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空子和鹤童颜对望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瞧出了莫名的恐惧。史当远略微调整了下呼吸,又道:“时间紧急,我便长话短说。那日钟神风将二位兄长打伤,又将咱们十洲三岛一众兄弟胁迫下山,后来便逼迫咱们加入他神风帮,终日供他驱使。咱们有很多兄弟当场不服,提出异议,竟被他…唉…被他一一杀害。”
玄空子仰天一声长叹,鹤童颜一掌重重拍在桌上,破口大骂道:“操·他奶奶的王八蛋。”史当远又道:“自此,咱们很多兄弟都是敢怒不敢言,持犹豫不定态度的兄弟甚多。倘若在其淫威之下就此屈服而加入神风帮,则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尔后恐怕十洲三岛也会在江湖上除名。而如果不加入神风帮,则立时会有性命之忧。当此之际,我忽的听到有人振臂高呼,大声叫道‘钟帮主武功高强,宅心仁厚,威名盖世,英明神武,是武林中百年不遇的武学大宗师,千年不遇的光明圣主。咱们能拜入帮主门下,那是祖宗烧香,是三生修来的福气。众兄弟们,相信拜入神风帮之后,在钟帮主的带领下定能将本帮发扬光大,自此成为武林第一大帮。到那时,咱们兄弟人人脸上贴金,什么少林武当,华山崆峒,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必然臣服在咱们神风帮之下,自此留名青史也不是没有可能。’”
突然,又是砰地一声,鹤童颜伸掌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只震得茶杯茶壶跳起来老高,而后掉在地上跌成了碎。他冷哼一声,道:“呸,好不要脸。咱们十洲三岛,竟有这种不要脸的孬种王八蛋,史兄弟你可瞧清楚了这说话之人么?”
史当远一字一顿的道:“我当然瞧得清清楚楚。这些吹嘘神风帮的不是旁人,正是左仁青和王阳之那两个贪生怕死,猪狗不如的龟孙王八蛋。”玄空子阴沉着脸,显然也是怒气不小,道:“史兄弟,后来又待怎的?”
史当远道:“后来,左仁青和王阳之越说越无耻,简直把钟神风捧上了天。再后来竟直接跪在钟神风面前,说‘自此尔后便追随帮主,忠心耿耿,万死不辞。’啊呸,这两位老儿当真是大放狗屁,臭不可当,恬不知耻,不要脸至极。那钟神风听了这两位老儿的奉承,心花怒放,喜笑颜开。杨兄弟和赵大哥等五六位兄弟,当场怒斥左仁青和王阳之两位老儿是毫无骨气的软骨头,王阳之却说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屁话。钟神风见仍有人不服,眉头一皱便杀了杨兄弟和赵大哥等几人。”
说到这里,他声音哽咽。鹤童颜和玄空子二人却是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显然一腔怒火随时便要发作出来。只听史当远又咬牙切齿的道:“钟神风杀了杨兄弟和赵大哥几人后,便问还有谁不服。咱们见了大气也不敢喘一口,谁还敢公然反抗?钟神风哈哈大笑,当即又宣布左仁青和王阳之为神风帮的香主。自此,咱们十洲三岛十之八九的兄弟都已屈服。”
鹤童颜声音微颤,愤愤的道:“兄弟,后来你又怎的到了这里?”史当远道:“后来,他们大举向北方进发,所为何事我倒不知。兄弟我实在看不惯王阳之和左仁青那等马屁精,便趁天黑投店之际悄悄逃了出来。”
玄空子和鹤童颜对望一眼,眼神中颇有怀疑之色。只听史当远又道:“兄弟虽武功低微,但自信轻功还是第一流的。我一逃脱之后便日夜兼程,发足狂奔。本来我也不知要奔去哪里,后来猛然想到二位兄长在此,便投奔而来。只怕十洲三岛…不,神风帮众人已然发觉我已逃走。”
玄空子听到这里,微微笑道:“史兄弟这话倒是不错的。兄弟绰号叫做‘一日千里草上飞’,放眼整个江湖,兄弟的轻身功夫也是第一流的。”顿了一顿又道:“史兄弟既然瞧得起我玄空子和鹤童颜二位,咱们二位自也不能怠慢了兄弟。自此尔后,史兄弟你便放心住在我玄鹤山庄便是。”
史当远大喜,当即翻身便拜道:“多谢二位大哥。”玄空子和鹤童颜忙伸手将他扶了起来。玄空子却是忧心忡忡,道:“既然史兄弟瞧得起咱们二人,我玄空子也就只好如实相告,只怕我玄鹤山庄此刻也是危在旦夕啊!”
