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院,芳姨娘端着参汤来看望乔如珍,刚想敲门,却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石榴,我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好了吗?”是乔如珍的声音。
芳姨娘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当下放下了正要敲门的手,凝神屏气继续听下去。
“小姐,已经找您的吩咐,把银子交给乔管家了。”丫鬟石榴回答道,“乔管家立刻就同意了,他让奴婢转告小姐,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就等着看好戏就是。”
“哈哈,乔凝,这回任你巧舌如簧,也百口莫辩。”屋内传来乔如珍略带诡异的笑声。
芳姨娘慌了,立刻推开门,将参汤往桌子上一放。
“珍儿,你做了什么!”芳姨娘惊慌的说道。
“娘,你怎么······”乔如珍大吃一惊,不悦的说道:“你什么时候来的,你都听到了什么!”
“我听到了什么?”芳姨娘的声音有些颤抖,“珍儿,你老是告诉娘,你找管家做什么?”
乔如珍阴沉着脸,说道:“娘,你是我亲娘,你放心,我得势了,你也会水涨船高,少不了你的好处。至于其他的,你就不要多管了,我自由计划。”
“这么说,你连娘也要瞒着。”
芳姨娘忽然觉得这些年自己似乎做错了,自己委曲求全,隐忍了十几年,就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能够过的好,可是就是娇生惯养,才让她如此任性。此刻,芳姨娘下定决心一定要阻止她,让她看清楚现实。
“石榴,你说,二小姐到底让你做了什么!”
芳姨娘向来以柔弱的姿态呈现在众人面前,石榴自小伺候乔如珍,却从未见到语气如此凌厉的芳姨娘。石榴心里生出了恐惧感,但乔如珍的手段也同样让她害怕。她试探性的看了看乔如珍,哆哆嗦嗦:“没,没做什么······”
芳姨娘怒了,朝着石榴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啪”,石榴的脸上瞬间起了红红的五个手指印。乔如珍也是心里一惊。
眼泪夺眶而出,石榴慌忙跪了下来,哭着说道:“姨娘,都是二小姐吩咐的。”
“二小姐听说,三小姐在回来的路上,与几个陌生人同行,其中一个还是青年男子。所以······”
“所以,就买通管家,让管家对老爷说,三小姐跟一个男子同行,男女授受不亲,更甚者四处宣扬,让她声名狼藉,老夫人为了侯府脸面,也不会再留她在侯府了。”芳姨娘直接接过石榴的话。
乔如珍深呼了一口气,理直气壮地说道:“对啊,这可是她自己干的好事,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啪!”乔如珍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芳姨娘。她竟然动手打了自己!
芳姨娘也愣住了,自己怎么像刚才对石榴那样,扇了珍儿一巴掌。
“珍儿,娘,娘不是故意的,珍儿······”芳姨娘想上前抱抱她。
乔如珍早被这一巴掌打得丧失了理智,怒吼道:“滚,你滚······”
“珍儿······”
“滚出去!”乔如珍一边吼着,一边把她推出了房间,然后紧紧关住了门,用背死死地抵着门,任她如何敲门,如何呼喊,就是不肯开门。
许久,芳姨娘才抹去眼泪,柔声对里面的人说道:“珍儿,娘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只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老夫人借寿宴之名把她接回来,刚回来,就有风言风语,你想想看,老夫人会怎么样,再加上之前门口那一出,你觉得老夫人还会相信管家吗?要是夫人稍微留点心,你也会被牵扯进去,万一······”
芳姨娘知道后面的话她不想听,顿了顿,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娘不会害你的。”
门依旧没开,里面也没吱声,芳姨娘料想她已经有些松动了,自己再说下去,反而会让她反感,于是无奈地转身离去,月光下,她落寞的身影被拉得老长······
第二天,乔凝按规矩向祖母、母亲请安。
双福院,乔凝身着木兰青双绣缎裳,一袭碧青色的衣裙映着春日的生机,腰间绣着的兰花昭显出她的清雅高洁,让人见之忘俗。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凝丫头今天这衣裳穿得既应景,又脱俗。”这一张脸更是像极了莞儿。
乔凝俏脸微红,笑着说道:“衣裳是母亲挑的。”
