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合上门:“鹤清,你今日不该来。”
帝师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反问一句:“可有暴露?”
“未曾。”方丈说:“你的那间禅院,不能再回了。”
帝师垂眸看着桌上一缕檀烟,良久才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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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帝与齐王离席,宫宴便散了,赵颐出宫回了府,被候在角门的江暮请去了书房。
沈青檀早已在书房等着,瞧见赵颐回来了,拎着茶壶给他倒一杯热茶。
赵颐就势坐在沈青檀身旁,看向了江暮:“国寺情况如何?”
“齐王的人被抓了。”江暮说出心底的疑惑:“被迷晕的僧人不该醒的那么早,像是背地里有一只手在推动,让擅闯禅房的人暴露出来。”
赵颐皱紧了眉头,当初听到他娘的遗骸在国寺禅院,而且只有僧人看守的时候,他便觉得不太对劲。
刻意激将齐王去偷拿遗骸,探一探路。
果然是有阻碍。
除了看守禅院的僧人,暗地里还有一双眼睛在盯着禅院。
“盯着禅院的,不单单是北齐帝的人,还有另一股势力。”赵颐分析道:“若是北齐帝的人,直接进禅院拿人,不需要刻意弄醒被迷晕的僧人,再由僧人引发出后续。”
“看样子,比我们想象中的阻力还要大。”沈青檀面色凝重:“现在打草惊蛇了,对方更加警觉,我们再想拿到遗骸,恐怕更加艰难了。”
赵颐沉默不语。
因为他心里有一个猜测。
与其说背后的势力阻止他拿遗骸,不如说是阻止他回大周。
他来北齐的目的,就是为了接他娘回大周。
一旦拿到了骸骨,他势必不会再留在北齐。
赵颐不由得想起黎城的那一场瘟疫,当初疑心是帝师的手笔,故意引他来北齐。
毕竟大周让北齐割地,北齐痛快的给了。
紧接着大周要的那一座城池爆发瘟疫,大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接手那一座城池,没有人力和财力治理瘟疫。不接手那一座城池,便又会失去威信和民心。
他为了化解大周的处境,不得不穿上北齐的皇子服,承认自己的身份,继而回到北齐。
帝师顺理成章的安排他治理瘟疫,在他治理瘟疫立下大功后,将他推入了权利的中心。
当时他和蛮蛮猜测,帝师在他身上有所图谋。
那么国寺里的另一股势力是来自帝师吗?
赵颐猜不透帝师的目的,将自己的猜测说给沈青檀,困惑不解地说:“帝师谋的是北齐的皇位,不需要大费周章的引我来北齐,给我铺路。他可以在齐王和贤王之间挑选一个扶持登基,继续做他手里的傀儡皇帝。”
沈青檀同样很迷惑,不禁想到帝师和林家有旧怨,“难道皇后和帝师也有恩怨,帝师才不愿意扶持齐王?”
赵颐陷入了沉思,帝师与皇后有旧怨,在扳倒林家之后,必定会继续布局,对皇后出手。
可是帝师毫无半点动静。
不期然的,他想到他娘的遗骸在国寺,而帝师每年都会去国寺。
想到这里,赵颐抿紧了唇角,停止了这个话题。
他沉声说道:“我有一种预感,真相很快要露出水面了。”
沈青檀柔声说道:“如今在都城的皇子,只剩下你和齐王。帝师有什么动机,端看他下一步棋怎么走。”
说到这里,沈青檀轻叹一声:“齐王的人擅闯禅房被抓,他为此挨了罚,手里掌管的事务落在你手里。我怕他会怀疑是你设下圈套陷害他,对你怀恨在心。”
赵颐早已想到了这一点,轻轻抱住沈青檀:“我会提防他。”
果然,如沈青檀所料,齐王在宫里挨了十板子,被随从抬回齐王府,便命人将常安唤来:“你说赵颐偷偷查贵妃的遗骸,是为了带着贵妃回大周。我信了你的话,特地去找他合作,助他将贵妃的遗骸偷出来。结果呢?”
“结果,赵颐没有派人去国寺,只有我派人去了,还被父皇逮住了。我挨了板子,被禁足,还被夺了权。”
“赵颐呢?他什么都没干,躺在府里捡着我送给他的大馅饼。”
说到这里,齐王情绪激动,翻身就要坐起来,屁墩碰到垫子,疼得他嚎叫一声,重新趴回床上。
“我这心里一琢磨,越发觉得是赵颐太阴险狡诈。他故意误导我们,让我们以为他无心皇位,一心想要回大周。”
“我们为了搬开他这一块绊脚石,必定会助他一臂之力。他在我们去偷遗骸的时候,故意引来僧人撞破。”
齐王愤懑地捶着枕头:“本王就该以静制动。”
常安却觉得是计划不够缜密,才会出了纰漏。以他阅人的眼光,赵颐并不是会拿生母的遗骸来做引的小人。
他正要劝齐王,不必与赵颐针锋相对,单凭赵颐体内的血脉不纯正,便注定他不会成为北齐的储君。
齐王若是继续与赵颐作对,反而会弄巧成拙。
“殿下……”
“常安……”
两个人异口同声。
常安连忙说:“您请说。”
齐王语气沉闷:“父皇命我处置了常远。”
常安脑袋空白,脸上的血色尽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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