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辽事起,明军与清军交战,便是败多胜少。
近三十年来,清军五次入塞,纵横关内无人能挡。
每次入塞劫掠,关内都有数十万百姓,遭到掳掠,河北、山东等地,被严重破坏。
这次,清军入关,又占据河北、山东、河东,并决开黄河,水灌豫东。
清军在中原大地肆掠,却无人能够阻止和遏制。
这使得关内汉人,都感到悲愤和无力。
梁军在与清军的交战中,此前虽有获胜,但其实还是被清军压着打。
面对多尔衮入侵河南,水灌开封,高欢也无能为力,只能躲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多尔衮掘开黄河,无力阻止清军淹死十余万开封军民。
面对清军的恶行,高欢和梁军只能愤怒!愤怒!
可是,自己的愤怒,对于清军而言,只是笑话而已。
他们不会因为梁军和百姓的愤怒就少块肉,反而很享受梁军愤慨,却不能奈何他们的痛苦。
因此,清军又南下侵入两淮,大掠一通,继续欺凌着梁国军民,并且以为高欢依旧只能躲在河南愤怒,看着两淮落入他们手中。
多尔衮没有想到,当愤怒积攒到一定程度,能够爆发出,足以毁灭他的力量。
看着旷野上铺满大地的清军尸体,还有成群的俘虏,梁军士卒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一瞬间,多年的压抑,心中的恶气,终于在这一刻得到释放和宣泄,不少将士都抹起泪来。
这其中哭得罪伤心,几乎泪糊满面的,尽然是高欢在怀庆收编的绿营降兵。
这些兵原是唐通的部下,战败被俘虏后,被高欢整编了一个营,并派遣训导进行教育,军饷给足,伙食费透明。
这些兵都是九边之兵,曾经败得有多惨,现在就哭得多欢心。
他们做梦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够击败清军主力,全歼数万八旗。
这时,丁启睿、李平远、杨承祖、袁宗第、袁时中、黄得功等将陆续打马过来。
众将都默默驻立在高欢身旁,目光看着夕阳余晖照着的战场,都看着自己的战果傻乐着,一时无言。
众人站在河堤上,阳光撒在各人身上,每个人都镶一道金边,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取得的战果。
这时,高欢回过神来,不禁拔马面相众人,忽然抱拳,对着众将领深深一揖,“这一仗,打得痛快,本藩心中憋着的一口恶气,总算吐了出来。此战诸位都居功至伟,本藩代天下百姓,感激诸位拼死作战!”
众将见此,连忙在马上回礼,“我等不敢居功,此战都是藩主谋划得当!我等还需谢过藩主,带领我等取得如此大捷!”
高欢闻语不禁与众将一起大笑,而后环视战场,又是一阵嗟叹。
这时,高欢扫视众人,忽然问道:“周富贵呢?此战不是他,我军还得苦战一翻!”
当初周富贵投降清军,众人心中都十分气氛,大骂龟孙投敌,现在知道原来是高欢实现安排,都有些不好意思。
此时,正好周富贵和刘良佐爬上河堤,周围士卒立时就让开一条通道。
“藩主,臣幸不辱命!”周富贵扬眉吐气的抱拳行礼。
高欢连忙翻身下马,将周富贵扶起,拍拍他的肩膀,“此役大获全胜,乃是从你开始,本藩给你记下这笔功绩,待论公行赏,可以封侯!”
周富贵闻语,顿时大喜过望,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有今日,顿时感激涕零,“臣万死难报藩主大恩!”
高欢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扫视众将,“诸将也必有封赏!”
各人闻语,脸上都露出欢喜的神情。
刘良佐见此,悬着的一颗心落地,陪笑道:“藩主英明啊!”
高欢皱了下眉头看向他,却忽然脸一冷,挥手道:“来人,给本藩将此人拿下!”
刘良佐闻语大惊失色,甲士却已经一拥而上,将他按在地上。
“刘某无罪!”刘良佐满脸惊惧,挣扎着辩解道:“藩主!我反正有功啊!”
高欢却冷眼看着他,沉声道:“你投靠满清,见势不妙,又趁机归附,意图洗刷罪名,乃反复无常之小人,本藩岂能再用你!”
这一战后,高欢不可能容忍,梁国境内,还有不受自己掌控的军阀。
刘良佐、刘泽清,乃至于黄得功的兵权,高欢都要收入手中。
刘良佐闻语却不复道:“为何周富贵能因功封侯,刘某却无功有罪?刘某不服!”
高欢冷哼一声,“周富贵是本藩授意,令其假意投清,潜伏于敌营,你岂能于周富贵相比!”
