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几乎是压着声音跟夏锦娴说的。
昨日夜间潜入月牙宫本就是不光彩的事情,拿出来当成证据也容易让人诟病。
陈清漾冷哼了一句,眼神中满是不满。
随即冷冷走上前去,大手一挥,吩咐太监们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火给我熄了!等着我亲自来吗!”
陈清漾眼中含着泪光,语气冰冷不已。
内务府太监们连忙去厨房抬水过来,一桶桶将柴火熄灭。
一位太监上前掀开了盖子,那人肉的味道越发浓烈。
夏锦娴喉咙有些异样,急忙跑到屋外干呕了起来。
“冬青,扶我回去。”夏锦娴扶着墙角,整个人虚脱无力。
冬青连忙点了点头,搀扶着夏锦娴往回走。
一路上冬青都在打量着她的神色。
“冬青,我知晓此事与你无光,跟了我这么久的宫女,我还不清楚你的为人吗?”夏锦娴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
当日冬青跟她一起去了月牙宫,她比谁都还要清楚她的去处。
一盏茶的功夫,两人便已经回到了坤宁宫门口。
夏锦娴缓缓走入内室之中,屋内添置柴火的淑云见她身子单薄,连忙取来外衣给她披上。
“主子,这天气已经转凉了,您还是多穿几件吧!”淑云替她将身上衣服裹紧,靠近时忽然闻到了她身上的烤肉味道。
淑云打趣端起紫砂壶道,“你们两人身上这般香气腾腾,莫不会去外头吃完回来了吧。”
她这么一提,屋内两人脸色霎时铁青。
胃里头更是翻江倒海。
冬青忍着恶心,询问道,“淑云你没有听说内务府的事情吗?”
淑云茫然的摇了摇头,今日确实是有太监过来通知她要去内务府,但她要去时,发现坤宁宫宫女都不在此处。
她担心宫内遭贼便没有前去,留在下来守着夏锦娴的东西。
“内务府那边树立很大一个蒸炉,在蒸人。”冬青靠近她小声地说道。
夏锦娴闻言,胃里头又翻滚了一下,她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想要压制住那股不适之感。
她坐在藤木椅上沉思,到底是谁假扮冬青,跑去内务府说要将心儿处以酷刑。
宫中的秀女们刚刚封了封号,根基尚未稳定,敌我未知的情况之下,不可能贸然出手。
到底还会有谁呢?
夏锦娴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她端着茶水姿势歪了一下,滚烫茶水将她的手烫红了一片。
“主子,您没事吧!”淑云拿着手帕替她捂着伤口。
夏锦娴摇了摇头,她将茶杯重新放置在了桌上。
一道人影缓缓走了进来,夏锦娴瞥见人,连忙让冬青招待他。
“皇后娘娘,此番过来是皇上让奴才过来通知您,夏老夫人病重,皇上让您回去尽尽孝道,不枉先前夏老夫人对您跟皇上照顾。”赵太监暗暗收下冬青给的银子,眼睛眯得像一轮弯月一般。
夏锦娴垂眸挥了挥手,道,“本宫知道了,代本宫谢谢皇上。”
赵太监弓着身子,缓缓退了出去。
夏锦娴指尖轻扣着桌子,心中有了些许冷意。
夏家不通过淑云找她,反而是反常的让皇上给她传话。
这般做有何用意?是打算舍弃她了吗?
她先前回府见夏老夫人生龙活虎的,压根就看不出有任何病重的千兆。
用这个借口将她寻回,难道是为了六部一事生气?
