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冷笑,这才是南亓哲,他想做什么都是直接做,想去哪儿都是直接去,什么时候敲过门了?
“我把睡衣放到浴室门口了。”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停止,门口响起南亓哲的声音。
苏然搓洗身体的动作顿了一下,看向门口。
“呵!”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把澡巾扔到了浴池里,两者接触的瞬间,肉眼几乎看不到的血丝顺着澡巾流入到浴池里,在水中扩散。
她跨出浴池,放掉里面的水,简单擦了下身体后,开门拿了门口的睡衣,披在了身上。
“时间不早了,休息吧。”从她出来后,南亓哲的目光就一直放在她的身上。
苏然紧珉着唇,拳头无意识地攥紧,她深吸一口气,躺在床上,背对着南亓哲。
“湿着头发睡不好,我给你吹下头发。”一向桀骜不驯的男人,如今连说话时都是小心翼翼的。
苏然闭上眼睛,假装没听见。
南亓哲总是这样,对一个人好的时候,把对方宠上天,对一个人差的时候,会让对方生不如死。
就算他现在对她好,她也无法原谅他谁知道他下一刻会不会跟之前一样翻脸?
她受够了他的阴晴不定!
头发被人轻轻撩起,热风顺着头发吹到苏然的脖子上,暖暖的。但由于吹头发的人不熟练,她的一缕头发绞在了吹风机里,撕扯得她头皮疼。
她疼得头上都冒汗了,但只是睁开眼睛,一声没吭。
她不想,最起码现在不想,跟南亓哲说话!
“是不是弄疼你了?”南亓哲清冷的声音里夹杂着无法掩饰的心疼,动作比刚刚还要小心一些,“我轻点。”
苏然直盯盯地看着床头的小柜子,任由他摆弄,始终一言不发。
南亓哲给她把头发吹干后,才关了灯,躺入被窝里,从身后抱住她,脑袋搁置在她的肩膀上。
两人的身体紧紧镶嵌在一起,他的体温滚烫,可苏然却觉得血液都是凉的。她皱皱眉,想要推开他,但他却抱得更紧了些。
“对不起,苏然。”南亓哲在她的耳边呢喃,“你让我做什么都好,原谅我行吗?”
听此,苏然觉得异常可笑,不久前说这句话的人是她,可现在却变成了他,真是造化弄人!
“你觉得可能吗?”她身体都是僵硬的,声音里满是嘲讽,“我求你那么多次,你不相信我,还换着法子羞辱我,把我送到监狱折磨我,你觉得我能原谅你吗?”
这段时间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女儿得败血症已经让她很痛心了,她不敢想象,女儿出了事她该怎么办!
“送你去监狱的不是我。”她的态度让南亓哲害怕,他紧紧抱着她,生怕她下一秒从他眼前消失,“那个刘律师是爷爷安排的,不是我!”
苏然冷笑一声,根本不信。
如果不是他安排的,刘律师怎么可能在两个保镖还有新来的女佣眼皮子底下,毫无障碍地把她带走?
那两个保镖还有女佣可是他的人!
“真的不是我安排的刘律师,我没必要骗你!”南亓哲急切地解释,可却没得到她的任何回应。
很显然,她不相信他。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苏然当初求他相信她的时候有多么无助还有无奈和绝望。
“苏然,我们才二十九,后面的日子还长。你给我个机会,让我用后半辈子弥补你和两个孩子,好吗?”南亓哲声音很轻,甚至带着些许颤抖。
“不好。”苏然没有片刻的犹豫,用力掰开了他的手,“从你说出野种两个字的时候,就没有机会了。”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原谅。
南亓哲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的痛苦,他后悔了,从未有过的后悔!
两人身体贴得很近,近到再没有一丝空隙,可他却觉得,他看不到她在哪儿。
苏然后背紧贴着南亓哲的胸膛,他身上的男士香水味道将她笼罩在内,让她一阵心烦意乱,根本睡不着。
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打算出去。
就算在大厅里睡,也比睡在他身边好!
“你睡吧,我去书房处理些事情。”将她的动作收在眼底,南亓哲压下心底的失落,站起来,推门出去了。
他已经做错了那么多事,不想再给她添堵。
苏然看着门关上,舔了舔干涩的唇,重新躺了回去。被子上还有他的味道,她皱了皱眉,闭上了眼睛。
折腾一整天,她真的累了。
南亓哲推门出去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贴着门站了很久,直到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后,他才顺着楼梯到了大厅。
他坐在漆黑的大厅里,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却了无睡意,满脑子都是苏然。
她说,她没有作为绾绾时的任何记忆。
她说,不会再给他机会。
南亓哲痛苦地呼出一口气,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他一直希望可以跟苏然好好过日子,没有顾长瑾、没有赵雪琪,就他们一家四口,高高兴兴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可是他亲手毁掉了这样的生活。
他不是不相信苏然,只是只是他太在乎她了,以至于他总是怕她像六年前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怕自己不够完美,她会跟顾长瑾离开,他只是没有安全感。
“谁?谁在哪儿坐着?”张姨质问道。
南亓哲直直地看着前方,一片黑暗,就像是他的人生一样。
啪嗒!
大厅里的灯亮了。
张姨看着只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的南亓哲,惊讶道:“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休息?”
南亓哲俊脸上满是疲惫,没有出声。
“先生,要不要给您做份夜宵?”张姨记得他没有吃晚饭。
“不用了。”南亓哲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您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张姨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您跟然然的事情急不得,得慢慢来。”
南亓哲嗯了一声,朝着她摆了摆手,“您走的时候,把灯关了。”
“客房都很干净,里面也有被子和枕头,您要不要去客房休息下?”张姨问道。
南亓哲要了下头,垂眸看着地上,身形看起来格外落寞。
张姨重重叹了口气,没再多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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