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忘!”简飞扬看着他,“杜如峰,我没忘陆铮一次一次要置我于死地,但现在我暂时没法计较这些!陆铮说的对,这是陆家的争斗,只有陆家的人,才最了解席煜南的弱点!”
杜如峰深吸一口气,“陆铮那种人说的话,你也能信?”
“我不想再看到你被他伤害,简飞扬!”
“我会小心的,不会给他伤害我的机会!”
“是不是为了报复席煜南,你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你不是我,杜如峰。”她静静看着他,他一向理智的目光里藏着两团怒火,“你根本无法理解我对席煜南的恨!这一次我就算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他赶出陆氏,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你不惜一切代价?”他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你有没有为你女儿想过呢?”
“简飞扬,如果你出事了,你让若晴怎么办?”
“我一定不会出事。”她咬紧每一个字。
“如果你还是这么坚持……我会把你所有行动,告诉席煜南!”
“你说什么?”
她大吃一惊。
杜如峰定定看着她,一瞬间她突然觉得他很陌生。
“呵,”她嘴边扯出一个笑,“你真奇怪,杜如峰……你这一段时间都太奇怪了!你怎么突然转变态度了,怎么一直帮着席煜南说话呢?你忘了他是怎么对我的?他抢走我女儿!我真是很怀疑,你是不是暗中跟席煜南做了什么交易?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秘密?”
杜如峰久久看着她,眼中流露一丝失望。
“经历过这么多,你竟然怀疑我?”
简飞扬咬咬嘴唇,意识到自己失言,心中不禁后悔。
“不是……”她讪讪的解释,“我不是怀疑你!对不起如峰,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些日子,总是口不择言……”
“是口不择言就好。”他轻叹,目光有些深意,“千万别是有感而发!”
她不说话,但心里的疑惑并没有消除。
她站起身,走到杜如峰身边,轻轻从后面拥住他。
他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跟别的男人都不一样。他宽厚的手掌覆在她手背上,他的手心一直是暖暖的,暖到她心底,特别有安全感。
她知道自己欠了他很多,他今天冲她发脾气,也只是希望她不受伤害。
世界上恐怕再没有哪个男人这样对她了。
“飞扬,”他轻声说,“我希望将来有一天,当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你还是最初的那个你……”
“会的!”她急忙答应他,“等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你还带我去纽市吧!你开你的诊所,我给你打工,好不好?”
他回过身,怔怔看着她。
然后他笑起来。
她依在他怀里,听着他心跳声。
但那天晚上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境很模糊,耳边全是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不是杜如峰的,这个声音属于那个人。这个声音把她带回一片久远的回忆,一触碰,就有种想流泪的感觉。
早上醒来时,简飞扬发现枕头上冰冷一片。她跑进洗手间看看自己,眼睛微微红肿,脸色苍白,好像一晚上都没睡好的样子。
她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好,八点整,她来不及吃早餐,迫不及待的往若晴的幼儿园跑。
她还想远远的再看她一眼。
可是还没出门,发现手机上有一条信息。席煜南发来的,约她十点钟见面。
简飞扬犹豫了一下,回复的那个“好”,一个简简单单的字,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
席煜南坐在包间等她,那家咖啡馆被他清了场,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的可怕。
“什么事?”
简飞扬直接坐在他对面,没有摘下墨镜。
他有些奇怪的打量着她。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戴墨镜。为了不让他看出昨晚没睡好,也为了不让他觉得,她红肿的眼眶是因为梦到了他。
席煜南两手交握在一起放在桌上,他没有说话,眼睛瞥向窗外,时而端起咖啡放在嘴边抿一下。
“如果你找我出来就是为了跟你发呆,那抱歉,我还有别的事要忙。”
说完简飞扬站起来,蓦地一只大手搭在她肩头。
“坐下。”
这个男人即便平平淡淡,也有一种让人不敢在他面前造次的威严。
她看看他,轻轻坐回去。
他拿出一样东西,慢慢推到她面前。
“这是你的,”他声音有些低哑,“我今天约你出来,就是把它还给你。”
简飞扬看了看,好像突然有什么东西在心间噼里啪啦的撞裂。
她伸出手,一点点在那上面摩挲……坚硬冰冷的表面,很像某人的心。
她眼眶有些湿润。
她认得这个盒子,好像是光年以前的事。里面装着的都是她的设计,他的制作。年少时的他就这样默默守护,默默爱恋。
“这是你的东西,理应还给你。”他看着她。
简飞扬吸吸鼻子,冷笑一声,“席先生,你莫不是打算还我这一堆废铜烂铁,然后让我放弃争夺阿米拉黄晶?这样想你就大错特错了!因为那也是我的东西!”
“我没有阻止你,我也不会阻止你夺回属于你的东西……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席煜南眼眸暗沉下去,这个像狼一样的男人,由始至终,简飞扬看不出他任何脆弱的地方。
“听说陆铮找过你?”他挑眉。
她不做声。
他轻笑,“我等着,看看你们怎么对付我!”
说完他起身往外走,经过她身边,他顿了顿。
还是那种傲然鄙薄的目光。
简飞扬收起铁盒,盒盖关上,嘭的那一声,像颗小石子那样蓦然砸中心头。
那天天气阴沉,远方的天空黑压压一片,空气里飘着暴风雨来临前的潮湿气味。
简飞扬回家,打开那个盒子,首饰一件件摆出来。
十年了,它们恐怕没有见过阳光,有的地方生锈氧化,有的变了形,有的生出难闻的气味。它们不是什么好材质,却是他最用心打磨的东西。
那种心境,这辈子恐怕不会再有第二次。
视线渐渐模糊,回忆里的一幕幕,蓦然在眼前重现。
那年的席煜南意气风发,不像现在的沉稳冷静,但唯一没变的,就是那种不可一世的傲气。
原来时光可以磨旧一件首饰,却磨不平心里那个人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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