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都说了。
褚颂转身回府。
傅归渡这才轻咳了一声。
他靠在车门上,微微抬着下颌,看着这骄阳似火的天,明明春不远了,却觉得冰彻入骨。
他久久没动。
大抵是心中情绪泛滥,他点了几支烟。
不多时,脚下已经落了许多烟蒂。
太阳渐渐西下。
冷空气更盛了。
他似乎烧的更厉害了。
*
*
徐溺回到了房间。
她的房间在三层,是个大平层设计,古色古香地中式风格,有个悬空的阳台花园,她站在护栏前,这个正前方就是门口的方向,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却好像总能感应到什么,让她坐立难安。
徐溺站在冷风里很久,久到手脚都冻的麻木。
老管家有些迟疑地进门,“小姐……”
徐溺这才动了动,“嗯?”
老管家:“傅五公子………还在外面等着。”
他看了看天气,不免叹息:“零下十几度,等这么久,怕是受不住,我刚刚出去看了一下,五公子脸色好像不太好。”
徐溺无意识地攥了攥手指。
“你让他赶紧回吧。”
“说了,但……他说想见你一面。”
徐溺一下子就红了眼眶,情绪似乎被顶至最高值,一下子压不住内心的情绪,声音也高昂了些许:“他有病!”
她狠狠地深吸一口气,进入屋内找到了手机,然后开了机,手指都在抖,她毫不犹豫地拨通那个电话号码。
嘟嘟——
响了大概两声。
那边接起来。
冷玉清霜地嗓音含着哑,挺平静地轻唤她:“徐娇娇。”
徐溺一下子像是被当头一棒,眼泪无声地淌,抓心挠肺地快要让她受不住,可她还是冷下语气:“我说了我不想见你,你等着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真的很讨厌!”
那边沉默了大概三秒钟。
听筒里却溢出一声很淡很淡的轻笑。
裹着风声,似乎都柔了下来:“你在心疼我。”
不是疑问句。
而是肯定句。
是早有预料、是尽在掌握、亦是………松了一口气的起死回生。
这句云淡风轻的话,像是瞬间抓住了徐溺的命门。
让她浑身的筋骨都被抽走似的。
她一下子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狠狠地咬着牙根,半晌才重新组织了自己的语言:“你他妈真是疯子……我说了,我不想……”
“我过往人生里,从未觉得自己有行差踏错的任何一步,我从不后悔我做过的任何决策,可徐溺,人这辈子太长了,我大概是为自己的骄恣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徐溺。”
“我做错了。”
徐溺刹那怔住。
他裹挟着霜气的声音似乎低了低,像是坦然无惧。
“徐溺。”
“我在爱着你。”
这个时间点,风声更凛冽了,阳台花园上的花花草草被风拂的窸窸窣窣,全部入了徐溺的耳朵,连带着她身体里正坍塌的世界,一寸寸地吞噬着她。
傅归渡的声音很轻,轻的竟让徐溺听出了揉入骨髓的缱绻和认命服输的意味来。
她握着手机的掌心浸出密密麻麻的汗,整个人像是被上了发条,僵硬地、机械、不知所措的。
这两天她想了很多。
越想越觉得他们这段关系的不对等,从一开始就是他主导一切,她像是在他身边摇尾乞怜般,高兴了逗逗、给点甜饼、然后拉她进更深的渊底,她曾经一度以为,神祇或许也会生出几分凡尘之心的。
这次却给她的闷头一棒。
一切都是泡沫虚影,说碎就碎了。
可他说……
——他在爱着她。
这句话为什么可以说的这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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