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骑士们的礼钺获得了身心的愉悦,身边几乎再看不到讨厌的苍蝇,都是可靠的亲从。他减轻了阿尔瓦留下的征召制度,改为由荆棘骑士们到多子的领民家主挑选侍从,因此不会出现农户们羡慕侍从的薪金荒废耕种,也不会有父母担心家中空荡、无人陪伴。
不过挑选侍从主要是翻家谱,看看祖上有没有什么贵族的血脉,骑士们对于柯顿的命令感到匪夷所思,不过秉持血统论的贵族不在少数,他们依然照做,不过这一来收效胜微,整个领地竟然只找到了几十个适龄的苗子,看得骑士们大为摇头,认为少爷就是因为钱包空荡荡,才想出这种办法掩盖窘境。
但礼钺把事情再度扔给柯兹莫四人,带着珍妮芙和艾普丽驾着马车回到了北境的斯汀城,没错,魔法学院开课了,听起来有些滑稽,因为和谈还没有消息,众领主贪恋南部繁华并没有回到北境,因此整个北境仍是一股子战争动员后紧张的景象,在这个时候魔法学院开课,犹如在北境大喊道,“喂!XXX,别打仗了,滚回来刻魔法阵!”,实际上信使鸟叼着信件飞向四面八方,给人的仪式感还强一些。颇有些不要以为你是骑士,要是赶不回来上课就让你知道谁才是老子的感觉。
礼钺把脑海里好笑的想法逐出脑海,将灰黑色的斗篷解下,和马车一起交给了两个小女仆,让她们寄存在旅馆,而他则独自走向城中心的魔法学院,看见熟悉的云雾缭绕,光芒璀璨的魔法塔,心中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就像殿堂隔起尘世和贵族的地标一般,魔法塔也隔住了一切向超凡的窥探。
“想什么呢?”,形象如同搅着黑水药缸的女巫一般,头发半遮住眼睛,穿着一身黑袍的弗丽达女士笑着拿书敲了敲他的脑袋,她的微笑让礼钺不由得对心底的想法有点愧疚。
“我在想斯汀城是属于哪个贵族麾下的,说真的,弗丽达老师,当我在军帐中和骑士们讨论战术,结果突然一只鸟如同光柱一般从天而降,刺穿厚厚的牛皮帐篷叼着一封信悬浮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心情是万般复杂的!”
“哈哈哈哈.....”,弗丽达女士捂嘴大笑了起来,“那是劳伦特院长的把戏,你知道他最喜欢捉弄人了。”,她眨了眨眼睛问道,“我听说你在战场上单独领了一军骑士?你才十六岁啊,柯顿,不要这么老成啊!”
礼钺笑了笑,“我觉得我还年轻,可惜周围的人总是对我寄予厚望。”
弗丽达似笑非笑看了他幽默的样子一眼,“好了,柯顿,不要再关心战场上的事情了,回到魔法的世界中来吧。”,她顿了顿说道,“至于斯汀城,它并不归哪个贵族所有,六位大魔导师在此,别说条顿,就是亚特兰特人来了,它依旧能因魔法学院而傲然独立。”
解开心底疑惑的礼钺若有所思,这么说来,是魔法学院选择了斯汀城,而不是斯汀城建立了魔法学院,可这个位置有什么好的?想想精灵的地宫,再想想六位大魔导师的立足,这个地方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魔力,什么样的秘密?
他跟弗丽达进入了召唤系法师塔,来到了他的授课教室,见到了相处过近三个月的魔法学徒们,他们直到走进教室才脱下长袍,享受着魔法塔内的温暖。
“柯顿!”,含糊不清的声音响起,一个少女笑着从第一排的座位上站起挥手打着招呼,三下五除二地将早餐黑麦面包吞入口中,这是达莲娜,一位平民少女,同时也是免学费还领补贴的魔法天才。
想想自己曾经的剑术天才的身份,礼钺毫不心虚,毫不愧疚地在众人的嘘声中坐到了她的旁边,“这个冬天过的怎么样,达莲娜?”
