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妍知道这个夜晚她这辈子注定是忘不掉了。
那个梁总和她之间就是各取所需的关系,原本就没感情,但她也没想到能对她绝情到这一步,和几个男人一起这样玩弄她,男人们喜欢羞,辱她,看她流着眼泪的样子就更有施虐欲,到最后她深下都是血,已经分不清是哪里在出血。
脸颊微微有些肿,但更多伤在一般看不到的地方,有人在她背上滴蜡,腰臀那里还留着鞭痕。
她身上一片狼藉混合着各种难闻的液体,躺在地上缩紧自己身体,男人们闲逸地聊着天要去这里的私人温泉洗澡,这些人根本就不拿女人当人来看,甚至没有人给她一件衣服。
有人叫了韩瑾修一声,韩瑾修推拒了两句,丁妍脑子昏昏沉沉听的不是很清楚,又是脚步声慢慢靠近,她受惊地缩着脖子抬头,顺着做工考究的男士皮鞋看上去,见韩瑾修在跟前蹲下身来。
他将她的裙子扔她身上了,打量着她笑了声,"这些人……还真是没轻没重的,弄成这样,自己能穿吗?"
丁妍眼泪就又涌出来了,并非因为多感动,她心里有疑惑。吃饭的时候明明就梁总和这男人两个,梁总要是用助兴药物理当会和她说,不是梁总用药,那给她下药的人还能是谁?
但她没胆子得罪韩瑾修,虽然韩家如今不如从前,但韩瑾修这个人她还是得罪不起。
而且这个男人让她觉得比梁总更变态,自始至终冷静而疏离地目睹这场轮暴,看她哭叫呼喊,他既没有像个急色的男人那样参与进来,也没有救她,就只是冷眼看着。
她哭着动了下身子,慢慢穿衣服,但是浑身都疼的厉害,明明是轻薄柔软的衣料,碰到皮肤都痛的她倒抽气。
男人站起身,居高临下睨着她,"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她抽抽鼻子,"我不能去医院的,万一被记者什么的看到……"
"我给你找个医生。"
男人很独断,她问:"不会被传出去吧?不然……"
"怎么会,"韩瑾修笑笑地看她,"还是丁小姐现在已经不相信我了?"
她连忙摇头。
韩瑾修把她带到了附近的酒店,又找了个医生过来,丁妍一看是女医生,心头对韩瑾修的警惕松懈几分。
医生检查过后给她开了一些药,有口服抗炎的也有外用的,当然也包括了私密处用的药。
她虚弱地躺在床上。韩瑾修在阳台给梁总打了个电话,折回房间看她,"梁总他们今晚还有下半场,去会所玩,估计是顾不上你,你打个电话叫你经纪人或者助理过来吧。"
丁妍摇着头,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这样,"我……我没事。"
"真没事?"韩瑾修扯着领带在床边坐下,语气讥诮,"那刚刚哭成那样,叫的撕心裂肺的,我还当玩过头了。"
她喉咙嘶哑,又哽的厉害,"但……我是人。我会疼的啊。"
不光疼,她不敢直白说,方才她觉得屈辱又恐惧到极点,她简直就是那些男人的玩具,而且是往死里玩的那种,这个夜晚种给她的阴影太深,她到现在还觉得害怕。
韩瑾修眸色暗了暗。
他觉得好笑,又很想问一句,那苏梓呢。
苏梓也是人,八年前的苏梓还是个胆怯懦弱的小姑娘,胆子那么小,被人脱了衣服关在黑暗的洗手间里,该有多害怕……
他手无意识攥紧,隔了几秒,嗓音骤然转冷,"丁小姐是玩不起了,还是觉得现在自己是个人物了,娇气得没法玩了?"
丁妍愣了下,赶紧摇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身体真的很难受……"
韩瑾修手勾着她下巴,忽然又笑了,"下次叫他们温柔点。"
丁妍说不出话,心被恐惧攫紧,还有下次?
眼前这个男人比之前压在她身上那些男人都更可怕,而且阴晴不定,她软声求,"我真的做不了这个……我受不了的,不要……"
他放开她,"丁小姐,想想你今天的名气是怎么来的,我能给你搭桥,就能拆桥。"
丁妍一下子急了,"韩先生,您放过我好不好……这种事我真的做不来,我刚才都快被他们弄死了,您看我成这样……您要是喜欢,我可以伺候您一个人的啊,为什么非要……"
"我有怪癖,只喜欢看,"男人起身靠近桌子,抽湿巾擦自己的手,有些厌恶碰到她的触感,又抬眸睇向她,"只喜欢看你,被很多人上。"
丁妍浑身发冷,僵硬的无法动弹。
男人眼眸里分明是没有情绪清冷一片的,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好像恨她。
然而怎么可能,她和他甚至不熟……
韩瑾修将手里湿巾扔掉,意兴阑珊道:"我还以为你是个玩得起的,看来是我高估你了,想红还不想付出,丁小姐这如意算盘打的未免太好,我看……"
丁妍从床上坐起,打断他,"我不是这个意思,韩先生,我错了,我只是没有习惯这种……下次我不会这样了!"
