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柏一.夜未归。
第二日,直到学堂开课,他仍旧不见所踪。
“那个清白呢?”
卫刚扫了一眼学堂里的人,一眼就发现少了一人,“这都几时了,竟还未过来?”
苏炳洋在底下接了一句,“老师,沈凌杉同他住一个住舍,您不妨问问他。”
前一段时间,学院清剿着他国细作奸细本国的叛徒,苏炳洋安分守己了好一阵子,连冒头说话的胆量都没有。
如今事情过了一个多月,萦绕在学子头上的细作乌云散尽,他才又活跃了起来。
“哦?沈凌杉,陆清柏人呢?”
“老师,我不知,未见他回来。兴许是家中有事耽误了。”
卫刚哼哼了几声,嘴里嘀咕的无非是目无尊长之类的话。
“等那小子回来,老子非得好好教教他什么叫尊师敬道!”
“你们这群臭小子,还不赶紧练习基本功!”
沈璇一整日的练习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到下午干脆直接同卫刚请假。
“老子这没有请假这一说,赶紧滚回去继续练着!”
这臭小子的功力才进步一些,又不思苦练想着请假混日子了!
谭虎悄悄靠近垂头丧气滚回来的沈璇,低声劝道,“凌杉兄,别急,说不定陆兄今晚便回来了。你且再等等。”
沈璇哪里还能等得下去?
先前谭灵儿说陆清柏似乎是被人追杀,那小洁癖的功力时有时无的,哪能对付得了那些杀手?
她虽然不打算再拐走小洁癖,可也做不到明知道他有危险却置之不理。
沈璇胡乱的点了个头,心中思绪纷乱,直到快下课之时,才暗暗做了决定。
趁着众人都去食堂吃饭,沈璇也顾不得许多,悄然溜出了学院。
还顺手牵了山下马厩里的一片黑马,悄摸摸的朝着谭虎家的方向奔去。
原主从前没少骑马,这具身体的本能仍在,沈璇并未怎么费力,便能稳稳的坐在黑马之上,奔驰而去。
她速度极快,不过是一个时辰,便已经到了谭家村的村口。
这一回,她并未进村,而是骑着马沿着后山溜达,四处寻找着线索。
陆清柏不是个蠢货,没那么容易就被人杀死。
可他既然没有死,却又没有回学院,说明不是他不愿意回,而是回不去。
能回学院的就只有这么一条大道,他回不去,是因为他知晓这一路暗中必然有人设下了埋伏,想要置他于死地。
他只能往前走,希望能通过水路,经过崇州,再绕回学院。
原主在来北云之前,就已经将北云的山河地图每一处都仔细的镌刻在脑海中。此时,沈璇的面前宛如浮现了一副地图一般,清晰的标着各处的位置。
从她这里出发,不过半日的时光,便能抵达江阳渡口。
陆清柏受了伤,又需要藏匿,按照时间推算,应当还未抵挡江阳渡口。
他如今应该藏身在前往渡口的那一段路上。
这一路多是崇山峻岭,虽说藏身山林间要更容易藏匿,但那小洁癖那般的爱干净,不到万不得已,决计不会藏身在草丛泥土之中。
他必定是行走在往来的官道上。
对了,这才完全的符合这小洁癖的行为,极爱干净,虎胆包天。
沈璇分析了一番之后,顿时松了一口气,脚下一蹬,骑着马儿直奔渡口前的最后一个客栈。
将缰绳丢给店小二,沈璇要了一杯上好的新茶,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慢悠悠的喝着。
天边最后一丝光线敛尽,黑夜悄然来临。
今夜连残月也没有,天空灰蒙蒙的一片,秋风乍起,卷得枯叶发出萧瑟的响声。
沈璇一壶茶水已经喝得干干净净,丢了锭银子,要了间正对着大路的客房。
进了屋,开了窗,坐等小洁癖自投罗网。
果然不多时,便瞧见一人戴着斗笠徐徐的朝着这边走来。
他身上的白衣沾了些枯枝残叶,行动有些迟缓,身姿却如同往日般的挺直。
“嘘嘘……”
沈璇倚靠在窗台上,冲着不远处的陆清柏吹了吹口哨。
待那人诧异的目光扫过来,她才粲然一笑,飞身下楼,直接落在了陆清柏的面前。
“陆兄,你可真是让我好等啊。”
向来都只有旁人等着她,她沈璇何时曾等过一个人?
“你怎会在此处?”
陆清柏的面容苍白,身上真气松散,显然是伤得不轻。
沈璇不容分说,伸手抱住他的细腰,足尖一点,将人直接带到了二楼客房。
“我与陆兄心头灵犀,自然知晓陆兄的打算。”
她冲他眨眨眼,那模样落在陆清柏的眼中,甚是俏皮可爱。
陆清柏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你知晓我因何在此?知晓我为何没去学院?”
在这里竟然会遇到沈凌杉?
陆清柏心头的疑窦丛生,难道,这沈凌杉是那人的人?
这样的念头才冒出来,就被他几乎下意识的给按了下去。
沈凌杉肆意嚣张,怎会委屈自己成了某人的走狗?
“陆兄!”
沈璇的面容极其的严肃,“你这般怀疑的目光,真是让我很伤心。”
不怀疑根本说不通沈凌杉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沈璇不高兴的撇撇嘴,将衣袖中的东西扔在桌上,“你东西掉了。我刚好捡到了。”
她将先前翻陆清柏衣柜发现这块令牌之事,以及在谭家村后山见到这块令牌之事,悉数说了出来。
“你成日那般干净,我好奇你的衣柜,也不奇怪吧?”沈璇说的振振有词,“有些人是表面干净,实际内里看不到的地方肮脏不堪,我想看看你是不是个表里如一的人,没什么不对吧?”
表里如一是这样用的吗?
怎地如今翻人衣柜倒是有理了?
“陆兄,若非我翻了你衣柜,记住了你的令牌,如今哪能及时出现带你回学院?”
沈璇嘻嘻哈哈的笑道,面上一派的轻松自在,只是眸子中快速划过一道亮光,随口便问道,“对了,你这令牌花纹挺别致的,我还未见过这般的令牌,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这样随口一问,陆清柏应该不会起疑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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