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荣佩一人骑着马走了过来,神采飞扬地说道:“爹和大哥有公务在身,命我送娘她们来宝华寺,然后我娘就让我守在这路等你喽。我都等了半天了,你怎么才来?”
锦妤:“我这已经是千赶万赶了,谢了哈。你回去吧,我自己去宝华寺,还有多远?”
“还要走一个时辰就到了,我娘的命令我可不敢不听,不把你平安送到,我娘和嘉怡还不得怪死我。”
“嘁,那谢谢了哦。”
“应该的应该的。走,二哥哥给你带路。”
“噗”锦妤被苏荣佩逗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马车再次缓缓而行,苏荣佩一副儒雅风流的样子,吸引了不少来往少女的目光,锦妤隔着窗小声嘲笑他:“装模作样。”
苏荣佩“嘘”了一声,大言不惭地说道:“自古风流多少年,少年应有百副脸。”
说完,他自己又觉得好笑,“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突然又想到这是在大道上,笑到一半又猛地收住,变脸之外堪比翻书,惹得锦妤捧腹大笑。
二人正欢乐开怀的嘻闹着,忽有一小丫鬟来到了马车前:“请问是锦姑娘吗?”
小九停下了车,晚初挑起帘子,发现是一个身穿宫女装的丫鬟。
锦妤尚未开口,苏荣佩先来到了车前:“这位姑娘是?”
小宫女乍一见苏荣佩,愣了下,连忙行礼:“奴婢见过苏二公子,奴婢是平安公主的丫鬟杜鹃,我们公主听着声像姑娘,便差奴婢过来请姑娘上车一叙。”
“平安公主怎么会在这?”苏荣佩问出了锦妤心中的疑问。
杜鹃道:“明日便是六月六,国师推衍出今年六月六紫薇星落宫于西南方。西南方有护国寺及宝华寺,护国寺闭寺,但若供奉宝华寺,须有一巳时至午时出生的皇家子嗣沐浴更衣、素食三日,脱簪素容跪于佛前抄写经书一夜,方可增添福祉。宫中只有德善公主和平安公主是巳时至午时出生,德善公主恰巧染了风寒,陛下便下旨让平安公主代为前来了。”
锦妤朝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平安公主的车马极其普通,就连随行的侍卫也不过只有六人,很多高门贵妇的出行规模都比她这个公主要隆重很多。
锦妤道:“我与平安公主素不相识,不知道公主传我所谓何事?”
杜鹃瞄了眼满脸好奇的苏荣佩,迟疑地说道:“我家公主,有些不舒服。”
锦妤了然,她道:“原来如此,那我立刻就去。”
“有劳锦姑娘了。”
杜鹃回去回话,锦妤问苏荣佩:“苏二,这个平安公主是谁?我没怎么没听说过?”
苏荣佩下马走近锦妤,打开扇子半掩着嘴小声说道:“平安公主叫谢婉柠,她的生母纯嫔,原是董后的婢女,董后恼她勾引皇上,对她很不待见。纯嫔生了平安公主后就被打发去了偏远的地方住,听说这些年人有些疯疯癫癫,早就失宠了。”
锦妤笑他:“苏二,我发现你就是个行走的人体八卦机。”
苏荣佩没好气地拿扇子敲了下锦妤的头:“还想不想听了?”
锦妤秒怂,立马讨好地堆起笑容:“还有?想想想,快说。”
“这个平安公主呀,从小胆小懦弱,要不是有德善公主,说不定早查无此人了。”
“咦?徳善公主?怎么说?”
“后宫那种地方,就算你是公主,只要不受皇上待见,捧高踩低、落井下石的人多了去了。平安小时候体弱多病,有一回差点没救了。德善一句‘我要她陪我玩’才让皇帝想起有这么个女儿,命太医把人给救下了。”
“德善公主还有这份好心?”锦妤很意外。
“诶,或许是无心插柳也说不准,这些年德善也没少欺负那丫……平安。不过好歹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宫人对平安也不敢太过刁难。”
“哦,可不受宠,怎么会让她来祈福?”
“嘁,你以为这是多风光的事哦。说白了就是找个人抄经念佛,替皇上祈愿而已。朝圣大典能于佛前上香那才是真正的恩宠无限,不然董后又不傻,放着这么好的事不让自已的女儿来?”
锦妤托腮想了想:“也是。看这平安公主出行的规模,实在寒碜了些。”
“唉,也是个可怜人,听说还颇有才情。”
正说着,那边杜鹃又朝这张望了,锦妤拍了拍苏荣佩,跳下马车往平安公主那去。
“民女参见平安公主。”
锦妤刚想行礼,就被杜鹃给扶住了,车内传来一个柔弱的声音:“锦姑娘不必多礼,是我打扰你了。杜鹃,快扶锦姑娘上来。”
平安公主的马车再简朴,但仍比锦妤的要大多了。锦妤上了车,就见一清秀的姑娘蜷缩着身子,素面朝天,脱簪散发,手按在小腹,满脸痛色地靠在角落,身看还搭着条薄毯。
“公主,您这是?”
杜鹃答道:“锦姑娘,我家公主突然来了月事,疼痛难忍,实在熬不下去了。若被人知道她来了月事还去庙里进香,那……那可是犯了大忌,还请姑娘帮帮我们公主。”
谢婉柠苍白无力地笑了下,道:“佛门净地,怎可任人玷污。只是我这月事素来不准,没想到这次来得这么不巧。其实我之前就瞧见锦姑娘了,实在不好意思开口,眼看着就快要到宝华寺了,我实在没办法,才厚脸求救于姑娘的。”
“公主言重了,民女惶恐。”锦妤连忙垂首,“能为公主解忧,是民女的福气。”
再不受宠,人家也是个公主,再说这瘦的一阵风都能吹倒的平安公主,看上去实在让人不忍拒绝。十来岁的小姑娘,疼得嘴唇泛白,又羞得满脸通红,跟锦妤说话,都带着一丝紧张和胆怯,眼神跟只小兔子似的,慌乱惊恐,没有半分皇家公主的气势。
锦妤都怕她再多说一句人就要晕过去。
谢婉柠咬了下干裂的嘴唇,极力忍着疼痛,柔声细语地说道:“我,我在太后娘娘寿宴上见过你,知道你医术很好,求你帮帮我,不然,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了。”
耽误为皇帝添福增寿,这等于是要了她的命。
锦妤心中唏嘘,皇家无亲情呀。
“公主千万别这么说,先让民女替您诊脉。”
谢婉柠伸出瘦弱的手腕,锦妤两指扣上,幸好只是单纯的痛经。
“公主,您体质虚寒,气血不足,是以每次来月事都会疼痛。我可以先为您施针止痛,至于这月事,您看?”
“能不能中止?”谢婉柠祈求地看着锦妤。
锦妤:“可以是可以,不过伤身体。”
“没关系,只要这次中止便好,我不能让人知道这件事,求姑娘了。”
“民女万万担不起公主的‘求’字。那请公主躺下,我这就为您布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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