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满接到警局电话,说抓到了撞李慧逃逸后的司机,让她过去处理。
她赶到时,秦恕之已经到了,正站在警局门口抽烟。
那几天都是大阴天,天气很冷,寒风嗖嗖,他却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成熟英俊的五官上有着不该有的沉重,眉心深锁,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抽烟的姿态有些颓废,但很动人,欲说还休,男人也可以风情万种。
几步之遥,他望着她,眸光深邃。
夏小满想起几日前他的羞辱,内心气恼,可是她不想发火,发火代表生气,她才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生气。
她将他当做空气,走进警局,秦恕之随后踩熄了烟头跟进去。
她一定恶心透了他吧,这样也好。
秦恕之作为目击者,指认了那名司机。
处理好一切后,他先一步离开了警局。
“秦总。”夏小满小跑着追上他,“谢谢你百忙之中抽空来帮忙。”
也许他算个好市民,算个好人,只是在感情方面很渣。既然他们没什么那方面的牵扯,就得一分为二来谈,他救了她妈,她理应感谢他。
“不客气。”秦恕之语气冷淡。
夏小满本来说完就想走,也应该走,可是心里却始终憋着一口气,忍不住说道:“你可别误会,我只是出于礼貌说声感谢而已,没有要纠缠你的意思,这也不是我找你的幌子,我没有那么大权力让警局的人帮我这么做。”
这话尽是赌气的味道。
秦恕之知道自己伤了她,但他没有其他选择。
心里有很多不能说的话,他一语不发,坐进了车里,房车开走了。
夏小满更气恼了,后悔说了这种话,好像很在意似的,他不知道又会怎么想她了。算了,反正她在他心里本来就是一个拜金女,他再怎么想都无所谓。
秦恕之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生气地踹了一脚垃圾桶。
……
生活依然的继续,夏小满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全情投入于工作中。
她今天要采访的对象姓范,也是中国人,是华尔街的佼佼者。
采访到一半,范总提议边吃晚餐边谈,夏小满答应了。
范总是个很健谈的人,工作非常成功,夏小满可以从他身上学到很多东西,可她不喜欢他时不时打探她的隐私,让她有点儿不舒服。
范总问了一个她不想回答的问题,她装作没听到,望向别处,只见秦恕之和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走了进来。
那女人气质很高贵,挽着他的手,与他谈笑,他嘴角也噙着浅浅的笑意,很温和。
他也有温和的一个面?呵,他不是瞧不起女人,认为所有女人都是处心积虑想勾引他吗?
夏小满的心像被刺了一刀,很疼。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一幕非常刺眼,仿佛刺进了她很多年前的伤疤里,搅捣着,鲜血淋漓。
说白了,秦恕之这种天之骄子,天生傲慢,她和其他女人在他看来不过是一时感兴趣的猎物,是可以用钱买到,并且随意操控的,所以他可以不放在眼底,肆意暴露自己禽兽的本性。
而在与他门当户对的女人面前,则是一副翩翩君子的面孔,因为他要娶的就是这种千金小姐,所以他得伪装,这样才能将她骗入婚姻。对结婚对象和玩弄的对象,男人自然是两副面孔。
夏小满感觉被羞辱了。
“小满?小满?”范总叫了几声。
“抱歉,我去趟洗手间。”她放下餐巾,飞快地走了。
她以为秦恕之压根没有注意到她,可是从一进餐厅,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光芒,吸引着他。
他只是装作没看见罢了。
“你干嘛老盯着那个女生瞧?”林安莞尔。“看中了?”
“没有。”秦恕之收回目光,但仍有些心不在焉。
“别忘了咱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还能不懂你?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
“只是一个老朋友。”
“不止这么简单吧。”林安精明极了,什么都逃不过她的双眼。“说真的,你已经离婚两年了,是时候该再找一个女朋友了。姨妈姨父都很操心你,经常打电话来跟我倒苦水。”
“你就当没听到。”秦恕之喝了口酒。
“我可以当没听到,但你能当做不知道吗?他们年纪大了,我很担心。”
“你先把自己嫁出去再说吧。”
“讨厌。”
秦恕之望向那个男人,姓范的,他是她的采访对象?
