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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铭走到教室门口站定,懒洋洋地喊了声:“报告。”
  毫无疑问他受到了全班瞩目,夏铭我行我素惯了,对于大家打量的目光,倒是不怎么放在心上。
  “请进。”生物老师看到夏铭就头疼,懒得说他,屡教不改,说了等于白说,有老校长护着,没人拿他有办法。挥挥手让他赶紧进来,别再那杵着浪费时间,连他去哪了,做了什么都不想问。
  夏铭找的理由千奇百怪,给他一点时间,他能说半天不重样。
  潘琳见他回来了,悬着的心渐渐放松,集中注意力听课,没再关注他。
  夏铭倒是想找她说说话,聊聊天,不过他坐下后,她一个眼神儿,都没分他一个。
  他若是敢打扰她上课,影响她复习,势必会让她对自己产生糟糕印象。
  这对他没什么好处,夏铭想了想,也拿出试题和课本,听老师扩充知识点。
  -
  潘琳纠结了两日,听从夏铭的建议,找机会告诉了苏素,她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件事了。
  说完,她咬住唇瓣,忐忑不安地等待苏素的反应。
  紧张、惶恐交织在心头,潘琳像是等待法官宣判的犯人,既想刑判轻点不影响她们多年的友谊,又害怕她什么都不做,不给她请求原谅的机会,直接疏远她。
  “……”苏素听完她的话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她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先是父母、再是三个哥哥们、最后连她最亲近的好友,知道这件事都选择瞒着她。
  哥哥们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父母出轨了,他们没有告诉她。
  他们很少回家,未尝没有这个原因。
  这些年来,她居然从未起疑,只以为是自己不讨喜,哥哥们嫌她话多太吵,烦人得紧才搬出去住。
  没想到,只是不想看到父母在家做戏。
  太讽刺,太搞笑了。
  他们瞒得严实,若不是她爸的小三大着肚子找上她,她妈的小四殷勤讨好并频繁暗示她,说他们相爱多么不容易,还给她看了他们的‘幸福’合照。
  苏素也不敢相信,他们温暖美好的家里,竟然藏着如此多的肮脏与不堪,根本不是令她自豪骄傲的美满家庭。
  她被一家人骗了十多年,竟然毫无所觉,真是个天大的傻子。
  苏素每天想着这些事,夜晚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在不知道哥哥们早已知情时。
  所有秘密,她都藏在心里,谁也不敢说,负面情绪到了深夜,便会全涌出来将她吞没。
  苏素暗自观察父母相处,不知他们是真有感情,还是装得太完美,竟然没有一丝违和。
  他们相处十分亲昵,一切都显得自然无比,好似真是彼此最亲密的人。
  任谁看了也不会怀疑,他们感情破裂各玩各的,若不是那些照片和音频,她也是不会信的。
  距离中考越来越近,苏素担心和潘琳说了,会影响好友心情,以致精神不济,考试无法专心,会发挥失常,并没有告诉她,自家那些龌龊事。
  苏素以前觉得好友家太冷清,没有人情味儿,现在竟有些羡慕她了。
  余阿姨对子女太过苛刻,不是个好母亲,却也不能否认,她是个好妻子。
  潘叔叔工作性质特殊,很少归家,可她从未怪他,也不曾为了所谓的刺激,出去乱来。
  而潘叔叔也不是有花花肠子的人,从未和哪个异性传过绯闻。
  他们家里尽管矛盾重重,却也没有她们家恶心。
  父母打着为了她好的旗号做这些事,她不觉得这是好,只觉得荒谬又恶心。
  苏素有些迷惘,她都不知道正常的家庭,到底是什么样的了。
  最可怕的事情,便是原以为自己身处伊甸园,其实自己深陷修罗场。
  “素素?”
  潘琳见她面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心里惶惶不安,担忧地上前一步,伸手想扶她。
  “我没事,你让我想想,我冷静一下。”
  听到她语气中的担忧,苏素从沉思中神,仍旧有些恍惚,后退一步,制止她上前。
  她现在心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潘琳是为了她好,她心里明白,可明白是一回事,接受是另一回事。
  越是明白的事实,她越是难以接受。
  苏素现在真是怕了别人说‘为了我好’‘为我着想’,到底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这种事呢?为什么他们不能离了婚,再寻求真爱,为什么倒霉的事情,一下全落在自己头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么残忍的惩罚她。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可笑可怜又可悲,是让人怜悯同情的。
  “素素。”潘琳咬住唇,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心痛极了,“对不起。”
  “……”
  苏素嘴唇微动,什么也没说,她心里真的很难受,感觉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我在这冷静一会儿,你先回教室吧。”苏素深吸一口气,重重地呼出去,尽量控制住在崩溃边缘的脾气。
  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怒火,对她恶言相向伤害到潘琳。
  “……我看着你,你冷静吧,我不找你说话。”潘琳摇头拒绝,担心她想不开做傻事,她精神状态太糟糕了,万一想岔了,没人看着出了事她会后悔终生的。
  苏素一愣,怔怔地看着她,望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的火气消减了些,沉默了几秒,点了下头,默许她待在这。
  苏素暂时不想看到她,一个人去了角落,背对着潘琳蹲下。
  她抱着双腿,下颌抵在膝盖,盯着瓷砖整理负面情绪,思索她该怎么办。
  虽然她现在知道,爸爸小三怀的孩子不是爸爸的,她不会多一个私生弟/妹,可她心里还是很愤怒。
  她妈妈只玩不负责,没有想和小四长久在一起的想法,渣得令人发指。
  她既感到生气,又觉得好笑。
  若说小四可怜,他明知对方有家庭,还凑上去和她妈谈恋爱,被骗走心也是活该。
  苏素不会同情他们,她父母不愿离婚和小三小四在一起,只怪他们太贪心想要的太多,所以放不下越陷越深。
  依照她对父母的了解,他们在一起前,肯定是早说好了只是权色交易。
  他们都想当最独特的那个,可是谁又能保证,没有更独特的呢?
  同情他们,还不如同情自己,作为最后知情的憨憨,苏素感到非常愤怒。气父母私生活混乱,更气自己一无所知,愚蠢至,权色交易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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