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警走到秦歌的牢房前,冷声道:“秦歌,出来。”
秦歌听到声音,将埋在膝盖间的头抬起头,看向那名狱警,眼中闪过一抹惑色。
难道顾寒洲又来了?
他还想纠缠她到几时才甘心?
秦歌慢慢起身,走出牢房,却发现这一次并不是去会见室的路,她心中不解,忍不住问:“那个,请问一下,你们现在要带我去哪儿?”
狱警说:“有人保释你,现在你可以出狱了。”
秦歌眼睛一点点地睁大。
“出狱?”
怎么回事?
她不是已经招供了吗?难道顾家已经只手遮天到连板上钉钉的案子都能翻案?
狱警带她去了换衣间,里面有一套崭新的女装,公事公办的说:“换了衣服就赶紧出去。”
秦歌:“……”
她走进换衣间,将衣服拿在手上,手指一点点地收拢,眼帘微阖着,眸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歌换好衣服,被狱警领出了监狱。
走出监狱大门,一束阳光立刻射进秦歌的眼睛,她忍不住用手挡了挡眼。
隔了好几秒,秦歌才慢慢适应了阳光。
她拿开遮挡在眼前的手,看到一个身材高挺颀长的男人靠在黑色的轿车旁,双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嘴里叼着一支烟,额前的发丝遮挡了他的眼帘,让他整个面庞看上去有那么一丝不真切。
不是顾寒洲又是谁?
秦歌顿了一秒,然后慢慢地朝着他走过去。
顾寒洲在看到她后,表情没有变化多少,他将嘴里的烟取出来,李扬快速上前给他递了一个烟灰缸,顾寒洲将烟碾灭,然后直起身。
“出来了。”
他看着她,淡淡地说。
秦歌垂着头,没说话。
顾寒洲也不意外,这阵子,他已经习惯了跟秦歌这样的相处模式。
说来也是奇妙。
明明之前总是秦歌打开话匣子,而他则是那个沉默寡言的人,可如今却是颠倒了过来,轮到他说一句,秦歌半晌才应一句。
顾寒洲说:“上车吧。”
秦歌也没有反抗,因为她知道现在她只有一个选择。
车上。
两人都很沉默。
车子并没有开往顾家的方向,而是去了另一个新开发的别墅建筑区。
秦歌看着陌生的环境,虽然有一丝狐疑,但到底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她将所有的情绪都掩埋在那死谭一般的双眼下。
他们在某座别墅停了下来。
顾寒洲率先下车,他扶着车门,对秦歌说:“下车吧。”
秦歌身子动了动,然后慢慢地从车子里出来。
几人走进别墅。
小别墅很漂亮,虽然比不上顾家,可是也别有一番风味,设计风格跟秦歌的审美比较贴近,暖色调给人一种平和舒缓的感觉。
顾寒洲淡淡地说:“你的东西我已经命人全部搬过来了,这边的绿化不错,保安系统完善,而且周围都很安静,你画画的时候不会被干扰到,出门方便,一公里外就是地铁口,还有公交站,可以直达市中心,清洁方面有专人会打扫,做饭有家政妇,你也不用担心,钱我会每个月打在你的账上,花不花由你自己决定……”
从走进别墅开始,秦歌就是懵的。
顾寒洲说话时,她耳朵也嗡嗡嗡直作响,明明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清楚了,可是串在一起时,她却有些听不懂了。
这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一个掩埋在内心深处的答案呼之欲出,秦歌指尖都在发抖。
她抬起头,眸子微微颤着看着顾寒洲。
顾寒洲慢慢地转过身,他俊美的脸庞一派平静,一点表情都没有,就像个完美的雕塑般,他目光深深地看着她,说:“你不是想跟我离婚吗?好,我同意了。”
一瞬间。
秦歌的大脑炸开了花,脑海中一片空白。
……
秦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好像失去了一段记忆,等她缓过神时,人坐在沙发上,在她面前就是离婚申请书。
顾寒洲就坐在她的对面,他一直都表现得很平静,说:“你只需要在这个上面签字,别的事情我来处理就行。”
秦歌低下头,看着那份离婚申请书。
她隔了好几秒,才从旁边拿起笔,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觉那支笔重如千钧,几乎快提不起来。
她吃力地握紧笔,正准备在离婚申请书上签字,可是笔尖悬在申请书的上方后,就再也动弹不得。
秦歌大口的吸了口气。
她现在胸口有些钝钝的痛,就好像有一把生锈的刀一点点地剜她的心。
离婚。
这不是她期待的吗?
可为什么真到了这个时候,她会这般不舍。
想要签字,可是身体却动不了,仿佛全身的细胞都叫嚣着,让她停止这个动作。
眼前渐渐的,变得模糊一片,几乎看不清上面的字。
签啊。
快签字啊。
秦歌双手抖得厉害,快要握不住笔。
心脏越跳越快,全身的血流速度也在变快。
突然间。
她的眼前变得一抹黑,什么都看不见了,但是秦歌并没有晕过去,她还有意识,还能清楚地感受到顾寒洲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秦歌死死地咬住自己颤动的下嘴唇,按住要签字的地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落下笔,快速地在上面签了字。
可就两个字,似乎就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般。
一签完。
秦歌立刻甩开了笔,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般,然后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顾寒洲看着低埋着头的秦歌,这个角度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他视线下移,又落到那张申请表上。
字迹歪歪扭扭,几乎快认不出是什么字来。
他沉默了一秒,然后将那张申请表收起来,淡淡地说:“你就在这里安心住下,不要想着寻短见,我会派人一个佣人时刻盯着你,如果你去寻死,她会第一时间阻止你。”
说完。
他慢慢站起身,然后朝着别墅外走去。
大门打开,然后又慢慢地关上。
轰的一下。
深深地震慑了秦歌的心脏,让她的心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这时。
一直在旁边候着的,顾寒洲安排过来的佣人走上前,低顺地说:“秦小姐,我是顾总雇佣的女佣,叫做程敏,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程敏的话秦歌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她像个木头似的呆坐在沙发上,手慢慢地按住自己胸口的位子。
滴答滴答。
珠子般的眼泪落在地上。
程敏一开始还没注意到秦歌哭了,因为秦歌一直低埋着头,也没吭声,可直到她发现秦歌双肩颤抖时,才注意到,秦歌早已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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