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晕了……”
不过受了五下杖刑,王氏与李氏整个晕了过去,老太太那儿则在那儿吓得整张脸惨白。
楚凝瑛冷笑了一声,只让人拿冷水来,泼醒了再说!
十冬腊月天寒地冻这么一盆水泼下去,不说生受了这一桶水的人,连一旁站着的都觉得整个骨头冻得打颤。
这个滋味原身尝过,楚凝瑛的记忆里对于这种滋味,印象深刻……
疼到受不住而晕过去的两个人此刻看着面前的楚凝瑛,整个人抖如筛糠,哀嚎着求楚凝瑛放过。
彼时,将军府内的管事已然在楚凝瑛的吩咐下架着马车前来迎接严氏母子三人回府。
“迎你们夫人回去,大过年的,没得在这地方让这起子小人污了眼睛。”楚凝瑛一声令下,让管事的带路。
“找人回头过来,把这院子里的东西收拢归置了,这小院着人好好打理着,别回头丢了什么少了什么,有你们好的。”
说完之后,楚凝瑛怕严氏担心这屋子里头的银两或是物件,只让管事的把这院子看好了,没得少了东西,她要她们好看。
管事的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只道自己晓得,严氏便上了马车与凌思雨凌易之一起离开了明月胡同。
离去时,凌易之更是上前向楚凝瑛深深作揖,表示感谢她这样帮了自己,左右又让她备上一个恃强凌弱的名。
凌易之也是到了这一刻才忽然明白,楚凝瑛那时候恃强凌弱的名到底从何而来,无外乎是护着自己的人了,让有些别有用心的人看不惯……
“王妃……她们怎么办?”严氏与凌易之她们走了,这胡同口就剩下了尚在哀嚎的李氏与王氏,外加一个早已经吓破了胆的老夫人。
“让她们府上的人亲自来接回去,记得,把那三个桶让他们府上的人来一起抬走,好歹来这一趟,可不能空手!”
楚凝瑛懒怠看这两个人,只让她们府上来人把人接走再说,她们自己来的,难不成还要让她找人费力气把她们送走,她吃饱了撑的。
好久没这般顺气了,楚凝瑛这会掸了掸手,将那五百两金子拿了大头出来,一人二百两赏给了禁军统领与大理寺少卿,余下的一百两,则给了好容易来一趟出了力气的禁军们。
大家欢欢喜喜,毕竟大过年的,冒着风雪大冷天卖这一趟力气也不容易,在场的人在这当下,只跪在地上与楚凝瑛说着感谢的话。
这一场闹剧到了这会也算是了了,正巧,楚凝瑛刚打算上马车回府的时候,萧启宸已然到了这明月胡同,才不过处理完朝中诸事回府的她,就听说她来了这儿为严氏出头。
看着她在冷风之中被吹的脸颊鼻子通红的模样,萧启宸只道她胡闹,也不看着点外头什么天气,就是要折腾,只管找了禁军出马把人关押起来就是了,何必自己亲自来。
楚凝瑛高兴,只道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她脸上虽然冷,可她的手暖暖和和的一点没让自己冻着,她可好着呢。
“走吧,既然把夫人送回去了,好歹也要警醒着点下人,没得在让那起子没眼的下人在让夫人糟心。”
楚凝瑛原打算回府,倒是萧启宸在抱着她上了马车之后,只道先去将军府,好好警醒警醒那些个府中的人,既然把人接回去了,那该又接回去的样子。
楚凝瑛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如今听萧启宸说了,当下只道也好,去敲敲警钟,回头在给舅父写一封书信,这样子稳妥一些。
二人一路到达将军府上时,严氏对于回到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地方显得十分局促,算下来,她也已经又近一年半的时间不曾回来了。
府中上下的人看着这位突然归来的夫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付,而管事的那儿只道夫人是让九王妃命送回来的,她们万不可随意懈怠。
刚吩咐下这话,楚凝瑛与萧启宸已然进了门,管事的给严氏寻来了从前库中一直存着的成衣,都是上好的苏绣贡缎所制的衣衫,连珠钗首饰也准备好了,想让严氏换上。
严氏身上那棉质的袄子看着比这府上的丫鬟都要寒掺些,总不像个样子。
“王爷,王妃……”
“去把府中下人全都招至正院,本王有话要说。”
管事的一见萧启宸,当下上前向萧启宸福身行礼,萧启宸冷着一张脸,满是威仪,让人看着便生出一分恭敬。
在管事的上前行礼的当下,只让管事的把这府上的人都前来这大厅之中,他有话要说。
楚凝瑛则吩咐着榕姨与连翘带着严氏去里头把衣裳换上,既然回来了,那便是这将军府的将军夫人,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
