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慕辰在心头暗暗骂了自己两句,寻常女子就是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一番,他也未必看得上眼,怎么柳南栀明明躲着他,他反而被她勾得这么轻易就起了反应?
真是该死!
明知不该,他却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柳南栀见北慕辰的眼神倏地变得火辣辣的,如若这不是在马车上,恐怕下一秒就要把她生吞活剥了,心头不禁打了个寒颤。
妈蛋,北慕辰还真这么饥/渴啊?
她后背紧贴着轿厢,更加不敢动了,万一北慕辰这个神经病发起疯来可怎么办?
偏偏在这时马车突然抖动了一下。
北慕辰失去重心扑在柳南栀身上,手忙脚乱之中抓住柳南栀的胳膊,却将她肩头的衣服拽了下去,露出一道雪白的香肩在眼前。
马车一个“急刹”,停了下来,墨影旋即掀开轿帘,急道:“王爷、王妃娘娘,没……”
只见轿厢里,北慕辰和柳南栀紧紧地抱在一起,柳南栀连衣裳都被扯下了一半!
“……”
三人相顾无言,一股诡异的气氛令空气都凝固了。
乖乖!王爷这么会玩的吗?这可是在大街上!
“属下什么都没看见!”墨影脸颊一红,连忙放下轿帘。
此地无银三百两!柳南栀心头嘀咕,这本来没什么,被他这么一说,反而像是有什么了!
“咳。”北慕辰尴尬地松开柳南栀,起身坐好,目光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
这王府的马车,什么时候规格变得这么小了?如此促狭的轿厢,让人怎么坐得舒畅?!
柳南栀的脸,从耳根红到了脖子,她默默地拉上衣服,心里无数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俩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方才怎么回事?”北慕辰知道墨影定然还侯在轿帘外,马车也未曾前行,便开口问道。
墨影隔着轿帘结巴道:“启、启禀王爷,前面出了些骚乱,方才车夫紧急避让,惊扰了王爷和王妃娘娘,你们……没事吧?”
与其这么捂着,惹人浮想联翩,北慕辰干脆上前撩开轿帘,跳下了马车。
“发生何事?”
街边正是宓都第一大青楼,天下第一楼,骚乱便是从这里面牵扯出来的,已经引得不少人围观,里三层外三层,将大半条街读了个水泄不通。
墨影解释说,方才马车行至此处,突然有一名女子从天下第一楼旁边的小巷子里冲了出来,紧接着一群气势汹汹的打手从楼里鱼贯而出,似要强掳那名女子。不过因为冲撞了王府的马车,随行的侍卫便上前问罪,将局面暂时稳定了下来。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这也太胆大妄为了吧?”柳南栀说道。
“属下已经让人去询问情况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会儿便知。”墨影拱手答道。
有侍卫开道,北慕辰和柳南栀走进人群中央,确见一名身形单薄的女子被两名打手制服,这女子穿着一身便衣,外面罩着遮掩的袍子,袍子连着兜帽,原本是把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但此刻已经被扯得狼狈不堪,一头青丝尽数垂下,苍白的小脸上甚至还有不少伤痕。
“哎唷,官爷,误会,都是误会!”老/鸨语气暧昧地对侍卫赔着笑,伸手拉扯侍卫。
侍卫皱起眉头,一把将她推开,指着那名被架住的女子,向老/鸨问道:“这真是你们第一楼里的姑娘?”
“是啊,妾身怎敢欺瞒官爷呢?这是我们天下第一楼的姑娘,名唤紫兮”
“救命啊!救命!”被架住的女子大声叫喊,引得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给我闭嘴!你这小贱/人,一会儿回去看老娘怎么收拾你!”老/鸨恶狠狠地瞪了女子一眼。
侍卫上下打量着老/鸨,露出怀疑的神情,“这皇城脚下,可容不得你们乱来!”
“嘿、嘿嘿嘿,官爷说笑了,我们可都是良民啊!”老/鸨仍然满脸堆笑,接过手下匆忙拿来的卖身契,递给王府侍卫,“官爷您看,这卖身契还在呢!这真是我们楼里的姑娘,近来找了个野男人,就想跑,又拿不出钱赎身,这才偷偷摸摸想要开溜,被我们给抓回来了呢!官爷,妾身这正当经营,没犯法吧?”
侍卫查看了一下卖身契,没说话,转身走回北慕辰跟前,拱手复命,把情况说了一遍。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嫁给别人当小妾!你们让我走!”女子还在拼命挣扎,那老/鸨走上去啪地一巴掌狠狠扇在女子脸上,女子的半边脸颊立马红肿了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这究竟是在抓人,还是要逼良为娼啊?
柳南栀怀疑地看了看卖身契,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便走上前去问那女子,“这真是你的卖身契?”
“不是!不是!”女子痛苦地摇头,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你少给我睁着眼睛说胡话!这手印可不就是你的?怎么,想赖账?我天下第一楼是那么好欺负的吗?”老/鸨凶神恶煞地咒骂女子。
“一个说是,一个说不是,我看此事颇有蹊跷,还得仔细查验一番才是。这天子脚下,可容不得违法乱纪的事情!王爷,你说呢?”柳南栀对北慕辰示意。
北慕辰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柳南栀这么说了,见她是动了恻隐之心,便随她这一回,于是点头道:“既然已经闹到了大街上,又有这么多人看着,自然是要有个交代,否则,天下人还以为朝廷无所作为。”
“王爷……”老/鸨露出为难的神情。
“听不懂话吗?”墨影立马呵斥了一声,招呼手下的侍卫把人带走。
“慢着!”
