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很又传了出来,那是一曲杀伐之音,铿铿锵锵,如金属脆断,如瓦罐破裂,每一下琴音都带着咄咄逼人的攻势。
袭杀的汉子出现一些骚动,那一片片元气波动带着冷冽的煞气击向了他们。这些煞气并不致命,却也像寒冬的风,让短打装束的他们遭受了刺骨的寒冷。
朴先生面上笑容不减,但眼中蕴着的杀气却越来越重,衣衫在对方持续不断的元气攻击下,已经出现了破裂的迹象。
朴先生右掌轻轻一拂,就像他刚刚在院门扇动鼻头的动作,轻巧而不耐烦。手掌扇起的元气如秋日之月华,清淡却蕴着巨大的杀气。
啵!
屋子的木墙上开了一道弯弯的口子,木头的碎屑在午后的阳光下,迸溅开来,散落在周围,一股木头的芳香弥漫开来。
咚咚咚咚!
屋中人的琴音再次传来,一首沙场秋点兵,自指尖下流淌而来,仿佛是在寒风凛冽的边城,组成方阵的军士吼出撕裂的战歌,密密麻麻的长矛刺向了空中,冲霄的杀气要刺破苍穹。而这琴音的杀气,就是那刺破苍穹的杀气。
呼呼呼呼!
元气加持着琴音,不着痕迹地穿越了木墙,劈向朴先生。
一般来说,元气攻击敌人,那都是有形的,所以刚刚朴先生的那一下反击,元气直接击穿木墙,在墙上留下了一道口子。但屋中人似乎是一个风雅的琴师武者,他将元气的杀伤力加持在琴音中攻击敌人,这样他的木墙就不会遭受破损之灾。
砰砰砰!
空中开始炸起了如鞭炮爆开的一串串脆响。
屋中人剧烈地撩拨琴弦,琴声密集如骤雨,击向了朴先生。
朴先生不敢大意,双掌出击,挥出了大片大片的元气,与那密集的琴声对击。
以元气加持琴音不着痕迹穿过木墙攻击敌人,看起来颇为高端,实则攻击力是下降的。而屋中人的修为原本就比朴先生的低了一个层级。尽管差距不大,但差距是结结实实摆在那儿的。所以一阵疯狂的对轰过后,屋中人逐渐落於下风,琴音攻击波被压制住了,大片大片的元气开始在木墙上炸了起来,一时间粉碎的木屑在空中激扬飞舞,木头的芳香持弥漫开来。
朴先生淡然的笑容开始冷厉,眸色愈加阴寒,他的月白色长衫开始无风自舞,鼓鼓地飘了起来,他的周围出现了一道道弧形的淡青色霞光,那是一个高层级武者将元气的攻势推向顶峰的标志。
那间小木屋在朴先生强大的元气攻击下,脆若卡纸,那纷纷扬扬炸起来的木屑在院子的地面上,飘落了一层褐色的尘埃。
终于在某个瞬间,破损严重的木屋里,传出来一下某种东西绷断的裂响,似乎是琴弦断了的声音。
这一下裂响,让火鸦帮的残兵心头一沉。
朴先生那撇漂亮的小胡子微微抖动,连带着嘴角也稍稍上扬,眸光中出现了一丝丝的傲然。
他是个自重身份的人,所以他停止了攻击。
呼啦!
小木屋的破墙被里面的人一推而倒,一条淡青色的人影从里边窜了出来。他窜出来的速度并不快,但却带着一抹怒气。
那是一个一袭青衫的中年汉子,面容有些白,没什么血色,双眸有些深邃,鼻梁高高的,下颏干干净净,一根胡须也无。他修长的手上有些血迹,应当是刚才弦断之后造成的损伤。
“朴成晚,你们无崖宫就如此鲜廉寡耻吗?”中年汉子怒声道。
朴成晚哦了一声,笑道:“原来是子瞻兄,真是失敬失敬。子瞻兄在海长鲸手下咋越混越回去了?居然当起了仓库管理员了?”
子瞻胸口一窒,面上怒容越盛:“海帮主待我恩厚,我纵然在此,也开心。”
“也对,海长鲸那忽悠王嘴上说来都是蜜,甜得很。子瞻兄对他死心塌地也可以理解。不过看在咱往日共事一场的份上,兄弟我奉劝你一句,做人不要太驴,否则对你没有什么好处的。今日那货仓中的东西,我是势在必得还请子瞻兄让开一条道,兄弟我谢谢你。”朴成晚正色道。
“哈哈哈哈”子瞻发出一串笑声,有些轻蔑的笑声:“朴先生当日离开火鸦帮可是因了何事,这一点就不必我言明了吧。你还有资格说我太驴吗?”
