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最后的自尊
一种辛酸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了。
想到我拼死拼活地在水底下，好几次觉得自己快要挂了，最后好不容易活下来，难道秦麟要告诉我，他之所以来的那么晚，都是故意的？
“……”
秦麟看着我，没有说话。可是这种时候，不说话岂不是和默认也没有什么区别。
我无法相信地看着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好像猛然被人捏住了似的，疼得让人喘不过气。
打从我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个男人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因为我知道，他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是阴间的帝王。
都说帝王无情，鬼也无情。他身为鬼的君王，显然会比谁都无情。
可是大约我有点儿太得意忘形了，因为他对我的好，竟然连这个都忘记了。
也许是那个会带我爬到最高的地方去看日出的他，也许是那个会温柔地说不会让我出事的他，也许是那个会突然露出颠倒众生的笑容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在我的心里占据了如此重要的地位。
尽管我一直都在告诫自己，不可以沉迷于他，不可以忘记他是谁，可是到头来，当我发现真相的时候，仍然还是会心痛的。
只不过是拿我做个诱饵而已，最后他明明也及时赶到，救下了我，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为什么我还会觉得如此的难过？
脑子里好像有两个不同的声音在争吵一般，一个声音在痛呼，在哭泣，另外的一个声音却满不在意地在嘲讽，嘲讽我的不自量力，也嘲讽我的明知故犯。
能够活下来就已经很好了。
我安慰着自己，忽而失去了拥抱秦麟的勇气和力量。
软软地躺回床上，忍不住蜷缩成一小团。讽刺的是，这个姿势和我不久前在河水里，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一模一样，不同的却是，那个时候我无论如何都想要活下来，想要保护住我和秦麟的孩子。
现在我活了下来，却觉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了。
“我需要时间才可以布置好能够抓到水鬼的陷阱。所以才没有立刻去救你，但是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你知道么？”
秦麟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语速缓慢地说道。
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凝重，但对于我来说，又似乎不那么重要了。
“如果……如果我死了呢？”我有气无力地问。
他一定会说有他在我死不了吧？他总是胜券在握的，会因为自己的生死而着急惶恐，绝望失措的，从来也只有我而已。
所以，尽管是拿我当作诱饵，对于他来说，也是稳赢的局面，我不会死，水鬼也逃不了。
多完美的算盘，只有我是那个假戏真做，演的太用力的人。
“你不会死。”秦麟果然是这样讲的。
明明是事实，我的心却好像沉入了谷底一般。
活着就好，明明是我期盼的东西。但为什么活下来了之后，我却开始不满足于此？
只要死不了，那么之前无论经历了什么，无论承受了多少的痛苦，无论面临了什么危险，都可以是无所谓的么？
我对于他来说，也就是一个诱饵，一个不会损失的诱饵？
“你生我气了？”秦麟从背后抱住了我。
这是我最喜欢的姿势，我可以把整个人都靠在他的怀里，从头到脚都仿佛陷在他的温柔之中。让我感到自己是属于他的，他亦是珍视我的，但在这样的心境之下，这种姿势未免太过于嘲讽了吧？
我低下头，没有躲开。
白晓希其实是废物一个，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生不出反抗他的心。只不过，以前我怕的是他会突然杀掉我，现在我怕的是，他会突然丢弃我。
曾经赌咒发誓糊说了好多遍，绝对不会失去自我的白晓希，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而忍让到这个程度。白晓希，你终于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你真的不想理我么？”
秦麟再次问。
我的心跳仿佛都停止了一瞬。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难道要说，我想要搭理他，那样我就真的连最后一点点自尊都没有了吧？可是如果我说不想，他会不会离开？
我忐忑着，喉咙却好像灌了铅，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直到冰冷的怀抱消失，我再感觉不到那个让我安心的拥抱，一颗忍住了在眼眶里的泪水，终究不受控制地落了下去。
落在了我自己的枕头上。
他送我回家了，我自己的家，不是他的。
我埋头猛地在枕头上痛哭起来，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但这难受的感觉如此真实，竟然给我一种心被挖空了的感觉。
秦麟在那之后再没出现过，我也没想着去联系他。
如果他都不要我了，我不想搞得自己太犯贱。
医院里的兼职当然还是泡汤了，我三天两头的翘班。而医院里的怨鬼被清理干净之后，主任也找到了新的人手来接替我的工作。
炒掉我的时候，主任还有些奇怪，明明挺负责的姑娘，怎么忽然好像换了个人。我只是笑笑，视作宝贵机会的这份工作没了，心里却一点儿都难过不起来。
殷无双也暂时没有消息，我的日子忽然好像平静了下来。平静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整个寒假风平浪静地过去了，转眼竟然已经开学了。
新的学期，我买好了课本，第一节课就提前十分钟好端端地坐在了教室里。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提前到教室上课，可以占到最好的座位。
但姜佳嘉却和平时并不一样，进教室看见我，立刻冲过来大声质问，“白晓希，你这是怎么了？”看她的样子，恨不得拽着我的衣领臭骂我一顿似的。
“嗯？”我疑惑地答了一声，心思却根本没在教室里。
姜佳嘉奇怪地看我一眼，忽然收起了愤怒的神色，“你怎么回事？明明寒假没有回去，我们到校之后想着找你出来聚一聚，可是你倒好，一直就说不舒服，不出门。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姜佳嘉平时大大咧咧，现在说话却有点儿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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