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白哥，你，你刚才给溪姐吃了什么？”
豆子妹和佳哥也在常明的车里，两人是跟着这辆车来的。
沈若白面无表情地坐在车后排，脸上的神色很冷，“你以为我会给她吃什么？”
豆子妹还想再问，就被佳哥拍了一下肩膀，示意她别问了，老大好像心情很不好。
豆子妹满心狐疑，又着急又不敢再追问，只好憋在心里不敢发作。
……
顾老太太这才打麻将的时间有点长了，下午三个多小时，待她送走了那几个老姐妹，老太太才轻手轻脚地去了隔壁的休息室，让服务生悄声开了门。
看到沙发上躺着睡着的言溪，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冲着服务生“嘘”了一声，“别吵醒她了，让她再睡会儿！”
她说着自己便关了门，走到最近的沙发入座，打算在这里等着言溪醒来再走。
言溪这一觉睡得沉，原因很奇怪，她中途醒来了一次，感觉像是被人喂了一颗薄荷糖，紧接着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次她睡得时间有些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睡了多久，久到她总算醒过来时，睁开眼都忘记了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了。
“言言？”
顾老太太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言溪的思绪这才回笼，坐起来时动作太猛，头晕了一下。
“你这是怎么了？”顾老太太一脸焦虑的样子让言溪愣了几秒钟。
“我，我怎么了？”她刚才应该是睡着了，抬手碗一看表，心里一个咯噔，一觉睡了这么久？
老太太眉宇间还有褶皱没有松开，一副沉思的模样，“你做梦了？”
言溪：“……”是吗？她摸了摸额头，被老太太看得有些心有余悸，不会是做梦的时候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吧？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着了做梦了会说梦话，但最近她精神状态不太好，睡眠情况也不好，再看老太太的表情，心里更加不确定了。
“奶奶！我们可以走了吗？”
都快下午五点了！
老太太是什么时候坐在旁边的，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顾老太太的眉心这才松开了些，起身，“好吧，走，回家！”
一路上，老太太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言溪，让言溪心里是一直打着鼓，等回到顾家后，老太太让贺明把逛街买的鞋子全部送去了言溪的房间。
得知言溪晚上有事要出门，老太太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出去见什么人呢？”
言溪，“见殷璃，跟她约好了晚上要吃饭！”
老太太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平静，“哦，好，那你早点回来！女孩子晚上不要在外面待得太晚！”
言溪应下，带着贺明离开。
目送着她坐着车离开，老太太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她叹息的声音传到了顾延平的耳朵里。
“怎么了？”
顾老太太从下午回来后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过她在其他人面前掩饰得都很好，没人看得出来，但顾延平毕竟是知道她的，越是装作云淡风轻，越是心事沉甸。
“你们出去逛街是不是碰到什么事情了？”顾延平合上手里的书报，想着老太太昨天晚上就跟他提起过的疑问，脸色就有了变化。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顾老太太把手里的杯子一放，“没什么，哪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
她说着自己上了楼，顾延平看着她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嘀咕，“真没发生什么？”看起来不像啊！
而此时走在楼梯上的顾老太太突然停下步伐，扭过头来问了一句，“最近，帝都这边是不是发生了大事啊？”
顾延平愣了一下，老太太很少关注这些事情的，不过她既然问起来了，顾延平也挑了几件大事儿跟她说。
“尹家最近发生的事情最大，尹家二少尹南征被送进了警局，罪名指控无数条，媒体都说，尹家这是要换继承人了！”
“尹氏的股份最近波动得也十分厉害，尹南征被看押后，尹氏旗下的所有公司都受到了影响！”
“再加上最近尹家家主的不作为，让整个尹氏陷入了被动！”
这些可都是最近几天在帝都最为火热的话题了，而且，这些还都是他从顾长安那边看到的，顾长安最近每天都在关注尹家的报道，连顾延平都觉得有些奇怪了。