“唔,不太好。”,少女皱了皱眉头,“积雪接连三次压倒了家里的稻草屋顶,屋里的一切都受潮了,我和妹妹们只能抱在一起,喝着热汤温暖着身体。”
哦!天啦!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说起来,你有吃的吗?柯顿?为了照顾妹妹们,我开春到现在还没有吃饱过一餐呢。”,少女的眸光里闪耀着期待,面色微红地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
礼钺沉默了一会,怀中罪恶感取出了自己的钱袋,拿出了一枚闪耀的金币,低下头颤颤巍巍地递了出去。
“我没有吃的,达莲娜,我想我身上只有钱。”
“哦,我算算,一个铜币可以买三个黑麦面包,一个金币等于十个银币,一个银币等于一百个铜币,那么一个金币可以买三千个黑麦面包.....”,达莲娜掰着手指,三千个黑麦面包是什么概念?脑海中当场当机,口水不由得流出嘴角。
哦!我的天啦!这种就是贵族无论给不给,都是罪恶的世纪难题吗?
礼钺捂住了脑袋。
不过友谊终究不是只能生长在平原上的花朵,它在陡峭的悬崖上依旧可以绚烂夺目,达莲娜没有想太多便收下了柯顿的金币,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反问道;“柯顿,你呢,你这个冬天过的怎么样?”
礼钺想了想那些在冲锋中被长矛刺下的骑士,想了想那些被砍了马腿摔入敌人阵中的身影,又想了想丧命在自己手下的敌人,和满是血泊和尸骸,在火光下焦臭冲天,响彻着惨叫、怒吼、哀嚎的战场,皱了皱眉头摇头道,“也不好,达莲娜,很多人死了。”
“无论他们是战士,还是不是战士,我都为他们感到哀伤。”
礼钺感觉到温暖,原来是达莲娜捂住了他的手以示抚慰,眼眶里盛满了泪水,“不要感到哀伤,柯顿,总有人挨不过冬天,我最小的妹妹也冻死了,但母亲说她去了天国。”
哦!不要这种宽慰!而且你是魔法师啊!魔法师你懂不懂,弗丽达老师讲过对抗神明的那群人?
但礼钺仍旧反握住了她柔软的手,因为美丽而纯洁的心灵向来难以理解这世间的复杂,但他也不为自己感到羞愧,因为总要有人面对这世间的荆棘,才能为后来者开辟出一片坦途。
“哼!柯顿又在揩达莲娜的油了!卑鄙无耻的贵族!”,一位子爵之子,暗恋达莲娜的索托斯忿忿不平,羡慕而嫉妒地骂道。
众平民子弟奇异地看向他,心中不由得想道,好小子,你是个勇士,把我们不敢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柯顿,索托斯他骂你!”,身着富丽绸缎的小胖子擦了擦鼻涕,立刻跳出来指证,很有告密商人的潜质。
“谁,谁骂我?”,礼钺哼了一声瞥向索托斯,摆了摆右胳膊鼓起健硕的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索托斯,是你吗?”
哦天啦!
索菲斯在淫威下不由得露出畏惧的眼神,吞了吞口水,“不!柯顿!我在夸赞你,你慷慨而....雄武。”
“哼!最好是这样。”,礼钺扬了扬拳头,“否则你小心我这砂锅大的拳头。”
鬼扯!众人盯着他那只拳头,这哪有锅大!
“好了好了!上课了!”,弗丽达瞥了柯顿一眼,不知道他和这群小家伙疯些什么,有共同语言吗?难以理解,“今天我们开始2级召唤物的学习,让我看看你们的冥想进展得怎么样。”
弗丽达一一扫过他们外放的精神力,无视过那一堆歪瓜裂枣,惊奇地看向达莲娜,这位衣物朴素却难掩芳泽的少女,“达莲娜,你竟然突破魔法学徒了!”
礼钺看了懵懂的达莲娜一眼,默默地收起了自己学徒九阶的精神力和略显谦逊和骄傲的小表情,突然不是很想坐到第一排了!
“唔!也许吧!”,达莲娜笑了笑,“在我和妹妹们挖地鼠充饥的时.........”
“好的!我知道了!”,弗丽达及时打断达莲娜的咏唱,以免自己会在达莲娜露出笑容时为用牛奶洗澡、护养皮肤的自己羞愧地找个地洞,并觉得自己该跟劳伦特爷爷提一提加大对达莲娜的补贴了!一个魔法天才不该生活地如此潦倒,这样让她这个老师很不好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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