男人盯着她,她提心吊胆,半响才看到男人挽唇轻笑。
"你休息吧,我走了。"
男人走了之后丁妍回到床上,但躺下去浑身都痛的厉害,根本睡不着。
眼泪很快又流出来,浸透了枕巾,她忍不住哭出声,想起几个小时之前的经历,浑身都在发抖。
她以前确实也谈不上保守,和梁总一起的时候在床上总挨打她都受了,她以为不会更糟糕了,但没想到韩瑾修这个人变态到这种程度。这种玩法她害怕她真的会坚持不下去,但她又不愿意放弃。
她已经红了,哪怕饱受争议,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为此付出了太多,她不愿意失去现在的这一切。
可因为这个晚上可怕的经历,这种灭顶的恐惧感又让她矛盾。
如果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她会疯掉的,那些男人太可怕了,就像是饿狼一样撕扯她的身体……
她哭的声音越来越大,怎么也停不下来。
……
郁久安再清醒过来已经是凌晨,病房内开着一盏床头灯,她看到顾渝白在陪护床上睡着,迷糊了好一阵才回忆起之前。
头天白天她醒了之后其实本来是要离开的,就只是躺着休息一会儿,例假就来了,很狼狈她都记得,是陪护指着床告诉她有血。
她对顾渝白充满内疚,他已经很忙了,现在还要照顾她,于是她没敢吵醒他,继续躺在床上,却是睡不着了。
凌晨这种万籁俱静的时候她一个人总是会有些难受,可能因为过去太多噩梦惊醒后一个人度过的黑暗夜晚和凌晨,她在这个时候往往觉得特别孤独。
理所当然地想到了韩潜。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车祸受伤严重不严重。
但听闻他没事之后的那种冲动劲儿却已经散了,那时从顾渝白办公室出来,她险些直接去找他,也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有什么事要做,那像是一种未经由思考下意识的本能使然,知道他活着,就要去见他。
可现在,她恢复思考能力,慢慢地想,其实为什么还要见,见面对彼此都不好,见到她他大概会想起苏梓的事情,会觉得难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隐隐亮起,透进不甚明晰的光,她恍惚间觉得,其实确实不该再见了。
他们之间,还能有什么好结局。
顾渝白醒来之后,郁久安已经做了决定,要出院。
顾渝白不是很乐意,"你再呆几天,例假结束了做个全面检查,没问题再出院。"
郁久安脸有些烧,主要是觉得丢脸,虽然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但这事儿这么说出来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她说:"没事,我身体我清楚,只是经期综合征而已,以前也……"
顾渝白没太大耐心,"行了吧,烧到快四十度,谁来这个都和你一样等着烧死吗?呆着,我这两天有些忙,陪护陪着你,我下班就过来。"
见他要走,郁久安急了,扯他衣角。
他回头,她抿唇,隔了几秒,声音小了些,"那个……真不行,我不能住院的。"
"原因?"
她窘迫地低下头,"我……我现在没那个闲钱,而且确实没有这个必要。我这是老毛病了。"
顾渝白愣了下,拉过椅子坐旁边,"你跟了韩瑾修这么久,他没给你钱?"
这话刺的她心口一跳,摇头,"我们不是那种。"
顾渝白也不和她纠结这个,只笑笑,"看来他是想结束后一次性给清,他找我了,给了我一千三百万的支票,但是我没要,他叫我照顾你,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她面色苍白,咬着唇。
"他不要你了,乐意掏钱把你往外推,"顾渝白不再委婉,以免她心存幻想再去找那男人,"我和他说我来照顾人就是我的,我还说我会和你结婚,他头也不回,你认为这男人还在乎你?"
她别过脸。
"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我,我也没打算再跟着他。"
顾渝白倒是有些意外,"想通了?"
她沉默几秒,"你的意思我都懂,但是顾渝白,我们的事情你并不清楚……我和他已经结束了,我那天只是听到他还活着,我……"
她顿了顿,话锋半途一转,"反正,我不会去找他了,但是我也不能留在医院,我……我还是回长临路去吧,那里才是我租的房子。"
顾渝白双手抱臂身子往后靠住椅背,"嗯,然后呢?"