周富贵不禁骄傲的挺起小胸脯,刘良佐看了周富贵一眼,则如斗败的公鸡垂下头。
高欢见此挥手道:“本藩赏罚分明!你投清有罪,反正却也有功!带下去,押往悔罪林劳改!”
甲士顿时便取了刘良佐的头盔和佩刀,将他架着倒拖而去。
高欢遂即扭头对李平远道:“去控制刘良佐的人马,稍后整编入你麾下!”
李平远在嘉山一战时,损失不小,他立时抱拳,“臣领命!”
这时,人群中刘泽清却额头冒汗,忽然噗通一下跪地,“藩主!臣有罪!”
高欢眯眼道:“你有何罪?”
刘泽清忙道:“嘉山之战,臣临阵脱逃,致使大军战败,损兵折将。臣有罪,还请藩主处罚!”
高欢微微一笑,将刘泽清扶起,很满意他如此识时务,于是沉声道:“嘉山你最先溃退,确系有罪,不过你能坚守合肥不降,又参与反攻,便功过相抵吧!”
刘泽清闻语,顿时大喜,连忙磕头,“臣谢过藩主不追究罪责。”
这时高欢却道:“不过,本藩看里不适合统兵,去讲武堂教授兵书如何?”
刘泽清微微一愣,知道高欢要收他兵权,想着刘良佐进了悔过林劳改,自己能去讲武堂已经不错了。
“臣愿意去讲武堂教授兵书!”刘泽清艰难扣首。
高欢扶起他,安抚道:“去了讲武堂,侯爵依旧保留,本藩再给你加个五军都督府同知。”
刘泽清听说保留待遇,自然感恩戴德。
此战高欢歼灭清军主力,已然一战封神,梁国之内,将唯他独尊。
刘泽清想继续保持军队,做国中之国,到时候就不是去教兵书,恐怕就是身首异处,全家被杀了。
梁军刚灭了多尔衮,高欢又收了刘良佐和刘泽清的兵权,处于半独立之态的两淮,再此战之后,将收归梁国直接治理。
这时高欢才问道:“军师,此战收获如何?可知多尔衮、吴三桂等人下落!”
宋献策忙行礼道:“回禀藩主,此战斩杀、俘虏都是数以万计,缴获马匹更是无法计数。现在卑职还没统计出具体数目,需要过几日才能承上详细数目,不过大捷毋庸置疑。至于,多尔衮和吴三桂,则暂时没有消息。”
周富贵抱拳道:“藩主,臣带兵往北奔逃时,吴三桂就跑了。我看他没有向北,而是斜刺着西去了?”
高欢闻语皱起眉头,问道:“你们有没有看见吴三桂?”
众将相互看了看,都摇了摇头,袁宗第皱眉道:“吴三桂好像没来双沟,莫不是向西,进黄泛区了?”
高欢眉头往中间竖起,他确实没在战场上,发现关宁军,于是吩咐道:“杨承祖,你率兵沿河追击,务必截杀吴三桂!”
这时,河堤下面,却忽然一阵喧哗。
杨彦等人抬着一具尸体过来,“藩主,多尔衮被弟兄们给杀了!”
高欢闻语连忙领着一众人下了河堤,便见梁军士卒围着一具尸体欢呼。
这时,人群让开通道,高欢走上前察看,地上一具尸体,穿着一件精良的白色盔甲,头顶尖顶铁盔上,有用金箔铸造的龙纹。
盔甲是多尔衮的盔甲,就是脸上被钝器锤了一下,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了。
高欢见此微微皱眉,问道:“都来看看,是不是多尔衮?”
梁军众将都不认识,周富贵看了一阵,也不敢确认,“脸都砸烂了,不好分辨!”
高欢问道:“有士卒领功没?”
杨彦道:“有好几十人,都说是自己砸死的!”
高欢摇摇头,却道,“多尔衮应该还在俘虏之中!”
如果是梁军士卒打死,看见这样的盔甲,肯定知道是大鱼,必然当场就分尸,抢夺一块尸体,作为领功凭据。
这尸体这么完整,而且还是清理战场时发现,多半是清军自己下手。
这次大战下来,斩杀数以万计,俘虏数以万计,却没发现多少清军将领,这很不正常。
这些人见无法逃离,多半换了士卒衣甲,躲入了溃兵之中。
高欢想到此处,不禁狂笑,“快!严密看管俘虏,周富贵你带人去盘查,将俘虏中的清将,一一找出来!”
周富贵闻语,立刻抱拳,“是!”
语毕,立刻带着人马,兴冲冲的去进行盘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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