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件非常不幸的消息,凯斯特死了,至少在第二天的时候,被奇菈娜发现凯斯特如同蜡像一样地耸立在那里,无论是贝然而,除去了夏莉和奇菈娜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这个有些不寒而栗。
这是与那些闯入贝鲁达尔公馆的佣兵的死亡方式是一样的,变成了令人恐惧的黄油堆积物一样的东西,黏糊糊的东西只会让人作呕。
谁都不知道凯斯特在变成这样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他睁大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更加令人感到不安的周遭的一切都像是沾染上了不可思议的黑暗一样,蠕动的黑暗侵蚀着周围的一切,慢慢地向着可以触及的地方慢慢地伸展着令人作恶的触手。
若不是凯斯特就在那里,奇菈娜也不会轻易地走入这样的地方,在隐隐的反胃感之中发现了凯斯特的死亡。
这样的不祥和可怕,甚至让贝琳娜都皱着眉毛立刻驱赶着大家踏上了回归的路程。
接下来的旅程一帆风顺到了令人感到意外的程度,当踏入弗纳城之后就开始变成了正常的旅行,贝琳娜也因此耐着性子跟随着大小姐向着巴罗尔的王都科诺托前进。
在经过了近一个月的旅行,科诺托那真正的,巨大的城墙已经可以出现在了西方的地平线上了。
“按这样的速度,大概还有三天就可以到达科诺托了。”当西方的太阳上出现整齐而又平整的切口的时候,贝琳娜指着远方将太阳遮去一小部分的阴影说道。
巴罗尔正处于壮年期,它的都城树立在帝国偏西的地方,这里原本是森林、湖泊以及一条巨大河流的边缘的地方,在历史的几经沉浮和多次沉淀之后,已经成为了被开拓出来的巨大平原,人口繁密到了广袤无垠的程度,这是一个非常难以让人忘记的地方,这里是整个世界魔法最为强盛的地方之一,高耸的法师塔比比皆是,如同地标一样在科诺托的城墙之外竖起,高矮胖瘦各有不同的样子却又如同国际象棋之中拱卫国王的棋子,这里曾经的山坡也好森林也罢,甚至连深邃的洞穴都被人类用了数代人的努力改造成了令人惊愕的平整,以至于可以让人们在极远的地方就看到科诺托那高耸的城墙。
这是帝国最为伟大也是最为强势的一面,每当有着周遭的小国家过来的商人也好,使者也罢,都会因此而感到敬畏。
所有的一切都被人为地规划并且安置,人们从四面八方而来又散播到四面八方,每日的吞吐如同一个巨大的呼吸系统,再如何宽广的道路越是靠近巴罗尔就越是拥挤。
就连贵族在帝都附近的巨大庄园都已经延伸到了看不到尽头的地方。
最让大小姐这个“乡下土皇帝”感到惊愕的是,那远超想想的巨大葡萄园,尽管这里出产的葡萄酒并没有贝鲁达尔家自己制作的葡萄酒高档而又美味,但是这恐怖的数量就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感到惊愕了,更加令大小姐感到惊讶的是,这个庄园的额主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子爵罢了。
这里是整个帝国的中心地带,即便是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子爵,没有在科诺托的深厚背景,想来也无法得到这样上好的葡萄庄园。
这是一个巨大的蜘蛛网,哪怕是边缘最为微小的颤动都足以让整个帝国都为之颤抖,哪怕外面的世界已经风云色变,这里也会不动如山。
那就是科诺托,整个世界都会为之侧目的地方之一,即便是还只是远远地看到了一点点的小影子,这宽阔到令人瞠目结舌的道路的尽头,直至科诺托。
“那就是科诺托。”
在这里,距离科诺托还有两三天的路程的地方,这附近的巴罗尔人都会自豪地指着那被许多魔法塔拱卫的小小黑影说道。
仅仅只是一句话,就足以让他们挺起胸膛,那是他们的骄傲!
