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兰珠刚去传完备马车的话,回头听见雨潺跪地求情的话,不由皱了皱眉,心想,雨潺难道没看见皇后娘娘急着回宫吗?调动一个小太监,多大的事儿,也用得着在这时候拦着娘娘求情?
自从凤凝烟让兰珠把雨潺从寒屏阁要到关雎宫,就把雨潺当小妹妹来教,所以见雨潺做事失了分寸,自然有些气急。
她忙把雨潺拉起来,轻声斥责道:“雨潺,娘娘有事要回宫,你怎么倒跪地拦着?事有轻重缓急,你先回椒房殿去,等娘娘回来再说吧。看好门户,听话啊。”
雨潺听了,委屈地看着凤凝烟,心想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根本没有那么复杂,凤凝烟即便要回宫,只需交代一声,让人去给内侍监郑公公传个话便了。
凤凝烟心急去查宫里的事,也来不及细问了,就对雨潺微微一笑,安慰道:“雨潺,本宫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候你把事情详细说说,若是内侍监有人欺压宫人,本宫决不轻饶。”
她毕竟不了解情况,雨潺一个小姑娘,又容易被人哄骗利用,所以必须调查此事,但却不能轻易答应调一个不知底细的小太监来椒房殿。
这些缘由,雨潺那一根筋的脑子,自然是想不明白的。
她也没有想到,皇后娘娘身边的人都要精挑细选,无论关雎宫还是椒房殿,内外宫人也都是要知根知底信得过,否则危害的就是帝后的安危。
此刻她心里只有失望。
凤凝烟又叮嘱雨潺,等她走后一个时辰,再去告诉沈凌绝,说她回宫取点东西,一天便回。
很快,姚尚宫和睿嫔秦窈娘就来了,楚昭也带了两队精锐禁军待命。
凤凝烟没有告诉他们为何要回宫,只带着人匆匆离开了上阳行宫,乘马车返回皇宫而去。
雨潺看着一行人远走,豆大的泪珠滑落脸颊……
过了一个时辰,当沈凌绝批阅完奏折,走出千秋殿,景棋才小心翼翼地禀报说,皇后娘娘突然有事要回宫,让楚昭带禁军护送,已经走了一个时辰。
沈凌绝一听,又惊又怒:“皇后回宫,你们怎么不早来禀报?!”说着就往殿外走。
景棋忙道:“起初娘娘差人来叫楚昭的时候,什么也没交代,属下还不知道娘娘要回宫。刚才椒房殿的雨潺才来传娘娘的话,说娘娘回宫一天就回来……皇上,是属下的错,请皇上责罚……”
沈凌绝皱了皱眉,斩钉截铁地道:“看来是皇后有意瞒着朕,备马,回宫。”
景棋早就让人去马厩把沈凌绝的宝马牵了来,听见这话,忙赔笑道:“属下知道皇上肯定要去追娘娘的,马已经备好了。”
不过这马屁到底是拍得太迟了,惹来沈凌绝一记眼刀:“你身为禁军统领,竟然如此后知后觉,若有第二次,你就让楚昭当这个统领吧!”
景棋暗暗缩头:“是!”
这时言光禄和他徒弟小得子将两匹宝马牵了过来,沈凌绝与景棋一人一匹,跨上马背就朝行宫外驰去。
而此时凤凝烟已经回到了皇宫,来到了望月亭东的枯井旁。
进宫之后一路上除了禁军还一如既往地严密巡守,再看不见旁的人。
平时忙忙碌碌的太监宫女不见了,宫苑里那些争鲜斗妍的妃嫔们不在,偌大的皇宫竟然安静空旷了不少,只有啁啾的鸟鸣,和园林中潺潺的流水声,偶尔还有几声并不响亮的知了鸣叫。
那望月亭本就是御花园里比较僻静的锁在,从这里通往枯井的碎花岗岩小道两边又都是假山和茂密竹林,就更是阴凉而死寂。
凤凝烟走过假山的缝隙,一阵阴凉的风吹过来,直令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兰珠见凤凝烟脚步放慢了,急忙过来搀扶,后面的秦窈娘也关切地问道:“娘娘一路上赶回京城,走累了吧?要不要回关雎宫休息片刻再来?”
凤凝烟摆了摆手:“不必,本宫不累。”
她只是想起了绿若,绿若的尸体也是在井里发现的,不过那口井和王府其他水道相连,而望月亭这口井却是枯井。
走过了假山,凤凝烟握住了身旁兰珠的手,凝眉望着她,道:“兰珠,你就别过去了,回关雎宫替我取一块坐垫吧。”
兰珠刚才就有回去取坐垫的想法,听了这话,也没明白凤凝烟是不愿意让她再看见井台,怕她想起绿若。
她便答应了一声,将凤凝烟交给小勤子和秦窈娘照顾,便转身走向关雎宫。
一行人到了那口枯井旁,只见司正房的几位女史还守在这里,也有一队禁军看守。
宫里发生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好好调查的,所以他们照例要保护好发现尸体的现场。
看见枯井旁边没有其他闲杂人等,禁军也远远把这里守了起来,凤凝烟满意地点了点头。
“是谁先发现这里的骨骸的?”她往四周看了一眼,问道。
一个蜷缩在禁军身后的小宫女走了出来,头也不敢抬,跪在凤凝烟面前,哆哆嗦嗦地道:
“是……是奴婢发现的……今天一早奴婢替了负责望月亭这一带园艺的小喜子来修剪灌木,修剪到井台附近的时候,灌木里窜出一只野猫,吓得奴婢一个跟头栽倒,剪刀也掉进了井里……”
说到这里,她已经无法再说下去,不过想也知道,接下来她定然是想要寻找剪刀,却看见了井底的白骨。
而司正房负责后宫的刑讯之事,这件事自然就被司正房给按下来了。
凤凝烟缓缓走向井台,却被姚尚宫和秦窈娘一左一右地扶住。
“皇后娘娘,这冤死之人戾气太重,您是万金之躯,千万不要过去……”
姚尚宫紧张得满头冷汗,眼见那井台旁边满是湿漉漉的青苔,真怕凤凝烟一个脚滑,那可就要闯下大祸的。
秦良媛也是劝:“娘娘就坐在这旁边的石头上等一等,嫔妾用绳梯下去看看。嫔妾的舅舅就是仵作,嫔妾虽然没有亲自验过尸,但他写过的札记倒看过不少。娘娘怀着身孕,眼看一个多月就要临盆了,可不能不小心。”
姚尚宫也说:“下官与睿嫔娘娘一同下去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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