她灰头土脸的,"往后的事情,我回去了再慢慢想。"
她和顾渝白韩瑾修都不同,她一向就不是什么很有计划的人。
但是韩瑾修这一次车祸带来的虚惊一场倒是让她看开了一些事,只要他人还活着就好,她到底还是没法真的恨他到那一步的,虽然没有勇气再和他在一起,可也希望他能够好好活着。
她真的无法再承受她所爱的人在她眼前走了,她其实很后悔自己那时候将录音给他听,现在她别的什么都不想,只要他活着就行。
顾渝白一听就知道她没计划,他说:"你没什么打算,就先住我那里,正好,我公司需要个帮忙的。"
她怔住了,"你公司?"
"嗯。"
"……"
顾渝白那是风投公司,就算用人用的也都是高学历的人,她不知道她能帮上什么忙,她皱着眉,"我不懂风投啊。"
顾渝白说:"你以为风投公司的人就都懂风投?你去帮我做个前台接待,当花瓶就行。"
郁久安无语了。"我……我这样,行吗?"
"我的公司我说了算,到时候有人给你培训,不过你得先把身体养好,医药费你不用担心,当我提前支付给你的薪水,到时候你上班了会从你工资里面扣。"
她想了会儿,还是觉得不妥,"这太麻烦你了吧。"
"啰嗦,"他站起身看了一眼手表,"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先好好养身体,别病怏怏的来上班。"
直到顾渝白走了,她还是觉得这事儿像是在做梦。
她还没计划以后。顾渝白就已经给她计划好了,她一向不善于推拒别人的好意,更何况顾渝白确实是为了她好,她想了大半天,觉得就这样吧。
她现在没钱,想去哪里又去不了,没法过以前那种生活,也只能这样了。
有了计划心里安定下来一点,在陪护督促下她很努力地吃饭,并配合治疗,想要早点出院,但情况不尽人意,她食欲很糟糕,就算逼着自己也只能吃很少的一点,到了晚上顾渝白来了,她不好意思说,她还是睡不着。
于是顾渝白在那边床上睡,她在这边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是最痛苦的,她实在受不了,半夜坐起身,想要去外面,结果顾渝白忽然出了声,"还是睡不着?"
"吵醒你了?"她有些内疚,"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他问:"在想他?"
她愣了下。
屋内没有开灯,一片黑暗中。听觉就格外敏锐,顾渝白淡淡道:"想到睡不着么。"
她没有回答,想当然是会想的。
只是和之前想起那个人的时候不同,如今更多是遗憾,也有觉得痛苦的时候,是因为想起那个孩子,她和韩潜之间这一切其实不该发生--
她执着于追求一个影子,他则是放不下心中的仇恨,他们都有罪,然而孩子是无辜的,虽然那只是一个小小的胚胎,对她来说就是一条生命,是她的亲人。
因为他们的偏执,让意外得来的小生命就那样走了,她想到还是会觉得心痛。
顾渝白将床头灯打开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过了零点,他说:"晚上冷,你别傻坐着,躺下吧,我给你讲睡前故事。"
她被逗笑,"你还会讲睡前故事?"
"别瞧不起人,"他想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让她不要总是想着韩瑾修,他说:"你先躺下把被子盖好,你的身体不能受凉。"
其实屋子里并不凉,甚至还有些热,毕竟是夏天,又顾忌着她没开空调,但她没说。她躺回去了,她不知道顾渝白这样的人能够讲出什么睡前故事。
顾渝白见她听话,很满意,开了口:"我和你讲讲我偶像的故事。"
"你有偶像?"