鹤童颜和史当远吃了一惊。鹤童颜道:“难道说…难道说大哥已经…”玄空子点了点头,道:“不错。”史当远瞧了瞧鹤童颜,又瞧了瞧玄空子。玄空子道:“既然史兄弟当咱们是自家兄弟,咱们二人有事也不能隐瞒不告。前几日钟神风那厮协同十洲三岛众兄弟下山时,将我和鹤老弟拍伤,并以老哥哥一家老小身家性命相要挟,说切不可泄露其身份与行踪。但…”史当远听了他这几句话早已猜中七八成,道:“不知大哥将此人身份行踪透漏给了谁?”
鹤童颜道:“莫非是欧阳公子?”玄空子点了点头,道:“正是。”鹤童颜怅然若失的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也好,也好。至少能保得幽兰侄女周全。”忽然,“咔嚓”一声大响跟着又是“扑通”一声,房门被甚巨大物事撞坏了一扇,那物事与被撞坏的房门,直直向房内急速飞来坠在地上。
三人大吃一惊,忙闪身躲避,定睛细瞧才发现撞坏房门的竟是个活生生的人。只是双眼紧闭,生死不明。玄空子识得是熊炳德的一名手下,情知不妙。有敌人来袭,竟是无一人出声示警,想来负责守卫的人,十之八九已然遭遇不测。
三人虽突遭变故,却也瞬时镇定下来,只听外面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三只老鼠在房内躲躲闪闪干些什么,还不快出来受死。”三人携手大步走了出去,果然便看到前面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人。
直到此时,陆锦飞、陈锦达、赵寒、赵忠和熊炳德才在后赶来。一个个抽出了长剑,怒目而视。见师傅已然安好,这才放下心来。五人走到玄空子鹤童颜和史当远身后站定。玄空子见为首的二位不是旁人,正是北海元洲路长青和南海长洲的司徒骏。
二人身后还有二三十人,有些是十洲三岛的后人,有些却是不识。自钟神风下山后,玄空子便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刻,现在终究还是来了。等待时惴惴不安,现在心中反倒坦然。
玄空子和鹤童颜向路长青和司徒骏一拱手,玄空子朗声说道:“北海元洲路兄和南海长州司徒老弟,前几日适才别过,今日又再相会。两位别来无恙否?”路长青拱手还礼,道:“托两位老弟洪福,一切安好。”
司徒骏却是双手环抱放于胸前,神态甚是傲慢,既不还礼也不答话。史当远冷哼一声,道:“拜入神风帮,有钟神风那厮撑腰,自然是一切安好的了。哼!”司徒骏听他如此说,双眉倒竖,怒吼一声道:“放屁,放屁!老子一人便料理了你,还需要钟帮主出手的么?”
史当远微微一笑,捏住了鼻子怪声怪气的道:“好臭,好臭!啊呸!”司徒骏大怒,一张脸只涨得通红,伸手指着史当远,厉声喝道:“你…你…”路长青摆了摆手,道:“都是自家兄弟,司徒老弟不必如此。史兄弟也不必太过气愤。”司徒骏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路长青脸色歉然,向玄空子等人苦笑道:“为兄加入神风帮,实在是迫不得已,还望各位兄弟能够见谅。”玄空子深知路长青脾气性格,数十年前便在江湖上得了个“铁面判官”的绰号。意思是说此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不说谎,铁面无私。这么一位响当当的汉子,若不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苦衷,又怎能甘心加入神风帮。
玄空子情知二人多半是受钟神风威胁,才暂时屈身在神风帮下。但他听司徒骏称呼钟神风为钟帮主,不免心中有气。只听司徒骏又道:“史当远,你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赶快束手就擒,免得爷爷动手。”史当远大怒,喝道:“你说谁是反复无常的小人?”
司徒骏道:“前几日你才加入了神风帮,怎的招呼也不打一声,便又逃回这玄鹤山庄。入帮叛帮,不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又是什么?”史当远道:“啊呸,什么神风帮。爷爷几时加入神风帮了。当日爷爷只是碍于形势,不得已才随了大流,现在就是那钟神风跪下来求爷爷,爷爷我也是不能加入神风帮的。”
司徒骏满脸通红,怒吼连连,伸手指着史当远道:“你…你…好哇。”身形一晃,跃向半空,路长青大叫一声:“不可。”只见司徒骏左掌由上而下,向史当远当头劈落,右掌拍向史当远前胸,出掌迅捷,掌风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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