淑云闻言,脸上也尽是疑惑。
“淑云,这几日大夫人都未曾给你写过信吗?”夏锦娴挑了挑眉头,开口问道。
淑云摇了摇头,她心中也觉得奇怪。
“罢了,淑云你去收拾东西,你们两人到时随我快回夏家。至于宫中的事情,等我们回来之后再做定夺。”夏锦娴不愿冬青一人留在宫中,按着陈依依跟陈清漾的性子,保不齐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内会对冬青做什么。
现下只有将她带在身边,她暂且才安心一些。
“主子,冬青不能走,若是一走,到时落下了一个畏罪潜逃的名声……这对于您来说也不利。”冬青无奈拒绝道,她虽不及淑云聪慧,但这其中道理她还是看的十分清楚。
夏锦娴冷冷瞥了她一眼,吩咐淑云将冬青衣裳一块拿过去。
此番回去,是打着孝敬的名义,定然要在夏府小住一段时间。
她若将她留在此地,怕是回来只会看到一具尸体。
“冬青,你必须跟我走!心儿一事暂且放在一边。”夏锦娴见她坚持的神色,冷声劝道。
今日就算是冬青不愿,她也得将她绑回夏府之中。
“皇后娘娘,您不是要给我一个交代吗?为何让人在此处收拾衣物,是打算让你的宫女畏罪潜逃吗?”一道清亮的声音从外室传来,随即一只纤细的手掀开帘子,弓着身子走了进来。
夏锦娴抬眸,冷冷望着她,道,“陈贵妃,本宫不过是要带她回去夏家而已。这事情还未有结论呢,何来畏罪潜逃一说!再者,本宫已经再三提醒过你了,你若是管不住宫中的宫女,那本宫便亲自替你来管!”
她冷着声,没有耐性跟陈清漾在这里盘旋。
若是误了时辰,到时候耽搁了,怕是夏老夫人又再次大做文章了。
“我从未听说过如此荒谬的说法,不过是来这坤宁宫来得勤了一些罢了,怎么到了皇后宫中便这般罪不可赦呢?”陈清漾倒也不萎缩,偏偏要跟夏锦娴争一个高地。
至少在她的认知里头,那宫女也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陈贵妃,本宫听闻你信服的是墨家学派,可这南宋大体趋势可并非如此。不过是一个宫女而已,本宫又何必欺瞒你呢!此事本宫定然会调查清楚,只望陈贵妃不要阻本宫的去路,误了事情,你可担当不起。”夏锦娴言罢,径直的往外头走。
方才走回去的赵太监忽然火急火燎赶了回来,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后,道,“皇后娘娘,皇上请您跟陈贵妃过去养心殿一趟。”
陈清漾闻言,冷冷瞥了夏锦娴一眼,越过夏锦娴往养心殿走去。
夏锦娴见她如此,自是猜到了此番所谓何事。
想来陈清漾应该提前知道了消息,所以让宫女将此事禀告了皇帝。
这陈家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接二连三的对她下手,居心何在?
夏锦娴叹了一口气,领着冬青往养心殿走,一路上不停交代她不要多言。
出了什么事情她自然会帮她顶着的。
冬青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但心中暗暗拿定了主意,若是宋逸成有意刁难夏锦娴,那她便自己承担。
养心殿内,宋逸成坐在高位之上定定望着底下互相不对头的两人。
“此事你们本可以私底下解决,今日闹到养心殿是为何?”宋逸成抬眸,给台阶给两人,让她们自己说清楚状况。
陈清漾冷哼了一声,上前说道,“皇上,皇后娘娘无故用酷刑惩罚我宫内的人,还是用让人闻风丧胆酷刑,我就是想问问皇后娘娘,是否我在哪里得罪了她,让她有意杀鸡儆猴来警示我。”
她话语之中句句都带着讥讽。
宋逸成抬眸瞥向了夏锦娴,淡淡等着她为自己辩解。
“皇上,她那宫女以下犯上,接连几日一直守在妾身这坤宁宫中监视妾身,妾身再三警告她,甚至多次将人送回陈贵妃宫中,让她多加管教。谁知道陈贵妃年纪小,手段软,居然让这名叫做心儿宫女,越发肆无忌惮。
夏锦娴开口冷冷反驳道,“妾身一气之下便将她送回了内务府,让内务府的嬷嬷多家管教。可谁知道这群奴才们居然会错了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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