“那就是科诺托。”
对于他们很重要的东西,足以被他们重复称赞。
“啊啊……已经这么近了。”奇菈娜无聊地躺在马车的车顶,陪着行李东摇西晃,叼在嘴巴里的稻草和她前额的头发在风里交错着,就像是在互相争斗的两只蛐蛐,互不相让地想要将对方压倒。
虽然那个雄伟并且让很多人都为此热血沸腾的地方并不是可以让她感到有所归属感的地方,更甚至说,并不是让她有什么好感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习惯,贵族的子女总是会在一定的年龄被拉入贵族圈,正式参加各种大大小小的贵族交际。
同盟、排挤、争斗和利益在这里日复一日地上演,最小的,参与到贵族圈子里的,是布雷迪家族,他们的家族总是在六岁左右就会被正式介绍进贵族圈子里去。
虽然说,奇菈娜·比克从小就和佣兵们混在一起,但怎么说她依旧是个贵族,一个拥有一个巨大领地的伯爵,也是掌握了明面上最为庞大的雇佣兵的贵族。
但,奇菈娜的科诺托之旅并不愉快,甚至可以说是以失败告终,没有丝毫的贵族礼仪的她,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真正的佣兵,甚至于在有皇室参与的聚会上,都穿着有着浓重味道的兽皮铠甲在里面胡吃海喝。
后果可想而知,无法融入贵族圈的奇菈娜彻底失去了比克家的继承权,成为了一个有着伯爵背景的佣兵大小姐。
奇菈娜可不喜欢这个地方,无聊,并且充满了令她不快的回忆,“喂喂,都到这里了,我可以走了么?”她用脚用力敲了敲车顶。
“请收敛你的失礼,比克小姐。”驾车的贝琳娜扭过头看向了身后的奇菈娜,“再怎么说,在车厢里的,也是未来的大公。”“好吧好吧。”奇菈娜摊了摊手。
“贝琳娜你说得太过了。”大小姐打开马车的车窗露出脑袋,向着车顶看去,正好对上了贝琳娜的眼睛,说实话,这是唯一一个让大小姐感到有些害怕的女仆,她微微将眼睛挪到一边。
“你看,未来的女大公根本不在意嘛。”奇菈娜怂了怂肩膀,从车顶扒拉过一边,向下看向比自己小上一岁的大小姐,“对吧?”
“当然。”大小姐对着奇菈娜点了点头,要说这近一个月来的日子里,谁陪伴大小姐的时间最多,除去了一直贴身相处的蕾莉亚之外,自然就是这位佣兵大小姐,对此贝琳娜有些反感。
要知道,作为佣兵,她看到的东西,可比深闺大院里的大小姐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当然,一些不能让大小姐接触到的东西,这段时间也解除了不少——可大大出乎贝琳娜意料的是。
大小姐……原本就知道!
不不不,这绝对哪里有问题了,更加让贝琳娜意外的是,纯洁得像圣女一样的蕾莉亚,在奇菈娜讲着有些隐晦的话题的时候,也会红着脸加以阻止——她绝对也清楚。
这绝对有问题。
这让黑发的单片镜女仆长有些意外,这绝对有问题。
尽管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贝琳娜在看到塞露塔扭到一边装睡的样子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不是这个慵懒并且讨厌麻烦的女仆干的好事,就是她的老师,同时也是她的同事,更是她的朋友的另一个女仆做的好事。
那就是一头金黄色头发的,顶着神圣三要素头衔之一的女仆——安吉拉干的好事。
不过事已至此,贝琳娜知道阻止也已经成了无用功,干脆就这么放任她们去了。
一路上的交流,也让大小姐从奇菈娜那里得到了不少的见闻,对于大小姐来说也是一种必要的成长,佣兵看到的世界,远比其他人来得真实和直接。
从穷苦的杰诺森领到富饶的科诺托王都,她都可以将出个所以然来。
“呜啊……”相比起大小姐和奇菈娜那迅猛增长的友谊,蕾莉亚倒是在这方面停滞不前了起来,这一路走来,她得到的震撼远比大小姐要多得多,看着远处的小黑点以及它周围密密麻麻林立的法师塔,幽蓝的炫光和圣洁的光亮在那里如同潮汐一样升起落下,那整个巴罗尔的核心就足够让她闭不上嘴巴。
更加让她赶到叹服的是,这个,在三天的路程之外就可以看到王都的巨大平原,是魔法造就的。
没错,这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奇迹之一,这广袤富饶的土地,是经过数代人一点一滴地构造起来的巨大奇迹。
尚若知道了这一点,即便是蕾莉亚也会因此而感到自豪和骄傲,尽管巴罗尔的兴衰和她没有哪怕一点儿的关系,但是,仅仅凭借这一点,却足够让她感到这样那样的震撼感。
这就是巴罗尔的骄傲。
“从现在开始,就不需要太过小心了,从这里开始,隶属于蔷薇龙的法师塔就已经开始全方位地监视了。”贝琳娜的眼角松动了一下,看样子,是放松了一点儿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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