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军的动作很快,在何洛会进入河北之后,赤备马军便立刻向南撤退。
虽说三万清军骑兵返回河北,但是想在平原上,堵住六千赤备马军,也并不容易。
徐黑虎、郝摇旗在北京城下露了次脸,遭到城中骑兵出城驱离,便立刻折返南下,在多尔衮返回河北之前,撤入了豫北。
这时,在孟津浮桥上,大队的梁军,携带着辎重,鱼贯过河。
高欢驻立在渡口,回望河北,谓众人道:“多尔衮这次是大意了,被本藩搅乱河北。如果他不能稳定局面,只要错过今岁冬季,那么来年就该本藩反击了!”
高欢在南京获得两千万两白银,五百万两用于朝廷运转,还有一千五百万两,可用做军费。
只要今年冬季,清军不趁着黄河结冰,南下攻击他,那么凭借这笔银子,高欢完全可以通过招募和整合,在明年冬季之前,拉出五十万大军。
如此一来,那么明岁冬季,就不是清军南下,而是高欢大举反攻了。
高欢如果心急,明年就可以反攻河北,如果稳一手,明年冬季继续对持三月,为军队训练和打造装备再争取一年时间,那么等到后年,不用高欢打,清军自己就得出关。
“多尔衮这是一时大意,没想到藩主会派骑兵进入河北!”宋献策笑道:“现在距离入冬,只剩下两个月,我看多尔衮很难稳定河北,估计要错过这个冬季了!”
清军拥有骑兵优势,让多尔衮形成惯性思维,以为梁军不敢进入河北平原,但他却忽视了高欢手下的近七千马军。
梁军步军确实不敢深入河北,但六千马军趁着河北空虚,却可在河北平原上驰骋。
在梁军骑兵进入河北,并传播高欢的告河北军民书后,高欢已经收到了近百满清汉官的书信。
这些人见梁军逼近北京城下,误以为高欢要大举北伐,担心遭受清算,所以纷纷写信给高欢,解释自己迫于局势,才投降满清,并非真心为鞑子效命,愿意为梁军效力,争取将功补过。
现在河北不仅有反叛的州县,还有多股义军。
高欢在豫北也留有大军,继续保持影响力,多尔衮恐怕难以轻易安定河北,大概率会错过这个冬季。
高欢心里颇为乐观,不过还是提醒众人道:“不能大意!以多尔衮的眼光,想必也知道,这个冬季是关键。若是他不能把握,那么必然攻守易势!本藩以为多尔衮极有可能狗急跳墙,孤注一掷,各部不能放松警惕。”
众人纷纷颔首,“藩主放心!黄河防线,我们已经经营近两年,鞑子真敢来,必定让他碰个头破血流!”
高欢微微颔首,又对高有闻道:“此前我们的细作,一直无法打入满清内部,难以渗透满清高层。这次有不少汉官,暗中给本藩写信,军情司可挑选一些人,发展成为我们的细作!”
高有闻忙道:“臣会派遣细作进入河北,与他们联络,为藩主收集满清动向。”
高欢从怀里逃出一封信,递给高有闻,“这个人可以用一用!”
高有闻接过来,打开看了看,不禁眉头一挑,“冯铨!”
冯铨是阉党大佬,清军入关后,便恬不知耻的去北京求官,被满清委任为大学士,为满清招揽了不少阉党。
自崇祯登基后,阉党被赶出朝廷,让东林党压了十多年,一直没机会翻身。
现在,这群人分为两波,一波受大佬冯铨的号召,去了北京为满清效力,一波南下跑官,跟着曾经的阉党高有才,把持南京朝廷。
高有闻皱了皱眉,他并不喜欢阉党,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如果能够成为我们的细作,无疑能为我们获得诸多机密!”
这时众人正说着话,杨彦跑过来,“藩主!大军已经过去大半,我们也过河吧!”
高欢微微颔首,扯动马缰绳,朗声道:“过河!”
当下一群人离开码头,匆匆上了浮桥,马蹄哒哒的过河。
太行山。
在高欢携带军民过河时,大批被解放的旗奴,以及河北义军,也正在往山中转进。
高欢一口气封了四十八部义军首领,让他们在太行山中立寨,意图牵制清军。
这些义军多的近千人,少的百余人,都打“高”字旗,接受高欢的资助。
这时,逃进太行山的河北百姓,选择险要地形,砍伐树木建立山寨,严重威胁着清军的统治。
开封府,黄河边上。
陈永福领着大批梁军,还有封丘等地百姓,通过浮桥撤回南岸。
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大股清军滚滚而来,抵达黄河边上。
一路过来,沿途旗庄被烧毁,旗奴被放走,梁军还裹挟大批百姓过河,破坏满清在河北的旗奴经济。
清军占据河北后,八旗跑马圈地,获得大批土地,而这些土地,要产生收益,便必须有人耕种。
现在旗奴逃走,等于是釜底抽薪,让八旗虽占据广大的田地,却无法获得收益,从而削弱满清的战争潜力。
多尔衮骑马驻立河边,看见对岸梁军,点起大火,将浮桥烧毁,脸色阴沉。
虽说多尔衮自河东回师之前,就预见到高欢可能会缩回河南让他一拳击空,对此已有心里准备,但高欢真这么做了,还是令他暴跳如雷。
“去大名府!”多尔衮看了眼,被焚毁的浮桥,黑脸拔动马缰。
大名府,濮阳县。
豪格坐在节堂内,看着一封济尔哈朗,托人快马送来的书信。
这时,鳌拜阴沉着脸进来,“王爷,多尔衮过来了!”
豪格内心有些恐惧,他急忙将信件烧毁,然后强打起精神,从架子上拿了投盔,深吸一口气,“随本王去迎接摄政王!”
濮阳城郊,豪格领着一众兵将,站在城门外,不多时,大队的清军骑兵,漫野而来。
这时多尔衮骑马来到城门前,豪格等人连忙下跪,“摄政王!”
多尔衮眯眼俯瞰了豪格一眼,丝毫不掩饰心中杀意,忽然大喝一声,“来人!给本王将豪格拿下!”
一群白甲将士,顿时上前要拿豪格,鳌拜等人顿时噌的起身,挡在豪格声前,大声怒吼,“谁敢!”
多尔衮勃然大怒,“豪格丧师辱国,你们维护他,是要造反吗?”
豪格闻语,走上前来,沉声道:“摄政王,这次本王确实战败。不过,本王之所以战败,与摄政王执意改变先皇的策略,提前入关有莫大关系。若是,摄政王能遵从先皇遗旨,待闯灭明后,再入关破闯,天下局势就是我朝与残明攻击闯贼。现在闯与明共击大清,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大的战略错误,本王怎能不败?”
多尔衮闻语,不禁勃然大怒,豪格这个莽夫,没有这样诡辩的才能,多半是有人给他支招,想出这么一套说辞。
现在河北混乱,人心动摇,八旗内部思想,也出现分裂,令多尔衮焦头烂额,十分恼火。
“一派胡言,自己无能,害我大清,却污蔑本王的策略有问题!本王在河东所向披靡,偏偏你战败,还敢诡辩。”多尔衮怒喝道:“拿下!谁敢反抗,就地正法!”
鳌拜等人闻语,却并不退让,依旧护住豪格。
眼看着要火拼,豪格走上前,对鳌拜等人道:“大家不要冲动,议政王大臣会议上自有公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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