里面突然传出一道男声喝止。
这声音……有点耳熟?
柳南栀眉头一皱,循声望去,果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里走了出来。
“这人有些眼熟。”北慕辰轻声呢喃。
“柳南雪那毒妇的亲表哥,梁书陌。”柳南栀答道。
北慕辰这才想起来,之前在镇国公府见过这个人,原宓都知府梁鸿君的儿子,整个就是一登徒子。
“原来是他。”
北慕辰的语气颇为不屑。
柳南栀提高了声调,对来人嘲讽道:“哟,这当爹的在坐大狱,当儿子的却在逛青楼,梁家的家风果然是非比寻常啊!”
围观众人闻言,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梁书陌本来就看柳南栀不爽,不过这会儿有北慕辰在,他倒是不敢造次,干脆不搭理柳南栀,直接走到北慕辰跟前拱手说道:“王爷容禀,这逃走的姑娘的确是天下第一楼的人,在下便是来替她赎身的。”
“我不要!不要!”
那姑娘凄厉的喊声实在令人有些不忍。
柳南栀向梁书陌发难:“你平日里不学无术是真,这青楼应该也没少逛,不过你空口无凭,也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而且,你父亲尚且在接受刑部的调查,你就迫不及待要娶青楼女子回家,你真不怕把你老爹气死在大狱里啊?”
“你!”梁书陌被柳南栀说得颜面尽失,周遭人纷纷对他指指点点起来,气得他牙痒痒,却又拿柳南栀无可奈何。
从梁书陌身后又走出一名青楼女子,对北慕辰和柳南栀二人福了福身。
柳南栀记得,这便是上次梁书陌来找自己传话的时候,那个在马车里催促梁书陌的女子。果然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啊!
这女人自报家门,乃是天下第一楼的艺伎香琴,得梁公子赏识,近来这段时间便时常为其抚琴解忧,因此对其为紫兮赎身的事情也有几分了解。
“你说你跟着姓梁的关系好,他却替别人赎身,就不觉得心酸?”柳南栀问道。
香琴微微笑道:“王妃娘娘说笑了,奴家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岂敢高攀官宦之家?梁公子青年才俊,与奴家也不过是知音,君子之交,不涉男女私情,更不敢奢望赎身,何况,香琴在天下第一楼里承蒙乔妈妈照顾,过得很好,并不想离开。”
这回答还真是滴水不漏。
“既然你是这天下第一楼的人,那你嘴里说出的话也未必能当真。你指认紫兮,兴许是受人唆使呢?”柳南栀看了一眼旁边的老/鸨。
香琴福了福身:“王妃娘娘可见你手中那卖身契上有一枚掌纹印?那是姑娘们与天下第一楼签订契约的时候亲手盖下的,只需让紫兮盖个手印,便知这卖身契是否为她所签署。”
“即便证明这是她的掌印又如何?难保不是你们仗着人多势众,逼迫她按下这个手印。”柳南栀反驳道。
那老/鸨有些急了,脱口说道:“王妃娘娘你话不能这么说啊!要是这卖身契和手印都不能证明,岂不是我这楼里所有的姑娘都能出来倒打一耙,说着卖身契无效了?”
“我并未说这卖身契无效,不过是看今日这事情有些蹊跷,所以要求彻查罢了,若当真是她在说谎,自会把人还你,你这么着急辩白,倒像是心里有鬼了。”柳南栀幽幽说道。
香琴暗中扯了扯老/鸨的袖子,示意不要跟对方硬来,毕竟对面是高官,硬碰硬的话,她们是讨不到便宜的。
“那,王妃娘娘想要如何?”老/鸨耐着性子问道。
柳南栀看了看那个被架住的姑娘,说道:“先将此人带回王府羁押起来,明日本王妃会派人出去走访和查探,只要确认这人的确是你们家的,自然会还给你们。”
“你这简直是不讲道理!”梁书陌沉不住气斥道。
北慕辰斜了他一眼,“本王倒是觉得王妃说得很有道理,怎么,你有什么不满?那且随本王回王府,再好好商议。”
梁书陌一滞,见这北慕辰是偏向柳南栀,决意管这件事管到底了,香琴又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梁书陌虽然不甘,却也只好作罢。
“在下人微言轻,岂敢质疑王爷。”梁书陌悻悻说道。
香琴福身道:“既然王爷都说要查,那便请王爷秉公查验,以正公道,否则,日后这宓都城内正经做生意的,可没人敢开张雇人了。”
这是在威胁他们呢!
柳南栀心里冷哼一声,她也没想到,自己还会有和青楼抢人的一天。但不管怎么样,既然已经这么做了,至少也是争取到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即便最后发现是闹了个乌龙,于她也没有什么损失,倒是能让那个姓梁的不痛快,她也赚了!
北慕辰招了招手,示意侍卫将紫兮押下,随马车一道回王府。
梁书陌看着马车远去,恨恨地摔了下袖子。
“梁少爷,这赎金……”老/鸨尴尬地拿着银票示意。
梁书陌一把夺过银票,骂道:“都是你办的好差事!若不是你让人跑了,怎会又跑出来个多事地?若是扰了本公子的大事,本公子要你好看!”
“是是是,梁公子说得是,现在人被王府带走了,我们该如何是好啊?”老/鸨小心翼翼地问道。
梁书陌冷哼了一声,“既然王府要多事,那我也只好请正主出来,登门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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