老夫人更开心了:“你母亲做得对,你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如今又回到家了,是该好好打扮打扮。”
乔凝只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周氏也是很用心了,给她挑的衣裳各种风格都有,只是她向来不喜太过华丽,这才挑了一件素雅的衣裳。
而后老夫人也没多说什么,说了几句家常,就打发她回去了。
乔凝很想念弟弟,离开双福院后就径直去了云华院。
她刚出双福院,玉兰就对老夫人耳语了几句。
老夫人轻蔑的笑了笑,转了转手里的佛珠,淡淡的说道:“去吧,把该处理的都处理了,记住动作要轻,别让人知道了。至于秋雨院,下个月要去普济寺礼佛,为表诚意,抄十卷金刚经。”
又吩咐道:“告诉周氏,今后挑的人,我要亲自过目。”
当天晚上,管家乔安就失足掉入井里,第二天下人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没气儿了。
······
云华院
“女儿给母亲请安。”乔凝恭敬的行了礼。
“嗯。”周氏淡淡的应道,“住的还习惯吗。”
“一切都好,母亲费心了。”乔凝觉得此时的周氏仿佛与昨天那个流着泪让她好好照顾弟弟的母亲是两个人。
“费心谈不上,该给你的一定不会······”
周氏还没收完,就意识到这话不对,勉强笑了笑,继续说道:“母亲的意思是,你是侯府嫡出的小姐,别委屈了自己,有什么需要就给母亲说,母亲一定会满足你的。”
乔凝眉头微蹙,她如此说,自己觉得反而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也许,只是因为弟弟,她昨天才会那般“推心置腹”吧。
嘴角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母亲,凝儿听说弟弟出生,心里欢喜,就在静心庵为弟弟求了平安符,又在佛前供奉,愿佛祖保佑他平安顺遂,无病无灾。”
乔凝从怀里拿出平安符,周氏接过,笑了笑:“你有心了。”
“铭儿是我弟弟,理应如此。”乔凝说道,“祖母寿宴就要到了,凝儿想出门为祖母挑选礼物,希望母亲应允。”
周氏沉思片刻,说道:“给你祖母的寿礼,母亲自会准备。你刚回来,对京城还不熟悉,不宜出门。”
“可是,祖母大寿,凝儿要亲自准备才好。”乔凝心中十分无奈。
“你的孝心,你祖母都是明白的。”周氏又继续说道“母亲还有很多事要忙,你先回去吧。”
这是在赶人了,语气平平,乔凝却感觉到了其中不容反对的意味,刚想开口,却看见外面周氏的大丫鬟紫藤进来了。乔凝也没出去,直觉告诉她,也许这是一个转机。
周氏见她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顿时面露不悦,又想起老夫人的话,无奈之下,对紫藤使了一个眼色。
紫藤向周氏和乔凝行了礼,说道:“夫人,有位姑娘登门造访,还拿出了拜帖,说是找三小姐的。”
周氏疑惑的看了眼乔凝,找她的,她刚回京城,会有什么人找她?
乔凝脑子里瞬间出现了一道声音“削他”,忍不住嘴角上翘。
周氏打开拜帖,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乔凝:“凝儿,你怎么会认识向将军的千金?”
“凝儿在回京的路上碰到向小姐,她的马车坏了,就载了她一程。她没说她父亲是谁,凝儿也不好多问,却没想到原来她是将军的女儿。”乔凝解释道。
周氏这才点了点头,示意紫藤请向訾菱进来。又转而对乔凝说道:“结识几个朋友也好,但是你要谨记京城不比江州,说话做事都要有分寸。”
“凝儿明白,多谢母亲教诲。”
不多时,紫藤领着向訾菱进来了。乔凝一见好友,眨了眨眼睛,又笑了笑,算是默默的打招呼了。
向訾菱见周氏在,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规规矩矩的向周氏问好:“向訾菱见过夫人。昨天多谢乔小姐相助,今日訾菱特来道谢。”
说时,身后丫鬟便把礼物奉上。周氏示意紫藤接过。
周氏笑着说道:“向小姐有礼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向訾菱历来不喜和人客套,又特别是长辈。就很直接的说:“夫人,訾菱与乔小姐一见如故,想邀乔小姐一同出去走走,不知可否?”
周氏脸色一僵,而乔凝则是心中暗喜,訾菱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向訾菱是客,且她父亲向巍是安王爱将,武将中的翘楚,与她交好,对抚宁侯府有益无害。周氏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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