当然，顾长安本身就是经商的，会关注这类报道也是应该。
“尹氏家主不作为？”顾老太太表示不解。
顾延平，“他最近怕是有心无力，他一个外孙受了重伤，媒体那边在传，那是他最看重的一个继承人小辈，结果却被人害了，所以……”
顾老太太越往后听越是懵，毕竟，她对尹家那样的大家族并不了解，了解的程度也仅限于报道上所说的那样，这样的大家族若是不想让外人知道的东西是必然不会允许曝光出来的。
“他的那个外孙，是不是慕家的？”顾老太太一问，顾延平一拍腿，后知后觉，“说起来还真是，荆城慕家啊，我都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顾老太太眉心蹙了蹙，荆城慕家她当然知道，四年前差点就跟顾家结为姻亲之好，他们当时选中的人是慕家的那个继子，慕亦庭。
“真正跟尹家有血缘关系，算得上是尹老爷子外孙的，只有尹家那位小姐所出的孩子才算得上！”
顾老太太说着，脸上愁容越发的深了，顾延平听到她的话，好像带着迟疑，有些疑惑，“你说的是慕家老二和慕家老三吧！”
顾老太太看向她，“那两个孩子一个是不是叫……”
“一个叫慕时年，一个叫慕时域！”
顾老太太眼眸微微一撑，“慕时年！”心里狠狠一跳！
今天下午在云楼，她为了让言溪能睡个好觉，打完牌的她便坐在旁边等她醒来，听到了不少不该听到的梦话。
再将这些话和最近自己零零散散发现出来的怪异拼凑在一起，渐渐拼凑出了一个让她吃惊的真相。
难怪，言雨那天晚上会说那样的话？
言溪在睡梦中哭着喊着的名字，真的就是那个慕时年吗？
……
“夫人，真的要进去吗？”贺明将车停好，没开车门之前依然还有些犹豫，“要不？我们请殷长官出来谈吧？”
在车里谈也行啊，只要不进去！
进警署的话，贺明可能有那么点点的心理障碍。
言溪却开了车门，“她时间本来就不多，让她出来太浪费时间了，我进去找她，你在车里等我就好！”
贺明只好老实待在车里等。
殷璃早跟前台那边打了招呼，言溪一来就直接去了她的办公室。
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泡面味道，浓浓的酸菜味儿，那酸爽……
办公室里乱得一团糟，桌案那边堆着一大摞的文件，殷璃正低着头吃面，脑袋时不时抬高又低下去，吃面条的声音呼啦呼啦的。
言溪人到门口，殷璃就听到声音了，抬脸看到来的人是她，咬断面条指了指室内，含糊不清道，“进来进来！”
言溪落脚就踩到了一张A4纸，再走一步又踩到了一本文件夹，蹲下身捡起来，“你这办公室乱成这样也不收拾一下！”
殷璃端起泡面桶，还不忘往嘴里塞面条，“有什么办法？太忙了啊！哎哎哎，你别捡了，说正事！”
言溪继续蹲下去捡地上的东西，“我若是不捡起来我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你先吃吧，吃完了我们再谈！”
殷璃可没机会吃完，因为电话来了，催她赶紧去上司的办公室一趟。
殷璃挂了电话，取了纸巾擦了擦嘴，“你先在我办公室里等一等，我临时有点事，忙完了就回来！”
言溪看她才吃了几口泡面，心疼她，也不想浪费她的时间，“行了，你先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就是了！”
“贴心！”殷璃拍了拍她的肩膀。
殷璃快步离开，言溪只好在她办公室里等，顺便帮她清理了地上那一团的乱七八糟。
若不是言溪知道她那大大咧咧的性子，这个房间还真会让人误以为是进了一个邋遢的男士的办公室。
她将地上散落的纸页一张张收捡整齐放好，又将桌案上的文件篓子给整理了。
整理到桌面时，言溪看到桌上正有一本文件夹是翻开着的，上面沾了些面汤，言溪叹了口气取了纸巾擦拭，手里的动作却停下来了。
并非她有意要去看这些东西，实在是，不经意间看到的。
那本打开的文件夹内，最醒目的便是一个太阳纹的图案。
这是不是，就是秦晋之之前跟她提到过的太阳纹？
秦晋之只是口述过给她听，说那个纹身就是一个太阳的标志，边上有几条纹路，看起来应该跟这个图案相差不远。
言溪抬脸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无人进来，她低头，目光一目十行地扫过文件，翻下页的时候她动作僵了一下，没有经过殷璃同意，她这样看了会不会……
可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然在她翻开第二页的时候，一张熟悉的照片映入她的眼帘，她整个人瞬间惊呆了。
……
殷璃从上司办公室里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等她想起办公室里还有一个言溪在等她时，赶紧快步小跑回了办公室。
一开门，办公室里焕然一新，她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看言溪正坐在沙发那边刷手机，殷璃走进来，“哟，田螺姑娘呀！”
言溪将手机收起来，“忙完了吗？”
殷璃被她这么看着觉得有些怪怪的，摸了摸鼻子，走过来，“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我待会可能要出去，抓紧时间跟你说吧！”
