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觉到,此时的净释伽阑,是真的无所谓和世界一起玉石俱焚了。
净释迦阑背叛了全世界回到了她身边,婉妍却只是空洞地看着他,对他伸出的手置若罔闻。
“站起来。”净释迦阑的声音很弱,多说一个字都是艰难,出气远比进气多。
他又说了一遍,“我送你走。”
婉妍仍是没看他,而是看到了他身后冲来的人。
那个人瘦得就像是披了一层皮的骷髅,两腮深深凹陷,眼窝陷得发青。
这样的一把干骨头,全身上下就只有亮如火炬的双眼还昭示着生命体征,可以略微看出他曾经也有过的风韵。
婉妍看一眼便知,这就是她真正的仇人,害死她娘亲两次的恶徒,杀死她家人的凶手。
纵然已经行尸走肉如婉妍,此时空洞的眼中都爆发出巨大的火焰。
“净释伽阑!你想干什么!”
净释摩诃咬牙切齿地在净释伽阑身后诘问。
净释伽阑转过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婉妍,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坦然道:
“放她走。”
净释摩诃简直要气疯了,他恨不得敲开净释伽阑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强压着怒火竭尽耐心道:
“净释伽阑!你别发疯了,她是三株沙华合一了!今天把她放走了,明天等她觉醒了,你觉得你还能再栓住她吗?
到时候人间打乱,生灵涂炭,就是你这位人间守护神想看到的吗?
而且你不是喜欢她吗?把她带回去就是为了和你成亲,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净释摩诃一连抛出几个问句,净释伽阑却丝毫不为所动。
他就只有一句话。
“放她走。”
净释摩诃被气到哑然,也不再和净释伽阑多废话,高高扬起左手,手指曲如鹰爪。
在他空无一物的掌间,现出密密麻麻缠绕在指端的细线。
那细线有几十根,是明明暗暗的透明,似有似无。
婉妍一眼就认出,那是风线。
辜恶经天缕。
净释摩诃轻轻一扯手中的细线,净释伽阑毫无征兆地猛地栽在地上,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就犹如一张单薄的皮影一般。
之后净释摩诃又猛的一收风线,净释伽阑便浑身痉挛,整个人在地上瞬间蜷缩起来。
虽然没有出声,也在极力忍受,但痛苦之状溢于言表。
那是穿过他的经脉和骨髓的风线,此时在他的身体中宛如有千百只虫蛊,在肆无忌惮啃噬着他的一切。
净释摩诃俯视着痛苦的儿子,脸上只有看一只臭虫的轻蔑。
“你本该知道的,傀儡是没有资格和操纵者讲任何条件的。”
婉妍淡淡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看着痛苦至极的净释伽阑,没有任何想要帮他一把的打算。
曾经,她也曾无理由相信这个初次见面的人。
但此时,她只觉得他们又在演哪一出,又想害死谁。
净释摩诃又一拉风线,要将净释伽阑生生拖走,却发现净释伽阑仍是抽搐得不停,身子已经下意识地痉挛,浑身的肌肉都要翻起,眼中的眼白远远多余瞳仁。
但是净释摩诃却无法拉动他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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