他皱眉。
只见他趁众人不注意,偷偷往夏小满酒杯里加了点东西,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玩手机。
卑鄙小人。
夏小满躲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平复了一下心情。
她不知道为什么秦恕之会对她的情绪产生如此大的影响力。
她这两年接触到的优秀男人很多,但从来没有这么失常过,而且是明知他是人渣的情况下,她怎么可以……
她已经有未婚夫了,就算只是失常,都是对康宁的一种背叛。
她绝对不能这么做!
她回到餐厅。
“你没事吧?”范总问道,眼底多了一份不怀好意。
“没什么。”
“你喜欢海吗?”
“喜欢。”夏小满微笑。
“那正好,我上个月刚买了一架游艇,还没下海,你愿意当我的第一位乘客吗?”
夏小满知道范总对她有意思,否则像他这样的大忙人,不会放弃加班,约她出来吃饭。
他们这种上流人士,看上去很绅士,对她很尊重,但其实心里并不像表面上表现的那样。她这样的草根,不过是他们婚外的一个休闲品罢了。她承认抵御不住诱惑的女人很多,但她绝对不会是其中一个。
“抱歉,我下周和我未婚夫有约了。”
“原来你有未婚夫啊。”范总心里压根没当回事。反正出了事,也可以用钱摆平,他不是第一次干了。“来,敬我们的大记者一杯。”
“谢谢范总赏脸。”夏小满举起酒杯,刚送到唇边,酒杯就被夺了过去。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见秦恕之一杯酒泼在了范总脸上。
他着急地吐出来。“呸呸呸……”
“你干什么?你……”夏小满还没来得及指责他,就被秦恕之强势地拖出了餐厅。
林安品着红酒,看着好戏,一脸兴味盎然。
刚才是谁说只是老朋友来着?
他对老朋友会这么紧张?她才不信。她是不是该提前打个电话给姨妈道喜?
……
“秦恕之,你放开我!”
“你有病是不是?”
“你发什么疯?”
夏小满用力挣扎着,“放手!”
她气坏了,用力咬了他一口,挣脱了他。
秦恕之看了眼手背,上面有两个牙齿印,一个是刚咬的,一个两年前已经留疤了,也是她咬的。
他还记得她咬他那一口时仇恨入骨的眼神,那曾无数次在他噩梦中出现过,令他胆寒。
“你到底想干什么?”夏小满快被他弄疯了。
“怎么?你又想骂我不知廉耻地勾引你?你别自作多情,这间餐厅是你开的吗?为什么你在,我就不能出现?”
“不是我做的每一件事都与你有关,我强调一万次,我没有想爬上你的床,我已经有未婚夫了,我很爱他,他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秦恕之被那句“我爱他”刺痛,“既然你爱他,那你还和不同的男人出来?”
“那是我的工作,我不是个廉价的妓女,我是一名记者!是不是我做的每一件事在你看来都很肮脏,都是带有目的的?可那是因为你的眼睛是脏的,你的心也是脏的,所以你看什么都一样,不要用你那肮脏的世界观来对我指手画脚!”
“采访就不会在公司,非要到这来?”秦恕之很生气,但是没有发怒,而是一脸冰冷。“你根本就不是一名合格的记者。”
如果她能调查清楚一些,她就不会不知道那个姓范的在鹿城声名狼藉,曾经强暴过很多女人,罪行实在掩盖不住了,才逃到国外。她和一个这样的男人出来,不出事才怪。
如果不是刚好被他撞上,她今晚就已经……
一想到,秦恕之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这样单纯,没有一点防心,叫他怎么放心?她迟早被人吃得渣都不剩。
这种时候,她那个口口声声很爱的未婚夫去哪了?他怎么能放任自己的未婚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我作为记者合不合格不该由你来判断,你没资格!”夏小满反唇相讥,不满他批判她的人品,还批判她的职业水准。
她为了这份工作,付出了多少心力,他根本就不知道,没有资格一句话就抹杀了她所有的努力。
当然了,她不需要向他证明什么,因为她根本就不在乎他是怎么看待她的。
好与坏,都是她自己的人生,与他无关,她更不会因为他三两句中伤就被压垮,或者变成他口中那种很渣的女人。
他才是个渣男。
“我不好,那你就好吗?你当着你女朋友的面,把我带走,你就不考虑她的感受?”
“她不是……”秦恕之说到一半不做声了。“那是我的事。”
让她误会也好,这样会更恨他。
“怎么?知道我有其他女人,你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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