可严氏心上有愧,甚至有些心虚,回来原是楚凝瑛给她脸面,可这府上住的到底是凌灏。
她与凌灏二十多年的夫妻,他一朝负气休了自己之后,就来了这么一回,虽在那之后也时不时的拿了银子与自己,却从未见他真的对自己生出旁的什么。
她不知道该不该回来,也觉得自己在插手这将军府上的事总名不正言不顺,似乎会遭人非议。
不只如此,楚凝瑛适才是为了帮她说自己不过与凌灏闹些小情绪小矛盾,可这京城上下但凡官职略高一些的,又或者知晓从前事情的都只道,她原是为了巴结荣妃才给赶出的府……
回来了将军府,她只觉得自己格外的丢人,更觉得自己越发没脸见人。
“舅母用不着妄自菲薄,你与舅母二十多年的夫妻,为他诞下一儿一女,劳苦功高,是凌家的功臣,你不喜欢我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谁都有自己喜欢的或是不喜欢的……”
“王妃别说了,从前都是我的错,是我眼高于顶,不安于室,总觉得自己的孩子原该比你好些,只看见眼前的繁华,却不曾掂量掂量自己到底配与不配……”
楚凝瑛知道严氏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她既将她接回了将军府,过往之事必然既往不咎。
凌灏无再娶之意,自然是对这位原配有心,况且还有凌易之与凌思雨这一儿一女,楚凝瑛又怎么能够忍心看他成为孤家寡人,这个结是因为她,如今解开,自然还是要由自己。
听得楚凝瑛这么说着,严氏越发觉得羞愧,当下就要给楚凝瑛下跪,好在楚凝瑛拉着她,这才没让她跪下。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舅母往后好生照顾好舅父就好,他这一次随皇上出去,至少也要半年才能回来,您把这府上打点好了,舅父回来,自然会高兴的。”
话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楚凝瑛只笑着与严氏说了这一番话后,便让严氏好生把这将军夫人该穿的衣服穿上。
左右有她在,这京城上下的夫人有李氏王氏做例,谁也不敢来笑话她,只不过……凌思雨的婚事……
楚凝瑛为凌思雨惋惜了一下,原本凌灏为她寻了极好又上进的少年郎,现如今为着那会的事情一闹,怕是不成了……
凌思雨也接收到了楚凝瑛的目光,当下觉得羞愧,也就是跟在严氏入了明月胡同之后,凌思雨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除了拿拿针线绣绣花,连个碗筷都洗不好。
更不提李氏与王氏这两位舅母上门来闹时她连招架都招架不了!
那两个舅母就是两个泼妇,连哥哥也不是她们的对手,可偏生楚凝瑛能让她们哑口无言,再看她曾肖想过的九王爷对楚凝瑛那般珍视,那种爱护只有增而无减的模样,她越发觉得没那脸……
也就是在这一刻,凌思雨越发觉得自己当初鬼迷心窍,怎么会想着去夺楚凝瑛的宠,分楚凝瑛的爱……
“从前将军与夫人不过闹了些小情绪,现如今夫人回来了,那便是你们的主,你们必然要帮着夫人管好这个家,让将军在外无忧,可若你们其中有人惹夫人不快,地牢的牢房……”
“可空的很!”
当楚凝瑛带着换好正红色团灵鹤望月纹对襟圆领袄裙的严氏出来坐于正院之中的圈椅之上后,萧启宸已然冷肃着一张脸向底下的那些下人们开口。
这一句话自然是在告诉着这府上的这些人,切莫拜高踩低根红顶白,严氏既回来了,那主子依旧是主子,别没了分寸,回头在闹出什么不快来,大牢的牢房可空的很。
萧启宸这话带着十足的威吓,话音一落,底下伺候的丫鬟小厮护卫等尽数跪在地上,齐声只道不敢,而后只道一定好生服侍夫人公子与小姐,不敢懈怠。
该警告的警告过了,后头自然也该是紧一紧之后,赏个甜果吃,楚凝瑛跟在萧启宸的后头,只道他们在将军不再的日子里,将这王府打点的也十分不错。
年节下,只赏一个月的月例银子与他们,也算是给他们的打赏,若将来做得好,自然还有赏赐!
这番一番警告,一番赏赐之后,也是给了这些人该有的做派……
萧启宸带着楚凝瑛离开时,严氏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心上百转千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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