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见他的人。
余冉想到纪肖鹤的父母,瞬间紧张起来:“谁啊?我要怎么打招呼?”
纪肖鹤悠悠的:“按平常就好。”
余冉犯了难,按平常?按平常他是跟着纪培明的辈分叫的,得叫人爷爷奶奶……
到了别墅,上了二楼,见到厅里沙发上候的客人,才知完全不是他想的那回事。
纪肖鹤方才似乎故意避开了来客是谁的问题,叫他紧张了一路,余冉想到这个,瞟了他一眼,果然看见他嘴角的笑。
这人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余冉将目光移到客人身上,是一男一女,男的较年轻,脸圆圆的,和余冉目光相触的瞬间他站了起来,很快又坐下去。女的偏成熟,散着卷发,在吃蛋糕。
纪肖鹤牵着余冉走近他们:“严小姐,严二少,好久不见。”
被称作严小姐的女人放下蛋糕,从手边的包里掏出个盒子,递给纪肖鹤:“生日快乐啊,三十三岁了该结婚了,祝二位百年好合,礼金等结婚再给啊。”
纪肖鹤接过,没打开看,顺手塞进了上衣口袋里。他给余冉介绍:“这位是严静,从前是我邻居,五年前搬到了国外。这位是她弟弟,严和,是个导演,就是他想见你。”
严静摆动手指:“你好呀,我和你男朋友算是发小,幼儿园就是同学了。”
余冉跟她问好。
严和站起身,冲余冉伸出双手:“こんにちは!”
余冉跟他握了个不成样的手,听他干笑着解释:“抱歉,我这段时间在日本住,和人打招呼都用日语,一时顺了口。”
这人很紧张的样子。
余冉冲他友善地笑了下,突然发现他脸红了,肉眼可见的,从脸到脖子,像灌了酒。
余冉惊了,听见纪肖鹤问:“握完了吗。”
严和这才松了手。
严静道:“让两个小朋友单独聊聊,纪总,我们好久没见了,来坐下叙叙。”
余冉同严和上了三楼,在两张沙发分坐下,佣人端了红茶和蛋糕上来,沉默一阵,余冉先开了口:“刚刚纪先生说你是个导演。”
严和的脸还红着,听他说话,手攥得更紧:“也,也不算吧,就拍过几个广告片而已。”
余冉点点头。
又安静了。
这要怎么交流?余冉快被他的情绪给影响了,只好再开口:“可以给我看看吗?”
严和:“啊?”
余冉道:“你拍的广告片,方便给我看看吗?”
严和愣了下,忙点头:“可以的,可以的。”他掏出手机,打开视频软件,递给余冉。
余冉接过,熟悉的界面,国内知名视频网站,他也常用的,看见视频标题,国外某奖的获奖广告片,觉得眼熟,再点开视频看,想起来了。
“我看过这个,原来是你拍的。”
严和:“哈哈!是吗?原来你看过啊,是我拍的。”
听见他僵硬的笑声,余冉忍俊不禁:“拍得很好啊,你为什么那么紧张?”
严和捂住脸:“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让我缓一缓好了,见到Muses是这个样的哈哈。”
“缪斯?”
严和放下手:“对,灵感之神,Muses。”
“啊,我知道。”
一阵静默。
余冉端起茶几上的红茶喝了口。
严和突然说:“我想拍电影。”他触到余冉的眼神,很快速地道,“我写了个剧本,想把它拍出来,就是,就是想请你出演,我之前没拍过电影,也不知道会拍成什么样,但是想试一试。”
余冉问:“自己写剧本自己拍?”
严和点头。
“剧本能给我看看吗?”
严和拿起手机,又顿住了:“在电脑里,我失误了,我没把电脑带过来,你把邮箱给我,我回去发你。”
余冉也拿出手机:“加个联系方式吧,更方便。”
严和愣愣地点头,然后把自己的二维码给余冉扫,余冉看他头像眼熟,点开一看,这不是自己吗?
还是去年拍的杂志图。
严和显然也发现了,咳了声:“那个,我,我是你颜粉来的。”他慌乱地解释,“剧本也是因为你写出来的,所以希望你能出演,不是说角色是以你为原型,只是看见你的照片获得了灵感,才写出来的,我很想把它拍出来,也很希望你能出演。”
余冉道:“我想先看下剧本,还需要跟我的经纪人说。”
“我知道,我理解。”严和点头,又捂住发红的脸,“你能出演最好,我有钱,也有时间,片酬绝对不会少,你什么时候有档期就什么时候开拍,应该不会花很长的时间……当然,你看了剧本后选择不出演也没有关系。”
严家姐弟留得不久,余冉和纪肖鹤到后院送他们,直升机飞远后,他才问纪肖鹤:“你知道严和找我做什么吗?”
两人往回走。纪肖鹤摇头:“他只说想见你。”
“他想找我拍电影。”余冉抿着笑,“第一次有人找我拍电影!”
