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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小说 > 西楚霸王宋武项羽 > 第43章 章台之上
 
提到弟弟成蛟,赵政心情就不舒爽。秦王子楚给了他不少东西,他转赠弟弟成蛟,这个六岁的弟弟还看不上。吕不韦对他的学业以放养为主,他有空去寻成蛟要带他去宫外玩耍,韩姬就跟杀父仇人一样看着他,就连成蛟也不领情,仿佛跟着他出去,他会杀了成蛟似的。

他只是想带着成蛟出去见识见识咸阳风物,他更觉得这个小弟弟不怎么聪明,读书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好好玩耍,高高兴兴做人。

赵政听懂了王平话里的意思,直言表态:“王父只有政与成蛟二子,政只望成蛟生活的快乐一些。”

统一天下成就人皇伟业是他的理想,所以王位他不可能让给成蛟,终究是弟弟,他又不想伤害成蛟。偏偏,关东入秦的人都喜欢知礼乖巧的成蛟。

对于关东人,赵政并不喜欢,总觉得这帮人在干锦上添花的事情。就连这些人支持成蛟,也是不怀好意的。因为赵政看来成蛟过于软弱,是个容易欺负的人,是个耳根子软的人。

他喜欢成蛟这个弟弟,并不因为成蛟的几次添堵而影响这种感情,是因为他能感受到成蛟对他的羡慕,并享受这种被羡慕的快乐。他认为成蛟只是碍于韩姬的严令,不得不对这个当兄长的甩脸色,他理解成蛟的苦衷,他也知道成蛟是喜欢到外面玩耍的。都是关东人、韩姬夹在中间,使得他们兄弟无法像民间亲兄弟那样过日子。

看着王平这位天命辅佐他的黑龙师,赵政道:“政要当太子,如此韩姬也就死心了,成蛟也就无须担负那么多压力。早日当太子,关东人也就不会去滋扰成蛟弟弟。”

他的这番话,让王平陷入回忆,良久缓缓点头:“大秦以法治国,王子王孙无功也不可分封爵位。王子关爱幼弟,此兄弟之情,平能理解。”

赵政点头:“平先生,可有良策?”

王平略略沉吟,道:“眼前就有一桩奇功,可让王子名扬国内,奠定太子之基。”

当夜,赵姬怒气冲冲来到赵政所在的偏殿小院。

她实在是太生气了,赵政竟然那么不给她面子,去给赵迁送行也就算了,还要救赵迁家室。赵迁妻、三子已被充为隶,赵政找她也就一句话的事情,她可以调那些人到赵政身旁。

而赵政却是去找华阳太后说的,隶是国家财产,不是王室家奴。华阳太后可不认为自己一句话能调拨几名隶给赵政听用,故而摆驾来到章台宫找秦王子楚这个继子。

两个人聊了很久,赵姬自己做贼心虚,总以为华阳太后这妖艳女子与秦王之间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无比恼怒又不敢质问、调查。一身怒火无处宣泄,便来找赵政宣泄。

任由赵姬骂着,赵政翻开竹简慢慢悠悠看着,不时端起蜜水小饮一口,神情惬意,看着赵姬更是火大,更是倍感委屈,便又嚎啕大哭起来。

处理完政务的吕不韦回来检查学业,见赵姬伏在走廊中头枕在门槛上哭泣,赵政坐在堂中静静看书不管不顾,顿时就感觉头疼,问赵姬左右侍者,这些人又哪里了解赵姬发哪门子疯?一人一句,说的吕不韦更摸不着头脑。

哪有来骂人,人家不搭理,反将自己骂哭的事情?

便上去搀起赵姬:“夫人,这又是何故呀?”

泪眼见了吕不韦,赵姬哭的更欢了,吕不韦无奈,只能搀着赵姬入殿,挥退侍者,板着脸问:“政,何故?”

赵政歪着脑袋看看吕不韦,又看看赵姬,手中竹简慢慢卷起,抖了抖宽大袍袖起身,对吕不韦行礼:“国相,政无话可说。是非曲直,人人心中皆不同。政之所为,率心性也,问心而无愧。”

“逆子!有事不寻我这当娘的,去寻你王父也好,再不济也有相国在。可你偏偏去寻太后,这让外人听去,指不定怎么说,好似我这当娘的何等苛待了你这逆子!”

赵姬被吕不韦搀住一手,另一手指着赵政,指头点着,语气悲愤。

赵政脑袋歪着,双目渐黑:“若非是你子,就这般指我,就该杀。”

说完这句话,不理气白脸蛋的赵姬,赵政对着吕不韦一礼,双袖一甩负在背后,大步离去。

吕不韦轻叹,安慰:“这又是何必?政历经坎坷,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孩子,秉性好强。你这么强来,纵算政有错,也不会承认。”

自己的种,虽然很久没见,可吕不韦理解这种血脉中的秉性,反正他是支持赵政的。至于赵姬……只是生下政的女人,没有这个赵姬,还会有个楚姬之类的。

感情?对吕不韦、秦王子楚来说,赵姬只是赵政的母亲,是他们当初誓言的见证者罢了,仅此而已。

人到中年的吕不韦、秦王子楚现在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况现在的他们,又岂能因为女人而坏大事?可偏偏,吕不韦最大的把柄落在赵姬手里。

他就这么耐心劝着,赵姬想到秦王子楚可能与华阳太后那个妖艳女人在搞事情,不由恶由心生,对着吕不韦动手动脚,吕不韦心中发苦,又不敢求救。

可怜他对府中娇滴滴的各国姿色、风韵俱不同的美女都是有心而无力,现在又落在虎狼之际的赵姬手里,当真是一把辛酸泪,说与谁人听?

