简简单单几个字将郁久安定在原地不得动弹,她的脸瞬间发白。
顾渝白还在抽烟,她拿着手机走到卧室去,将门给关上了。
顾渝白皱了皱眉。
郁久安靠着门,电话里是一片意味复杂的静默,她脑海里浮光掠影回闪过头天的订婚宴,关知婳在台上笑的很灿烂,可几个小时之后,那个所谓的未婚夫就在酒店房间和她……
这让她在关知婳面前更没有底气,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要说什么。
最后还是关知婳耐不住性子先开口。
"你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找你是为什么,我问你,韩瑾修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郁久安挪着坐在了床上,心跳的有些快,她没有应对过这种情况,她的脑子是乱的,事实上,她的心也很慌。
关知婳等不到答案,又问:"你们在酒店做什么了。"
这个问题还是意料之中的没得到答案,关知婳火气上来,"聋了吗你?!"
郁久安攥着拳,出了声,"关小姐……"
她停了一下,"我觉得你要是有什么问题,问韩瑾修可能更直接一些。"
关知婳冷笑。"像你这样没皮没脸上赶着粘他身上的女人我不知道见过多少了,你和我摆什么谱,那点儿龌龊事你觉得我还能没数?你知不知道那是我们的订婚宴,你怎么能下贱到这一步!"
郁久安攥着手机的手有些僵硬,突如其来的谩骂让她也有些火气,昨天的事情也不是她自己愿意的,她道:"不好意思关小姐,你在骂人之前能不能先搞清状况,我没粘着你的未婚夫,不肯放过我的是他,你要是真想解决问题,我劝你还是去找他谈吧。"
说完,她直接将电话给挂了。
挂断之后才发觉手有些微微的抖,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的,但说气,她自己其实也不是很占理,昨天她去酒店的时候确实是想要见韩瑾修一面,是她主动去的,然而她没想到结果会变成那样。
她心里又暗暗骂韩瑾修王八蛋,居然在自己订婚当天对她泄欲!
这种男人真是恶心。
她眼眸黯淡下去,韩瑾修和韩潜是一个人么?她觉得是又不是,这种感觉很奇怪,不太一样的脸,就连性格也完全换了个人。
但很快她想起,她又何尝不是--
17岁的郁久安,活的可不是她这个憋憋屈屈畏畏缩缩的模样。
他们都变了。但她却还想在他身上找到曾经。
曾经的韩潜,对她而言,就是完美的。
她打开卧室门,眼前一暗,顾渝白就站在门口,她抚着心口后退一步,"干嘛站这里,很吓人好不好。"
他低头睨着她,"谁电话。"
"你……你连这个都管吗?"
她有些心虚地反驳。
他笑了,"我在你身上把我这辈子不该管的闲事都管过来了,不差这一件,说,谁电话。专门跑这里接。"
她又往后缩了一步。
"韩瑾修?"
她连忙摇头。
顾渝白眉心皱的很紧,他这会儿带着眼镜显得老成一点,这么一拧眉,看着就有些凶,郁久安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怯,"真……真的不是他。"
"是他未婚妻"这句被她咽下去了,顾渝白现在已经够操心她的了,她不想让他更担心。
顾渝白脸色还是很沉,最后斜她一眼,"郁久安,我真他妈欠着你的。"
说完转身回到沙发上抽烟。
郁久安原地站了一会儿,顾渝白这人很少吐脏字,她知道他是生气,但她确实不想说,被男人正房打电话来骂的狗血淋头这种事,不管从任何角度看都很丢脸。
她磨磨蹭蹭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看着男人阴沉的脸,讨好道:"你别生气了,就是个无关紧要的电话啊。"
他没理。
郁久安觉得这人真的很龟毛,她刚要再说话,顾渝白电话响起来了。
顾渝白摸出手机,接之前瞥了她一眼,然后起身,有些故作姿态地跑她卧室里,然后把门也给关上了。
郁久安无语,她一点也不关心他接谁的电话说什么。
但是等顾渝白从卧室出来,脸色却更难看,还主动和她说起来了。
"韩瑾修是和我有仇?"
