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宁第二日清晨,让侍女红烛给她挑了身新衣服,去后堂给贺海晏的母亲敬茶。
贺海晏没有考取功名之前,家中清贫,全是由寡母一手带大,对她这个母亲也非常的敬重。赵安宁作为新妇,入府第一日,理应去拜见。
她走到正堂,上手已经坐了一个中年妇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目光如电朝她看来。
赵安宁伸手从红烛早就准备好的托盘里端出一盏茶,盈盈跪倒递到贺母面前,“新媳给婆婆敬茶。”
今天本来是应该由贺海晏陪着她一起过来的,然后昨天晚上他才那样对待自己,想来今天也不太可能跟着赵安宁一起来。
贺母却一侧身,没有受赵安宁这个礼,“不敢当。我可受不了公主殿下你这般大礼。”
赵安宁垂头说道,“既然我已经嫁进贺府,成了夫君的妻子,婆婆你就是我的母亲。在母亲面前,哪儿能摆公主的威风呢?”
“说的好。”贺母一声轻喝,“既然公主把我当母亲,那我这个当母亲的,少不得要多问你两句了。”
说话间,她将一方洁白的丝帕扔到赵安宁面前,“这个东西,殿下怎么解释?”
看到那方是丝帕,赵安宁脸色顿时一白。
这是昨天晚上铺在他们新房里用来检验女子贞洁的元帕,可是昨天晚上她和贺海晏,根本就不是在床上,哪儿能用得到这东西?
赵安宁张口就要解释,“婆婆,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还没说我想的是哪样,公主殿下你就着急忙慌地解释。这叫不叫不打自招?”
赵安宁百口莫辩,“婆婆,我……”她说了一个字便说不下去了。赵安宁堂堂长公主,如何能当着其他人的面说她昨天晚上被夫君那样对待?
“‘我’什么?”贺母淡淡瞥了她一眼,“殿下啊,这元帕是今天早上我专门派嬷嬷去你房中拿出来的,难道这还有抵赖的吗?”
她伸手接过赵安宁手中滚烫的茶,将茶杯慢慢倾斜,滚烫的茶水倒在赵安宁的腿边,“老身福薄,受不起殿下这茶。殿下还是给该给的人敬吧。”话音落下,她手一松,那个茶盏掉在地上,应声而碎。
赵安宁一瞬间脸色变得惨白,贺母这分明就是在质疑她的贞洁。女子贞洁有多重要,哪怕赵安宁身为天子之妹也不能跳出来。
况且,贺海晏身为朝廷肱骨,如果让他们觉得皇兄将一个不贞不洁之人指给他,怕是会引来他和皇兄离心离德。
怎么办……总不能叫她说昨天晚上,贺海晏是那样对她的吧……
赵安宁正在思忖间,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转头看去,就见贺海晏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见了他,赵安宁立刻像是见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拉住他的袍角,“夫君,婆婆拿元帕这件事情来问我,你要为我作证!”
昨天晚上的事情,除了她自己,就属贺海晏最清楚了。
他转过头朝赵安宁看过来,那一瞬间,她身上突然汗毛倒竖。
只听贺海晏用一种极其勉为其难的语气说道,“这……公主殿下金尊玉贵,她的脸面一等一的重要,就当昨天晚上,是和我在一起的吧。”
赵安宁浑身力气宛如被抽走,猛地跌坐到了地上。她猝不及防,没有看到身后的茶盏碎片,手猛地压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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