言溪洗耳恭听，殷璃便将乔思悦的DNA报告属实的消息跟她说了。
“这么说，现场发现的那具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女尸确定就是乔思悦了？”
殷璃点了点头，“嗯，医学上已经核实！用的是乔伟民的DNA验证的！”
言溪沉默了几秒钟，抬眸看向殷璃，“你说，这有没有可能是个假象？”
殷璃表情一怔，“不可能，尸检结果具有法律效应，法医验证DNA的事情出错的机率不高！”
言溪，“我是说，你看起来好像已经死了的人，却没死！”
殷璃听到她的这句话时表情有了微妙了，朝言溪打量了几眼，“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总觉得她问的这句话好像另有深意。
不对……
殷璃恍然想到了什么，转脸看向了自己的办公桌，看到那还大开着的文件夹，心里一咯噔，糟糕，她真是……
大意了！
一般情况下她的办公室是不会允许其他人进来的，今天跟言溪见面也是临时约在这里，是言溪担心她没时间，而她保守估计要谈的事情时间也不需要太多，只是没想到刚才上司找她，一去就是大半个小时。
言溪看着她，脸上的情绪早已在这半个小时没人的时候从最初的震惊到悲喜交加，所有的情绪都掺和在了一起，她该哭的，但是却发现自己哭不出来。
直到殷璃回来，她的情绪还跌在谷底没能起得来。
“言溪！”殷璃看她的脸色变化，越发肯定了她怕是看到了她桌案上的资料文件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没死，对吗？”
言溪的嗓子变得沙哑，坐在沙发上的她显得身形僵硬，看向殷璃的眼神也是呆滞无神。
殷璃：“……”以她唇舌的功夫想要忽悠一个人其实很简单，可这也是要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才可以，偏偏，言溪太了解她了，而且还看到了。
看到她欲言又止的表情，言溪，“你不用想着要用什么法子忽悠我？你桌案上的东西我看到了！”
殷璃：“……”那她还能说什么呢？
事实胜于雄辩，她无话可说了。
“我这些年，一直在找他！”殷璃烦躁地伸手抓了抓头发，走到抽屉那边拉开，取了一支烟点燃。
“但我之前一直都只是怀疑，没有确定他就是我要找的人！”更不敢相信，那个原本已经火化葬入荆城临安县城沈家坟墓里的人居然还会有起死回生的这一天。
言溪的眼底有泪意翻涌，但却被她控制住了，“那你是如何确定他的身份的？”
殷璃：“……”再次被问得愣住，伸手揉太阳穴，“言溪，有些事，我还在查！”
难道要让她说，将阿晚打伤并替换掉阿晚待在她身边一周多的那个人就是沈若白吗？
还要告诉她，伤害慕时年的幕后嫌疑人极有可能也是他吗？
她能接受得了这样的真相吗？
言溪已经从沙发上起了身，“殷璃，他人还在帝都对吗？”
殷璃咬了咬烟头，点了点头，“嗯，应该还在！”
“他跟那个纹身有关？”
殷璃唇瓣抿了抿，“言溪……”
言溪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再次睁眼时她眼睛里已经多了一丝沉淀，“我明白了！”
殷璃送她出办公室，想要劝却不知道该怎么劝，送她到警署大门口，目送着她上了贺明的车，她还站在那边没动。
“秦晋之！”
她拨了秦晋之的电话。
电话那边秦晋之“嗯”了一声，“我在！”
殷璃听到他这句话心里莫名一阵心安，“言溪到我这里来过了，知道沈若白还活着的消息了！”
秦晋之那边愣了一下，半响，平静道，“迟早都会知道！”早晚的区别。
“接下来怎么办？言溪这人别看她平时闷着，但很多事情她可能早就抽丝剥茧想透彻了！”
殷璃还真是担心。
“说起来也是怪那个沈若白，他死得好好的怎么不继续死下去，非要冒出来诈尸证明自己还活着！”
殷璃忍不住埋怨起来。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话说得多了，电话那边的人一声不吭，她还以为电话被挂断了，“秦晋之？”
秦晋之微叹了一声，“还有事？”
殷璃：“……”她还以为他挂了她的电话。
不过，在秦晋之这边发了一通牢骚后，殷璃心里的浮躁气是给压下去了，人也冷静了下来。
“她知道了也好，说不定，她还能想个办法把沈若白给引出来！”殷璃想了想，“秦晋之，你那边安排人跟着她了吗？”
秦晋之言简意赅，“有！宋靖白的人在跟着！”
不仅如此，陆肖也在，而且不是还有个免费劳动力陆云深么？陆小三很有把握能把他那哥哥给拉过来当苦力，他们最近最不缺的就是人。
“这样就好，我这边最近人手不太够！”有点左支右拙，“不过，还是谢了啊！”
秦晋之那边静默了几秒，“不用！”
紧接着电话被挂断了。
殷璃：“……”被挂电话了，怎么有点心里不爽了呢？怪了！她又不是没被人挂过电话！
医院这边，秦晋之挂电话是因为听到铃声，起身就朝旁边的病房走去，几个健步便抵达ICU的病房。
“怎么回事？”
医助肖林满脸惊喜地蹿出来，“老大，他有反应了！”
秦晋之：“……”
有反应了？是不是意味着，他就快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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