纪肖鹤道:“往后还会有很多人找你拍电影。”
余冉摇头:“这个说不准的。”又开心,“不过还是承你吉言。”
晚上,严和把剧本发了邮件来,手机字太小,看得累,余冉借了纪肖鹤的平板,两人并肩靠坐在床上,一个用电脑处理事务,一个抱着平板看剧本。
剧本名字是《他》,篇幅不长,主角是个跨性别者,人生经历和自我心理的双重压迫使整个剧本的基调都是沉重阴霾的。
余冉看完了,给严和发去消息:最后他出门没再回来,是暗示他死了吗?
严和回得很快:你还没睡啊。
严和:对,我构思的最后一个镜头是花瓶里枯萎的玫瑰,和床铺上永远停留在某一页的书,这算是明示了。
在花瓶里放新鲜玫瑰,是主角心理问题转好的那段时间留下的习惯,一开始是男友送的,后来男友不辞而别,他就自己买了养在花瓶里,也算个希望,期盼自己能把男友找回来。
余冉随意将腿搭在纪肖鹤身上,继续给严和发消息:其他演员你找好了吗?
严和:还没有……你确定出演了?
余冉被纪肖鹤抓着小腿,挣两下没挣开,眼睁睁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把电脑阖上,眼镜摘了,然后压了过来。
“等等等等!我还有事!”
直到次日,严和才收到余冉的回复:我想试试,我会劝服我经纪人,你那边先找其他演员吧。
余冉发完消息,被纪肖鹤拉回怀里:“睡那么远,不怕掉下去?”
他挣扎着扭动,纪肖鹤阖着眼,声音很沉,大约是没睡醒的缘故:“你就拱我的火,等我压不住了试试。”
余冉歇菜了。
某些方面,纪先生精力旺盛得比他更像个年轻人。
周日下午返回市区,晚上余冉一个人睡,竟觉着不习惯,不像是半张床空荡冰凉,而是心底空的。
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只好找点正事。跟蔓姐说了严和找他拍电影的事,她听过严和的名头,没反对,只道合同要走她那儿签,她要过目,怕他被骗。
跟蔓姐聊完,余冉又找严和聊剧本的事,两人聊到深夜,严和说他已经想好取景地,准备明天飞去当地找合适的房子,需求的演员人数不多,不打算找圈里有名的,想找有意向的素人,去影视城找,那里很多追梦人。
余冉在想玫瑰的品种,他想起杀青宴时收到的那捧花:玫瑰用路易十四吧。
严和没有异议:你喜欢就行。
说来也巧,十一月中旬,两人又在首都见了面,是合作拍摄一款奢侈品腕表广告。
严和惊喜,脸又红了:“他们请的代言人居然是你!”
十一月的首都天气偏凉,余冉将手斜插在风衣口袋里笑:“我收到邀请的时候也很惊讶。”
广告拍了两天,分室内和棚外。严和的确会拍,余冉得他准许,拍了两张监视器里的画面发给纪肖鹤。
纪肖鹤认出了腕表,余冉气愤:要你看腕表吗?
纪肖鹤从善如流地回:人更好看。
余冉在首都小住一周,把邀约的杂志也拍了,还去医院打了耳洞,才飞回虹城。
大约是之前发的微博起了作用,接机送机的粉丝都少了许多,有也只是远远跟着他,不再靠近。
回虹城第一夜是在纪肖鹤家住的,他头一回来,非常好奇,上下走了遍,遇到同住的司机和阿姨。
别墅在地面上有两层,还有一层地下室,地下室推门出去是个下沉式的小花园,小花园里有个水池,养了几尾锦鲤。
“原本养了十几条,给狸奴偷得只剩这么点了。”
余冉进来将门拉上:“我给你买。”
纪肖鹤冲他招手:“来。”
余冉走过去,脸被他捧住了,微微侧着,他在看他的耳垂。
“怎么打了耳洞?”
余冉道:“角色需要,我明天要开始上形体课了。”
主角是个跨性别者,也曾想当个普通人,可没控制住,偷穿了女友的长裙和珍珠耳环,被她发现并厌弃,也因这事,主角才发现自己根本当不了普通人,愈是压抑本我,释放就愈疯狂。
纪肖鹤道:“有点红,发炎了?”
余冉:“不知道,不过有点疼。”
“应该是发炎了。”纪肖鹤牵着他往楼上走,“去找阿姨问问家里有没有药膏。”
两人到一楼客厅,阿姨找了红霉素软膏来,纪肖鹤用棉签沾了点,给他涂药。
狸奴卧在对面沙发上舔手,旺财摊在脚下睡觉,外头天色渐暗,苍蓝的天幕下,树是黑的影,在夜风里抖动摩挲着。
“换一边。”挨得近,纪肖鹤也放低了声音。
余冉往沙发外张望一眼,没看见阿姨,搂住纪肖鹤的脖子,快速在他唇上亲了下。
纪肖鹤举着棉签,不为所动:“换一边。”
“哦。”
涂完药,纪肖鹤扔了棉签,把药膏拧好放在手边的灯台,单膝压上沙发,掐住余冉的下颌:“张嘴。”
余冉抿唇不语,纪肖鹤的手滑到他腰上,一个激灵,所有防守溃散。
唇被含住,接着舌尖被吮住,湿润的气息交缠,余冉攀住他的脖子,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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