她一愣,下意识紧张了一下,这才一天,难不成韩瑾修已经有行动了?
"我朋友刚刚和我提到丁妍,她下周安排的试镜里面有韩瑾修投资的电影,而且据说是投资人亲口提了丁妍名字,她就是个模特,会演什么?她是爬到韩瑾修床上去了么?"
她面色微变,唇角扯了扯,没发出声音,脑海一下子就空了。
韩瑾修疯了吗,提携丁妍?
他是不是有病。
丁妍才是害死苏梓的人,她已经和他说过不止一遍,她这个当时被牵扯进去并没有直接加害于苏梓的人他都这么憎恨,怎么丁妍这个始作俑者他反而帮起来了!
顾渝白又骂了几句,视线挪郁久安脸上,发现她呆愣愣的,他言语间带了点儿狠意,"订婚了还不消停,这种人渣哪里好,值得你这样?"
郁久安面色发白,唇动了动,最后小声说:"他不是人渣。"
顾渝白冷笑。
"他不是……"她手攥紧,"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顾渝白就懒得理会她了。
郁久安自己也觉得这话没什么说服力,但并没再多说,她这会儿思绪是乱的,韩瑾修怎么能和丁妍搅合到一起去,她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不能,她得阻止他。
他怎么可以帮助丁妍。
这个想法困扰她好几个小时,苏欣那边房东催的很急,苏欣又特别抠门不肯叫搬家公司,于是几个人就一起给苏欣搬家,这个过程中她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心不在焉的,在搬东西的时候手还被箱子给砸了一下,顾渝白看她笨手笨脚的。将人赶一边儿去了。
要搬家,主力肯定还是顾渝白,搬完九点多,苏欣叫来外卖几个人对付着吃了,苏毅还在闹腾,苏欣就去哄儿子,苏毅住的是次卧,这个本来属于那男人的房子里现在堆着乱七八糟的玩具,郁久安坐立难安地看了会儿,手在衣兜不停摸着手机。
她得和韩瑾修联系,也不知道以前那个号码他还会不会用……
他不能帮丁妍,万一将来他知道真相他会更后悔的,但她又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清楚,那段录音后来她听过不止一回,怎么截都无法做到可以披露真相却又不用让他知道事情因他而起。
给他听一两句话,他更会觉得她还是在糊弄他。
但她总得做点什么,她也憋着火气,韩瑾修脑子怎么长的,帮到害死苏梓的凶手身上去了。
郁久安东西都还在顾渝白那里,这个晚上就先回了他那里,刚进门,顾渝白说,"你手怎么样了。"
郁久安神不守舍的,也没反应过来,"什么?"
"刚刚被砸到。"
他换过鞋子过来,拉住她的手。
她手背到手腕的地方被箱子压到,这会儿还发红,他皱眉将她衣袖往上一捋,愣住了。
他记得她明明只是手背箱子压到,但现在扯起衣袖,她小臂上还有两处深深的淤痕。
郁久安见他盯着看,想要抽回手,"没事的,一点小伤……"
"怎么弄的。"
顾渝白盯着已经发紫的淤痕,声音已经沉了几分,这痕迹更像是被大力掐出来的。
"这……这不是被箱子砸了么……"
"郁久安,"他抬眸看她双眼,"你自虐?"
"……"
郁久安心里松了口气。
这其实是头天挣扎的过程中韩瑾修在她身上弄出来的,但她肯定不能说,没想到顾渝白想到这个方向去了,她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低了头躲避他逼人的视线,声音很弱,"不是,就不小心碰的……"
顾渝白眸色更沉了,一言不发快速扯她另一只手,将袖子往上拉。
郁久安有些慌,挡他的手,"真没事!都是小伤!"
"都是?"他音量拔高一度,"还有多少?"
