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听得声音,移步出去,便看到了初初的爹正与人交涉着什么。
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看样子是没有达成协议了。
牧南斋聪慧,一下子就猜出了初初爹这是要干什么,百姓们税收重,他们往往要依靠别的东西来谋生。
初初爹为了招待他们,竟要邻居拿出他们为数不多的鸡来招待他们。
“罢了,我看时辰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先回去吧。”牧南斋瞥了易洛陵一眼。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即使不说什么,他们也能知晓对方的意思。
初初一听两人要走,顿时不乐意了,拉着牧南斋的袖子说道:“仙女姐姐,你明明说要在我家用餐的,为何现在就要走了,我和爹爹还没好好感谢你呢。”
“傻丫头,姐姐要回去帮你解决税收的事情啊,你看你瘦的,姐姐心疼你。”
牧南斋笑着刮了刮初初的鼻子,眼中满是宠溺,她是真喜欢这丫头,要是能留在身边,该多好。
那边的老李头也听到了动静,“蹬蹬蹬”跑了过来,眼中尽是焦急。
“两位恩人这就要走了?”他的手缩在袖子下,模样有些小心翼翼。
他知道自家条件不好,招待不了好酒好菜,可就算这样,他还是想留牧南斋和易洛陵在家中吃一顿饭。
“不了,家中有事儿,下次有机会我们再来。”
易洛陵善意开口,他一句“家中有事儿”,隐隐告诉了老人是朝中的事情。
“如此,那就不好打扰两位了。”老李头笑笑,他哪里会不知道易洛陵是什么意思,对方不过是看他拮据,不好意思为难他,才会说的这么客气。
那邻居见几人聊的正欢,“嘭”地一声关上了门,他可不会把自家的鸡拿出来,那可是银子,要留着交税用的。
初初嘟着小嘴,拽着牧南斋的袖子不肯放开,“仙女姐姐,我不要你走,你留下来多陪初初一会儿好不好?”
“初初,不可无礼。”老李头呵斥了初初一句。
两位恩人心地善良,保留了他最后一点颜面,他们哪里还好意思再要求人家。
难不成真要恩人跟着他们父女两个人啃馒头喝稀饭吗?
可初初还是很喜欢牧南斋,她的眼中满是不舍,手也不愿意放开她。
看着这样一双眼睛,牧南斋是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怎么也无法对这双眼睛说一个“不”字。
心中想要留下这丫头的心是越来越重,牧南斋心神一动,话已出口,“那不如你和你爹爹跟着姐姐,去姐姐家里吃饭好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这话毫无疑问是想要把初初招进宫里,皇宫就是个大染缸,她不想纯洁的初初被玷污。
“好啊好啊,初初想去!”初初可不管这么多,兴奋着就答应了。
任凭老李头怎么拽她,她就是不肯改口,既然是仙女姐姐的邀请,她当然要去了,况且她还想和仙女姐姐多呆一会儿呢。
“李爷爷,不如你与令爱一起收拾收拾,我们现在就走吧。”见自家小丫头这么喜欢这对父女,易洛陵自然当仁不让了。
他现在就要宠着柒柒,以防这丫头跟着别人跑了。
老李头面露难色,“这……不如就这么算了吧,初初天真,两位就当没听过这话吧。”
“爹爹,我想去!”初初不满地回答。
她想要看看仙女姐姐住的地方,那里一定很繁华,比他们住的这破房子好多了。
况且爹爹年纪大了,这屋子漏风,没晚都会有风吹进来,爹爹身子差,受不住风吹,每日都会腿疼,她就算不为自己,也要让爹爹去。
牧南斋眉目温柔地看着初初,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这小丫头想什么,她可清楚着呢,如今孝顺的孩子是不多了,初初这孩子,一开始她还不确定要不要带回去,但现在却是下定决心了,一定要将这孩子给带回去。
“那你跟爹爹同姐姐走吧,姐姐保证不让你们再过这样的苦日子了,姐姐一定会对初初和你爹好,怎么样?”她捏了捏初初的脸。
“只要姐姐肯要初初,初初一定会倾尽所有地回报姐姐。”初初的眼中含着泪水。
她都是为了爹爹才会这么做,爹爹说,做人要知足,不可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别人帮助自己,可她这次却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不这么做,爹爹的身体就会越来越差了,她已经没了娘,不能再没了爹,她不想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
老李头眼圈一红,他如何能不明白这孩子是怎么想的,陛下体恤他们这些老百姓,可他们也不能连这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啊。
“你是个好孩子。”牧南斋摸了摸她的头。
不知为何,初初觉得牧南斋的手暖暖的,就像是娘亲一样温暖。
她曾无数次梦到自己的娘亲,可醒来,唯有冰冷的空气与自己为伴,她想不出娘亲该是什么样子的,今日见了牧南斋,她想,娘亲一定和仙女姐姐一样,都会用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还会用温暖的手来捏捏自己的脸颊,摸摸她的脑袋。
易洛陵看老李头早已泣不成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都会好的,莫要感伤了,初初一片孝心,您就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嗯,谢谢恩人。”老李头感慨女儿的孝顺,哽咽着应下了。
因着老李头的身子不好,所以牧南斋和易洛陵帮忙收拾了东西。
出来时是他们两个人,回去时却变成了四个人。
初初一路上都很兴奋,她不止一次远远眺望过皇宫,想象着里面会是什么样子,可都没有办法进去,而今有机会进去,她一定要好好看看里面长什么样子。
四人在宫门口止住了步子,因为宫门前,站着的是程泽山、温良玉还有喻元广三人。
看着三人沉重的脸色,牧南斋和易洛陵的笑意也消退了下去。
他们只顾着高兴,倒是忘了程泽山三人还在宫里等着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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