章台上,秦王子楚听着华阳太后讲述,也是连连点头:“政这孩子感恩,是好事。赵迁之死,孤这里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华阳太后饮一口蜜水,声线清冷的嗓子外,是肌肤细白如羊脂的颀长脖颈:“赵迁终究是宗室血脉,如此被杀,哀家也有些看不过去。哀家并不在意此事,在意的只是政。政命苦,生活坎坷能成大器。而大王醉心政事,以赵姬、吕不韦教导政儿,此事哀家觉得不妥。吕不韦乃商贾出身,善于投机,我大秦何需行投机取巧之事?自然,也不需要投机取巧之君。而赵姬,歌舞姬也,又能有什么见识来教导政儿?”

华阳太后话里的意思太多,真真假假的需要分析判断,子楚只是颔首,并不开口答应什么。

华阳太后继续说:“大王,我秦楚宗室子弟做事多少会念及情分,是自家人。而关东人借商君余泽,一句奉公守法,借着商君法典,凭着一张嘴杀人无数。今日宗室子弟赵迁死,改日说不得会死王室之人。也请大王三思,这祖宗社稷,还是需要宗室来守护。外人前来,皆因我大秦强盛。看看赵国,沙丘之变前后,一个个外人逃的比谁都快。若非赵奢、廉颇、李牧等宗室子弟奋勇,赵国此时会沦落到何等地步,也是未知,却可推测之事。”

“孤明白了。”

子楚微微颔首,他不喜欢与华阳太后接触。为了继承太子之位,他给这个比他还小的妖娆女子跪过,喊过母亲。

这的确是个难以以言语描述的妖娆尤物,可子楚不敢胡来,这种事情在各国王室内部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也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只要面对华阳,就会想起当初的憋屈,一些事情就算华阳愿意,他也是想干而干不成,平白丢人。

毕竟,面对这个女人,他实在是缺乏勇气。

似乎明白子楚,华阳太后笑容浮起。口风一转摆起了母亲的架子:“那就不滋扰大王理政了,还望王儿珍重身体。”

“太后教育的是,王儿不敢忘却。”

子楚起身送华阳走下章台,看着华阳宛如少女的背影,那一步一摇的身姿,子楚目光平静,呼吸如常,他的目光之中,并无什么华阳太后窈窕背影,有的只是代表楚国意志,以及国内外戚力量的獠牙。

秦国内部的政治势力是非常均衡的,楚地外戚力量、宗室老秦力量、关东赴秦力量这么三种,相互制衡,相互竞争,对于大秦的王来说,国内靠一部商君法典,就能完成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内部团结问题。

章台下,华阳太后摸摸前来送她的赵政脸蛋,约定明日一起吃早饭后,就登上抬轿回她的深宫冷院。

赵政登上章台,对着子楚行礼后,也不言语什么,左右踱步看一圈,对正批示公文的子楚道:“王父,章台宫小,大秦一统天下后,该修一座天下共主之宫。”

子楚闻言露笑盖去疲倦面容,看着赵政目光柔和:“父这一辈能灭韩魏两国,就知足了。一统天下,只能靠政与成蛟了。”

赵政走到子楚身旁,看一眼竹简奏章,道:“王父,政门客王平有奇计,政想去魏都大梁。”

子楚微微皱眉:“何事?”

赵政露笑:“看看魏王魏圉,是如何猜忌他弟弟信陵君的。”

子楚抬手,搭在赵政肩上,赵政也单膝蹲在一旁,子楚望着台下两排持戟卫士:“魏国王室是诸国笑柄,王儿去看看也是好的。父不求王儿做下什么大事,只望王儿以魏王兄弟为鉴,并安全归来,莫让父与太后担心。”

赵政抬手压在子楚手上,微笑着:“王父春秋鼎盛,政落入魏人之手,魏国也只得以上宾招待。王父莫要担忧政,只要王父在,政行走天下,谁又敢伤?”

子楚笑容洋溢于眉眼:“王儿,比父有出息。不过太后这里,不好说,她宠爱王儿。不过王儿决意要去,太后那里,王儿比父说话管用。”

赵政低头,悻悻一笑,正色道:“政在邯郸时,听过‘触龙说赵太后’一事。太后爱护政,政要为国立功勋,太后若真爱护政,自不会阻挠。”

章台宫外,王平一袭半旧靛青葛袍,腰扎尺宽貂裘腰带,左腰处悬着一枚金灿灿铜牌。他后仰倚靠着树干,怀里抱着双刃矛,右手擦拭锋刃做检查,不时抬头看着东面。

他的目光中,层层云气缭绕相互影响一片混乱,他却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东西。一排排靛黑箭矢如雁行升空、布置、游动巡哨,等待着猎物进入口中。

突然,一道炽烈的军气蓬勃而起直入云霄,仅仅就那么一瞬间,仿佛与镇压四维八方的天柱一般绚丽。

此刻,不仅仅是王平,凡是施展异术视界内出现这股炽烈军气的人,统统目中充血泛红,受到挫伤。

军气爆发地,宜阳战场。

这一战的胜负、胜负轻重直接影响着秦军、联军后续战略变更,若是联军先锋朱亥取得极大优势,可能闭目养神的齐军、楚军会倾巢而出抢着吃肉。一瞬间秦军要面对的将由信陵君率领的三晋主力五十万联军,变成信陵君率领的五国百二十万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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