她真是有口说不清了,想将手收回来,却被男人拉得死死的。
"就你这样你还想着到处乱跑,我看明天得先给你找心理医生。"
"我不要!"
郁久安一下子叫了出来。
她气息不太稳,嗓音也尖锐,搞得他反倒一愣。
她的反应太大了。
她唇色灰白,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抖,低下头,"我……我没事,真的。"
郁久安高中辍学,也没什么对心理病的认知,总觉得大概就是妈妈那样的,而郁妈妈被人叫做疯子,所以她骨子里对"心理病""心理医生"都有一种深深的恐惧。
顾渝白沉默了几秒,没有放开她的手。声音有些飘忽。
"你这样子……怎么一个人去卞城?"
郁久安心里一阵难受,鼻尖也发涩。
顾渝白低头看着她的手,郁久安太瘦了,她的手腕在他掌心里,细的好像一用力就会断掉,他说:"你是成年人了,做什么要有些计划,多和苏欣学学,以后的生活我和她都会帮着你,想说话你就找我,想哭你就哭出来,你这样伤害自己有什么用?"
郁久安没法说,这些痕迹不是她自己弄的。
她还真没有自虐这个倾向,她是真的很怕痛。
沉默持续一阵,她没办法地妥协,"我以后不会了。"
顾渝白看着她,隔了几秒,忽然伸手拉着她将人抱在怀里。
郁久安完全愣住,也忘了挣扎,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的手在她背上,轻柔地抚。
也就两下,带着十足的安抚意味,她眸底的讶异一点点散了,没有推开他。
不同于白韩瑾修抱着的时候,那时她心跳会变快,但现在,顾渝白拥抱她,只让她觉得纷乱的心一点一点归于宁静。
她过分的乖巧让顾渝白思绪在放开和不放开之间摇摆了一下,最后还是放开他,却觉察出几分不舍,他咳了声,脑子也一团混沌,胡乱地说:"晚安。"
然后绕过她快步走回自己卧室。
关上门他才想,晚什么安啊!
他想抽自己嘴巴,会不会说话。
隔了会儿又看自己的手。
郁久安真是太瘦了,他刚才都摸到她突兀的肩胛骨了……
……
郁久安也被那"晚安"两个字搞得有些懵,回到卧室之前从茶几上顾渝白的烟盒里顺了一支烟。
她这段时间穷的没钱买烟,都是拿他的抽,她抽的不多,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随着她去。
她回到卧室关上门,先戴上耳机又听了一遍录音。
这段对话她其实来来回回听了不下十遍了,实在不行可以截取丁妍对苏梓做的事情,只有一句话,虽然说服力不够强,但总好过什么都没有,只要能阻止韩瑾修帮丁妍就行。
至于其他的内容,她其实也没想好要不要给他听。
其实那天在酒店,最后她是想要放给他的,但是那时候手机偏偏无法开机,好像就连老天都在阻碍她,回来冷静下来。她又无法做出决定。
她并不是顾渝白口中的喜欢到失去理智想要保护他,她其实也很想保护自己,她不怕死,但很怕他还要继续折磨她,所以她其实还是在挣扎,她并没有做出任何决定,她所能想到最好的路就是远离这里,逃离他。
但她又觉得不舍--
那是韩潜啊。
她咬着烟蒂胡乱地抓了把头发,这种进退维谷的困局让她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决定,她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草率地让他听录音,她走了他们老死不相往来事小,但是录音给了他就无法挽回,在知道苏梓是他妹妹的时候她就更加确定这件事要慎重再慎重。
那个男人在她眼中有很多面。韩瑾修,Nate……她其实都可以不在意,但是她不能不在乎韩潜,她始终相信被仇恨扭曲的表象之下,她喜欢的那个韩潜还在。