朴成晚脸上微微一僵,眸色一厉,二指并拢,朝对方一指,一记凌厉浑厚的元气击向子瞻。
子瞻早已料到对方会有此动作,他掌中蕴着一股元气以备对方突发袭击。
砰!
手指发出的元气攻击波击中了手掌上的元气,炸起一蓬寒芒的同时,那手掌的主人向后退了一下,并且露出惊慌之色。
朴成晚刚刚被对方戳中了难堪的痛点,其怒火之盛可以想象。他比对方高了一个层级,当全力出击的时候,对方绝难抵挡。
子瞻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他知道今日之事绝难善了,但不管如何,敌人若想拿走在他看管下的东西,除非从他的尸体上跨过去。
去死吧!
朴成晚一声断喝,爆发出终极一击。
啊!
那超强的元气从子瞻的掌中穿了过去,击中了他的胸口,人仰面就倒,鲜血迅速洇红了他胸前的一片衣裳。
最后一道防线崩塌了,袭杀的汉子迅速冲进了货仓内,将那一车名贵的药材推了出来,搬上院门外的马车,一片兴高采烈。
子瞻倒在地上,生命的特征正在流逝,死亡的阴翳渐渐笼罩过来。
朴成晚冷冷地望了他一眼,也不说话,轻轻摇头,转身走了。
“朴成晚,你背主求荣,你背主求荣……”身后传来了撕裂的嚎叫,正走出院子的书生恍若未闻,只露出微微的冷笑,头也不回地去了。
叶写白坐在院子里一张椅子上晒着暖阳,心情不好也不坏,更多的只是一种混日子的心态。等混过了这几天,魏鹰扬不再有动静了,他就要走了,去魔界寻虎煞的晦气。
星娃儿这些日子就像一只跟屁虫一样跟着他,就缠着他要学习修炼,叶写白说他年纪小,还没到修炼的阶段,然后小家伙又要叶写白给他讲故事。叶写白没辙,只好将前世的那个世界里的故事给他讲一下。那个世界里的故事当然奇妙无穷,这家伙听得如痴如醉。而另一个在旁边听得如痴如醉的人是海红妹。
自从叶写白救了弟弟又救了海氏一门数十口人后,这妮子的心中就有一个人影挥之不去了。这是小姑娘第一次喜欢一个人,那种感觉很奇妙。
海红妹又想起那天晚上,她跟叶写白说出的愿意为奴为仆实则是以身相许的承诺。当时她为了求人家出手救海氏,根本不会有羞赧的感觉,但事情过后,现在回想起来,羞涩与腼腆便不可避免了。
当叶写白和星娃儿讲着故事的时候,她便有意无意地在旁边走动,也偷偷听着那些奇妙的故事。
叶写白正讲到精彩部分,逗得星娃儿哈哈哈哈地笑起来。
“又在说什么故事啊?”海红妹忍不住好奇心,终于走过来,问道。
星娃儿咳了一声,一副小大人般的模样,得意地道:“这是秘密,就不告诉你!”
海红妹嘁了一声:“谁稀罕?”然后拿水汪汪的美眸,望了一眼叶写白,似乎要叶写白再重复一遍刚刚说的故事。
叶写白会意,正打算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紧接着一个身上有血迹的汉子冲了进来,高声呼喊着:“帮主,帮主,出事了……”
当无崖宫袭击火鸦帮的仓库之后,原本是没有人可以逃回来报信的,不过一个负了伤的瘦小汉子从一个不起眼的墙角翻了出去,悄悄逃走了。然后他一路冲到了码头上,寻得一个火鸦帮的帮众,然后那人骑上了马,将他急急带回了海长鲸的宅子,高呼出事了。好在他只是负了小伤,一路驰了回来,并没有在半道上晕过去。
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叶写白也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反正就帮派之间的打斗火拼,算不上什么大事。不过海长鲸一个门客的一番话却引起他的兴趣,或者说是好奇吧。
“无崖宫的宫主是个魔鬼,据说那破军珠就在他手上,也许是被黑色珠魂反噬,所以他要取千年白鹤草修炼成破魂丹。李员外这批珍贵药材,就以千年白鹤草最为珍贵。可惜啊,被一车端走了。”说起这次事件,那门客愤懑不平之余,又是一番长吁短叹。
海长鲸一拍大腿,怒道:“黄墈老儿欺我太甚,我日他姥姥的。”
“帮主,咱只能忍着了。”那门客是海长鲸一个最信任的智囊,如今面对无崖宫的掠夺,却只能叫东家忍着,那无崖宫到底是什么来头?还有那破军珠是人类世界界魂珠的残魄珠吗?
叶写白突然起来起了兴趣,问道:“帮主,那无崖宫是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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