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先生说笑了,我能有什么问题?”孙明山干笑几声。
狄蓉摇了摇房契,玩味的问道:“玉龙湖畔的豪宅,请问置办下来花费多少银两?”
“一万八千两白银。”
“你在平阳哪司任什么职位?”狄蓉再问。
“民政司,分管民众婚姻登记,是一名管事。”
狄蓉哼笑一声,道:“听起来并不是什么大官,敢问你一年俸禄几何?”
霎时,孙明山脸上笑容渐渐褪去,意识到了什么,换之而来的是一种忐忑和惊惧。
狄蓉看向平阳城主,后者答道:“我记得,这个位子,朝廷规定一年俸禄是三百五十两银子,加上司门福利,在五百两左右!”
“姑且算作五百两,那一万八千两白银,且需不吃不喝三十六载尚能凑齐。孙管事,敢问您今天贵庚?何时步入仕途?”
“我,我……”
天地静悄悄的,只有孙明山支支吾吾颤抖的声音。
突然,狄蓉断喝:“孙明山,你好大的胆子!”
“噗通!”
孙明山当即跪地。
“搜刮民脂民膏,还将自己贪污的金银换成豪宅奉送上来。你是在讽刺郡守,还是要郡守同你一起同流合污!”
孙明山痛哭流涕,呜咽道:“狄先生,小人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就算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冒犯郡守。这豪宅,是,是……”
“有什么,去衙门说。”
“来人,将他押下去,立刻问审,严惩不贷!”
两名战兵大步走来,像小鸡一样将孙明山拎起来。
“你们干什么!”
“放开我,快放开我……狄先生饶命啊!”
“城主,城主……”
孙明山被抓走,会场气氛变得压抑紧张,众人噤若寒蝉。
狄蓉冷着脸,上前几步。
“你们听好了,郡守在西境爱兵如子,在三阳郡同样也会爱民如子。之前不管你们做了什么,但从今往后,都老实一点,踏踏实实做本分工作。否则,下场就和孙明山一样!”
“你们都应该学学苏文德,两袖清风,热心真诚,心存信仰。”
“郡守今天若在此,定会嘉奖苏先生。城主,不如将苏先生定位学习标榜,明日的官报头条也写一写,您觉得呢?”
平阳城主笑道:“甚好!”
苏文德觉得老天定是在故意戏弄他,哪有这么折腾人的,心脏都快承受不住了。
此刻,听着下面赞美和恭维的话语,他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巨疼!
不是做梦,是真的!
哈哈,仕途春天要来了。苏文德心里乐开了花。
“哇,看这架势,父亲要升迁了,可能要做副司长。”苏婉兴奋的跳起来。
姜炎哼道:“现在总信我了吧?”
“切,你得意什么,要不是狄先生出现的及时,父亲就危险了。说到底,还是你运气好,蒙对了。”苏婉不甘示弱,撅着红唇。
“行行行,你说啥都有理。”姜炎莞尔。
苏文德下了高台,平阳城主又总结了几句,就在狄蓉要退场之际,有人叫住了他。
“狄先生稍等!”
“在下平阳商会会长,李云泰。大典还有一个彩头,狄先生难道不知?”李云泰起身,抱了抱拳。
“彩头?”
平阳城主解释说:“我们三城商量,从诸多礼物中挑选,最佳者会得到郡守接见的资格。”
狄蓉点点头,指着火口老窖,说道:“全场最佳不是已经说了,猴儿酒。”
“额……”城主愕然。
李云泰暗暗皱眉,原以为自己的身份,狄蓉会给面子。
现在这个答复——
——让他不悦!
上前一步,李云泰道:“狄先生,猴儿酒虽好,可要说全场最佳,李某人却是不服。”
“是吗?”
“贵重不必多说,我的银花金树,足够买几马车火口老窖;至于心意,我花费一个月时间,期间还亲自操刀,精雕细琢方才打造成功。我的诚意比苏文德,更上一层楼吧。”
狄蓉暗暗蹙眉,冷声道:“金山银山,也比不上猴儿酒。”
“你不是郡守,凭什么代替郡守定夺!”
一句话,又让气氛冰冷下来。
众宾客暗暗佩服,不愧是平阳首富,什么时候都这么强硬有底气。
“你在质疑我?”
“没错,李某便是在质疑你!敢问狄先生在军中,是何军衔?”
人群后方,姜炎眼中闪过一丝肃杀。
三年前,他在乱军从中,将女扮男装、替老父参军的狄蓉救回来,自那以后,狄蓉便誓死追随在他左右。
鞍前马后,从无怨言。
同时,在他教导下,狄蓉成为西域六国闻风丧胆的超级战兵,有“女魔头”之称。
军衔,倒是没有。
可。
三帅九军主,这十二太岁也不敢对狄蓉不敬,在其头上动土!
现在,一个小小商人。
居然敢质疑狄蓉!
有意思了。
姜炎冷笑,饶有兴致的观望。
“为何不说话?是什么大军衔,说出来怕吓死我吗?”
“没有。”
狄蓉淡漠的吐出两个字。
李云泰大笑,“没有军衔,那你不过是郡守膝下一介随从。本是派你来传话的,还真把自己当大人物了。”
“越级用权,亵渎官威,还不以真面目示人。呵呵,我倒想问问狄先生,你该当何罪啊!”
李云泰说完,甩了甩衣袖,负手而立。
气场十足。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郡守呢。
这个全场最佳,李云泰势在必得——因为他需要尽快和郡守见上一面,这关系到他日后能否在三阳郡呼风唤雨的大计!
“该当何罪?”
狄蓉笑了,笑得很冰冷。
只不过由于斗笠遮蔽,没有人看得见。
然而,离得最近的平阳城主却寒毛倒竖,察觉到一股冰冷的杀气,如万年寒冰的寒气,令他僵硬。
狄蓉踏出一步,忽而劲风四起,呼啸不止。
“好,我来告诉你!”
“两年前,于古纳河,坑杀十万流寇。我手中有万万条人命。”
“你说,我该当何罪!”
狄蓉再踏一步。
衣袍猎猎作响,风似在鬼哭狼嚎。
“一年前,攻克西域要塞,纵火烧三月,赤地连千里。”
“你说,我该当何罪!”
呜呜呜。
飞沙走石,如风云变色。
狄蓉踏出第三步。
凶威冲天。
“半年前,追随统领,横扫六国百万大军,扩万里疆土。”
“你说,我又该当何罪!”
声若天雷阵阵。
李云泰摇摇欲坠,眼前哪里是一个随从,这气势,分明是一尊从血火尸海杀出来的凶神。
“现在,告诉我。”
“你说,狄某该当何罪?!”
最后一喝,犹如利剑,直入李云泰脑海,令他栽倒,冷汗如雨,惶恐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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