如果韩潜一定要恨一个人,比起恨他自己,她宁可他恨她。
当然,若恨丁妍才更合适一些,所以绝对不能让他帮助丁妍。
她找到Nate的电话拨出去。
其实没抱太大期待,这个号码对方不一定还用,但是很快她听到了彩铃,心口就是一紧。
心跳的很急促,她呼吸都沉下来。
然而彩铃持续了几十秒,那边也没接,她又有些泄气,叼着烟,另一手拿着打火机靠近慢慢点烟。
……
晋城宁阳县一行,韩瑾修去了警局。
徐杰提前工作到位,他很顺利看到那段监控。
七年前他还是个孩子,没机会看,后来其实不是没想过要看,只是缺乏勇气,现在看到这段视频,他的身体还是僵硬的,说不明的情绪充斥在胸口,让他动弹不得。
那时候简陋的监控里。画面并不算很清晰,这段监控只有短短一分多钟。
起初是丁妍拉着苏梓走向楼梯口,他看到苏梓的瞬间视线就无法挪开,手也无意识攥成拳。
想到的第一件事是,苏梓居然没带口罩。
苏梓在和丁妍说话,郁久安在这个时候追上来,挡在前面,又拽着苏梓往回走。
他好像就连自己的心跳都感觉不到了。
苏梓甩开了郁久安的手,从郁久安手中夺过口罩戴上,似乎是对郁久安说了什么话,画面模糊的厉害,并不能很真切辨别每个人的细微表情,但郁久安态度并不好,再次拉住苏梓的手将人往回拖。
苏梓明显不愿意,脚步不懂,被拖行几步,最后狠狠甩开郁久安的手,用了力,郁久安因为惯性跌倒在地上。
他看到她仰着脸似乎对苏梓吼了什么。
但苏梓很快就转身走了,郁久安随后起身也走了几步,不确定是不是去追,画面就在这个时候中断了。
韩瑾修身体僵硬的厉害,呼吸都是压抑的,问旁边的警员,"只有这些?"
那警员解释,"我们只会留可以作为证据出示的画面。所以只有这一段。"
他没说话,沉默片刻之后起身从房间离开,他觉得快要无法呼吸。
一路步伐很快走到楼梯间,他摸出烟,徐杰刚跟过来,他说:"别过来!"
话音很大,在空旷的楼梯间仿佛有回音。
徐杰一愣,但听话地后退了出去,并带上了楼梯间的门。
他呼吸有些乱,靠着墙站了会儿,拿出来的烟也没有点,手只是无力地垂在身侧,眼眶却慢慢红了。
他靠着墙慢慢蹲下去,手按住额头,使劲揉了揉,烟掉落在地上,斜阳斜过一道阴影,将他笼罩在里面。
年少的时候人往往活的很单纯,他作为韩潜而活的那些年,目标本来是很明确的--
存钱为苏梓做手术,好好上学,考大学,毕业以后赚钱,让苏梓和苏妈妈都能过上好一点的生活。
他本来甚至也不姓韩,姓苏,苏妈妈其实并不同意他回到韩家,韩正之所以去找他,是因为,韩正的妻子付流音唯一一个儿子韩瑾修病了。
韩瑾修比他小一岁,被确诊为重症肌无力的时候才十四岁,这种病很可怕,全身的肌肉一点一点丧失力气,最后是呼吸肌。
这种疾病在世界范围内都没有有效治疗办法。
当时韩瑜有事在国外,韩正瞒住了韩瑜,但自己一度陷入绝望,这样的家族里没有儿子再加上韩瑜看他不顺眼,以后他可能就连华御的边儿都碰不上,所以他去找苏妈妈,提出要带苏潜回韩家,起初的想法其实只是需要再有个自己的儿子。
苏妈妈是不同意的,当时苏妈妈带着苏潜和苏梓兄妹,生活举步维艰,日子过的捉襟见肘,而且颠沛流离,在北城受人非议,前后辗转过不少地方,他们总是在搬家。
是苏潜自己,坚持要回到韩家。
韩家有钱,他有了钱就可以给苏梓做手术,衣食住行这些上面简陋一些无所谓,但只有苏梓的身体缺陷让他心急,他不想拖。所以他在和苏妈妈争吵过后还是一意孤行答应改姓,但他也提出条件,在上大学之前,他坚持要和苏梓在一个学校。
当时韩瑾修还在治疗,韩正也应允了他这个要求,却不同意他继续和苏梓还有苏妈妈住在一起,那时起,他改掉姓氏开始住校,那些他都能忍,韩正会给他零用钱,给的还算大方,他省着用可以存下不少,他有记账。高中毕业之前他一定可以让苏梓做第一次手术。