"嗯,"他淡淡道:"迈克尔巴里,也叫独眼巴里,美国08年次贷危机之前,他就看穿泡沫,做空了次贷CDS,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用投资人的钱卖空次贷抵押贷款债券,然后……"
郁久安有些无语,这算哪门子的睡前故事……
但是她没说话,顾渝白讲的很认真,她很努力想要听的认真一点,但是里面太多乱七八糟的术语不说,还有很多风投相关的专业内容,她听着听着眼皮就困重,最后迷迷糊糊睡着了。
顾渝白听着她逐渐匀长的呼吸声,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停下来,看着她沉睡的脸,他摸手表一看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他动作很小心地关掉灯,最后仪式一般说了一句晚安。
自然是没有回应的,他在黑暗中看着她的方向,心乱如麻。
他应该和她保持距离,但又不知道要如何保持距离,她这个样子,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走的,她一个人要怎么过他都没法想象。
在他眼里,郁久安是他绝对不会考虑的类型,她的人生过的堕落而放纵,如今身体已经很差了,他是个非常现实的人,他无法容忍自己找个一眼看去就是个病秧子的女人。
但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压抑这种将她留在身边的冲动,尤其是这一次知道她在那男人身边受的这些罪,他甚至后悔当初没能早一点努力一把,问问她是否愿意留在他身边,如果她愿意,也许就不至于跟着韩瑾修受伤。
他闭上眼,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能不计较后果……
没有答案。
……
翌日郁久安睁眼,顾渝白已经走了,她居然一觉睡到了八点多。
后来连续几天,顾渝白每晚住在病房,就给她讲风投。
一讲风投,她睡的就很快,风投还能治失眠,比医生开的药物都管用。
周末的时候顾渝白也在病房陪着她,俩人一起百无聊赖看电视,北城的新闻频道说到华御,顾渝白想切频道,被她拦住,"没事,我看看。"
华御已经在破产边缘。涉案的两家公司已经被查封,涉案的几个人都面临起诉,其中尤以韩正罪名最为严重,而华御前总裁韩瑾修在这次事件中虽然配合警方调查,但一直没有出手帮助华御。
郁久安看着屏幕,恍惚间想起很多事,到这一刻她才明白,韩潜的报复不仅仅是针对她的,韩家他也没有放过。
他不愿意原谅的是整个世界。
她不知道听了录音之后的他现在如何,他一定也无法原谅他自己,她又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冲动。
她思绪扯了很远,回神的时候新闻结束了,顾渝白看着她,刚想说话。屏幕上冒出个丁妍。
不知道为什么,顾渝白觉得惊悚,一个从前自己很熟悉的人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这是个洗发水的广告,丁妍有好几个特写,顾渝白别扭地赶紧切了频道。
郁久安瞥他一眼,"你还忘不了她呢?"
"没,"顾渝白想起什么,"她最近好像有点麻烦。"
郁久安下意识想起韩潜,问,"什么麻烦?"
"昨天有人告诉我,她出事了,大概就是闹出一些丑闻……"他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你不玩微博之类的社交软件吗?上面都有。"
郁久安还真不太看这些。她有些孤陋寡闻,拿起手机搜了搜。
这才看到,丁妍确实是出事了,还不是小事。
有人匿名发布消息说她被人轮了,还说她因此受伤,新戏都拖延了进度。
网上也没放什么证据,只是这么一句话,但很快就有人跟,说她确实最近深居简出的不愿意见人,又说有人见她走路姿势都不正常……
这些话都是捕风捉影,但是由着一大堆人在那里推理一样地悉数下来,到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人红本来就是非多,丁妍属于突然爆火。实力又没跟上名气,早有很多人看不惯,所以这时候添油加醋跟着说的人也就不会少。
郁久安居然一条一条翻着看了大半天。
顾渝白不满,"看看得了,费眼睛。"
郁久安放下手机,但过了会儿,忍不住说:"你觉得是不是真的。"
"网上的东西谁说的上,"顾渝白不以为意,"反正匿名,说话不用负责任。"
郁久安想了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自觉的兴奋,"她那时候劈腿,这也是活该,这就是报应啊。"
顾渝白拧眉侧过脸盯着她,她眼底居然有了些神采,他唇角抽抽,"原来你要幸灾乐祸才能有点儿精神。"
这段时间她就跟个死人差不多,话少,就连表情也没几个,这会儿倒是活过来了。
郁久安说:"我知道,你觉得我缺德,无所谓,反正看到丁妍过的不好我就会开心,她当年在宁阳二中算是害死了我一个同学,我觉得她现在怎么倒霉都不过分,她这种人继续红下去对我来说才是灾难,难道看她倒霉你不高兴?"
顾渝白笑了笑,"有什么好高兴的,我现在头疼还来不及,她遭不遭报应我不在乎,但是你在遭报应,你看看你把自己身体糟蹋成什么样了,还有心思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高兴。"
郁久安嘟嘟嘴,最后躺床上翻了个身,继续看手机,半天哼哼出一句,"反正我就是高兴,就是要幸灾乐祸,要是我见了她,我还能落井下石呢,你说她现在这个丑闻说的和真的似的,是不是以后也不好演戏了?那样最好……"
她自顾自说了一堆,身后的顾渝白一点反应没有,她忍不住又翻过身来面对他,这才发现他在静静看着她,她微怔,"你看什么?"
他扯着唇角笑笑,"你好久没说这么多话。"
她愣了下,"很,很多吗?那我不说了……"
他不由莞尔,"没事,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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