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赶尸人
对我的莫名兴奋，周老头儿只丢下了一个十分微妙的表情。
奈何我正开心着，对他的表情倒也没怎么在意。
当晚还是在外边儿的林子里找了个地方，扯出随身带着的帆布，勉强地搭了个棚子。
这夜我睡得不太踏实，总觉得周围的风吹得身上冰凉。可实际上这些日子一来，我早就习惯了风餐露宿，也从来没觉得外头的风有这么冷。
等到后半夜总算是不吹风下雨的了，我也才终于安然睡下。
但天不亮的时候，便被周老头儿摇醒了。
“怎么了，怎么了？”我揉着眼睛，幽怨地抬头去看周老头儿。
却听见他压低了声音道，“出事儿了，快起来。”
就这样一句话，愣是吓得我瞌睡全都没了。
一骨碌地站了起来，一边忙着收拾东西，一边问，“怎么了？怎么了？”
周老头儿扯了我一下，“东西待会儿收，这地方也没人来偷东西。你先跟我来。”
他催得很急，我想想也是，这种地方，就算见了鬼也不会丢东西的。便跟着他就走。
越是走越是奇怪，周老头儿平常还算是个淡定的，就算碰着有鬼了，顶多也就是表情严肃几分。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竟然有些慌乱似的。
心里打鼓，我不由十分忐忑，几次脚下不稳，差点儿摔了。
周老头儿走在前面，回头道，“你好好走路啊，怎么老摔？”
想着我好歹也是山村里长大的，走走山路不算什么。但架不住我心里慌啊，哪有心思去看路？
“师父，到底怎么了啊？”
我努力地盯着脚底下，却忍不住打听道。
周老头儿一边走着，一边顾着我，说道，“昨天咱们遇到的那个赶尸匠死了。”
“啊？”
我吓了一跳。那个男人死了？
说实在的，对于如今的我来说，光死了个人，还真吓不住我。不是我冷漠，而是我见过的死人也有些太多了。
但我想不明白的是，那个男人虽然性格不好，但现在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怎么还能自己死了？
“怎么死的？你怎么知道他死了？”我心中有疑问，就一股脑地对着周老头儿问了出来。
“其实我早上趁着你还没睡醒，到死尸客店去看了一眼。本来是想看看，姓于的到了没有，谁知道只见到那赶尸人的尸体。所以先回去叫醒了你，然后带你出来。”
周老头儿解释着。
我却觉得更加奇怪，“他死在那儿？那那些尸体怎么办？”
要知道，赶尸人就是负责运送尸体返回故土的。由于路途遥远，而且道路上多有山路，并不好走，为了防止尸体腐败，赶尸人们都有各种各样的方法来保持尸身不腐。
这其中，自然也有一些外行鱼目混珠，随便用些防腐剂就算了事。
但真正的赶尸人，大多都会将尸体的魂魄暂时封在肉身内。而后用特殊的方法驱使尸体听话，这样等尸体到了目的地，容貌上才能和刚刚死的时候没有什么差别。
如果赶尸人死了的话，那这些魂魄被封在体内的“活死人”，又该怎么办？这可就说不好了。
我也意识到问题大约有些复杂起来。
周老头儿却带着我，快速地赶到了我们昨天晚上去过的那“死尸客店”。
这样的客店，是专门给赶尸人路上休息所用。所以不住外客，大抵是怕外来的人身上阳气，冲撞了尸身，引起诈尸之类的后果。
我和周老头儿进了客店，一眼就看见了男人的身子，脸朝下栽倒在院子中央。
人死的透透的，又淋了雨，此刻已经僵了，算时间，应该是在我们走后不久，就死在了这儿的。
我和周老头儿对视一眼，周老头儿道，“你是学医的，能看出他怎么死的？”
“试试才知道。”我答。
我学的并不是法医，况且这里还是山上，没有专业的设备药剂，我能检验的也很有限。所以只能说试试。
很快我就发现，赶尸人的死因其实没什么特殊的，他是失血过多而死。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死因，才更让他的死充满了疑问。
“他是失血过多而死的。可是地上并没有血，而且从他倒地的姿势来看，死的时候肌肉紧缩，应该是瞬间出血量很大。也不像是从其他地方搬来的尸体，所以他的血去哪儿了？”
我站起身来，指着干干净净的地面，如此问。
就算下了一整夜的雨，但也不至于能够把地面上的血迹全都冲刷干净才对。况且还是如此大量的血迹。
周老头儿的表情也很严肃，他用手翻开了赶尸人蜷缩着的脖子。我顺着他的手，赫然看见，这赶尸人的脖子上，竟然有两个约莫直径有一厘米的大洞。
这个位置……这样深而大的洞，应该足以洞穿他的劲动脉了。
这两个洞，就是导致他死亡的原因么？
可是这是什么洞？
“这……这是什么啊？”我盯着那两个洞，表情有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相比起我之前见过的各种死尸，眼前的赶尸人还算是死得比较好看的了。至少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血肉模糊。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死就不让人觉得害怕。
真正让我害怕的，并不是尸体本身的样子有多血腥可怕。而是这尸体到底怎么死的？
“恐怕有些麻烦了。”周老头儿叹了口气，说道。
我不愿意再看那赶尸人的身体，找了块儿小毛巾，遮住了他的脸。然后才问道，“怎么了？您已经知道他怎么死的了？”
周老头皱眉道，“这两个洞，看起来像是被咬的。你仔细看，旁边另一侧还有两个洞。像这样，被什么东西咬住。”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给我演示了一下怎么能咬出这样的痕迹。
我对此毫无经验，但听了周老头儿说，立刻就明白过来。
在这山里，能咬人的东西，还能有什么？咬了人，却留下两组相对的牙洞的，又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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