那时候他踌躇满志,对未来充满信心,虽然生活并不尽如人意,但他觉得只要肯努力,一切总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后来,随着韩瑾修病情加重,就连勉强装模作样和韩瑜视频通话都变得有些困难,韩正的危机感越来越重,韩正很清楚,韩瑜是很宠韩瑾修的,他有了韩潜顶多算是有个儿子,可以在华御的所有权上搏一下,但远不如有韩瑾修来的有胜算。
韩潜和韩瑾修同父异母。长相也确实有相似,那时韩正就有了这个想法,在韩瑜回来之前,让韩潜顶替韩瑾修,这样一来华御几乎算是囊中之物。
韩潜并不愿意,事实上,这个提议起初在付流音那里也遭受到不小的阻力,付流音和韩正感情本来就不好,因此而大吵过,付流音是怎么也不愿意让外人来顶替自己儿子的位置的,但是后来,韩瑾修变得越来越虚弱。
重症肌无力就算能勉强活着,其实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如同废人。是绝对不可能争夺华御的。
付流音最后其实谈不上接受,只是迫于无奈对韩正妥协了,不想再管韩正的事情,她带着韩瑾修去了国外求医。
就在那个时候,苏梓出事了,紧接着是苏妈妈。
其实回头看,他想不太起,那段日子他是怎么过的,好像一个噩梦无线延伸,没有尽头,那时候他时常觉得一切都不真实,忽然的,苏梓不在这个世界了,苏妈妈也不在了。
一夜之间,只剩下他了。
他本来在脑中构筑的未来,坍塌了,他看不见目标了,那时候他甚至忽然想不起自己要为什么而活着。
韩潜的人生整个变成空洞,他时常有种错觉自己要坚持不下去,但又不甘心,他想苏梓一定是被人欺负了,那个人就是让他失去一切的元凶,他必须要找出那个人,他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所以他答应了和韩正做交易,他甚至答应了那个曾经让他感到屈辱也曾抗拒排斥到极点的整形手术,他当时想,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找到凶手。
于是韩正施压,宁阳县警局方才重视起苏梓的案子,他没想到,最后站在被告席,又在全校面前认罪读检讨的,会是郁久安。
真可笑……
现在郁久安告诉他,她是顶罪。
他舍弃自己的姓氏,是为了让苏梓和苏妈妈以后可以过上好一些的生活,他又舍弃了作为韩潜的人生,是为了找出害死苏梓和苏妈妈的元凶,他接受了名为韩瑾修的虚假人生,他的人生就是个谎言,如果郁久安是顶罪,那他这荒唐的人生算什么……
就算她是顶罪,她拿了钱,哪里值得原谅了。
在他眼里,她不过也是毁了他人生的元凶而已。
他的手覆住双眼,脑海中又是郁久安的脸,她流着泪,她说她的人生已经完了。
他其实很想问--
那我呢?
郁久安,你看不到吗,我的人生,也已经完了。
他到今天,终于看到这些灾难的开端,他心悸的很厉害,他浑身发冷如堕冰窖,监控里的一切挥之不去,他无法确信郁久安的话,但是他也无法抑制地想,要是郁久安拉住了苏梓,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楼梯间空旷安静,他的手机铃音突兀地响起,在这个环境下有几分刺耳,他愣了许久才拿出手机。
屏幕上是郁久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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