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毒的过程很痛苦,全凭着想要再次见到她的念头,支撑了下来。
再次见到她,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赵颐想要去握她的手。
一具柔软的身子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赵颐微微愣怔住,轻轻将她拥入怀里。
这一刻,他有了真切感。
赵颐温声说道:“夫人,香囊绣好了吗?”
沈青檀来的路上充满了期盼,踏进院子的那一刻,她以为解毒失败了,一颗心被生生掏空了。
此时此刻感受到他的体温,竟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沈青檀听到赵颐的话,抬起了脑袋,望着他消瘦苍白的脸,一双眼睛倒是显出一丝别样的神采,压在她心口那块沉重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她轻声问道:“你就想问我这个?”
“嗯。”赵颐低咳了一声,颧骨漫上一层薄红:“我想知道,我可有食言?”
“没有食言。”沈青檀眸光莹莹,抿唇笑道:“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向来是说到做到。”
哪怕是历经生死的劫难,也没有违背过诺言。
哪怕这是一种巧合。
沈青檀从袖子里掏出香囊,放在他的手心里:“我落下最后一针,长生哥哥便传来了好消息。”
赵颐垂眸看向手里的香囊,上面绣着一颗青檀树,再没有别的花纹。
“二爷,你的病治好了。”沈青檀嗓音轻柔地说道:“我给你绣一棵摇钱树,愿你往后长命富贵。”
赵颐回味过来,青檀树的别名是摇钱树,倒是没有戳穿她的小心思。
这只香囊很合乎他的心意,拿在手里不愿意放下。
“你刚刚解完毒,身体还很虚弱,再睡一会?”沈青檀想再多陪陪赵颐,可她心里记挂着顾长生:“我想去看看长生哥哥。”
赵颐的病治好了,她的这件心事解决了,彻底放下心来。
赵颐叮嘱道:“你带上陈院使和府医一块过去。”
沈青檀应下来,唤江暮与流月进来伺候照顾,吩咐江朝去请陈院使和府医,带上听雪去找顾长生。
看守院子的婢女瞧见沈青檀来了,福身行一礼:“郡主万福。”
沈青檀看着紧闭的院门,询问道:“长生哥哥歇下了吗?”
婢女回道:“郡主,表公子并未回院子,而是派小厮来取了他的包袱,回顾家去了。”
沈青檀眼底闪过惊讶,似乎没想到顾长生走了。
她急急忙忙往府门口而去,迎面碰上了陈院使与府医。
沈青檀询问道:“陈院使,你和长生哥哥一起为二爷解毒时,长生哥哥的身体可有出现不适?”
“这倒是没有。”陈院使紧张的神色放松下来,满脸疲倦地说道:“他这几日劳倦,又不得眠,精神不济,犯了头疼症,睡上几日便能缓过来。”
沈青檀仍旧不放心:“您随我去一趟顾府?”
“他怕是睡下了,你去府上找他,又会惊扰到他。”陈院使不赞同地说道:“他一醒,很难再入睡。”
闻言,沈青檀非但没有放下心,反倒是愈发起疑,疑心陈院使知道内情,帮着顾长生在瞒着她。
“陈院使,长生哥哥的眼睛生病了,我怀疑他的身子骨也不好。他留在屋子里给二爷解毒,这几日不休不眠,我担心他的身体扛不住。”
沈青檀态度坚定地说道:“若是长生哥哥睡下了,我便不吵醒他,看他一眼就走。”
陈院使拗不过沈青檀,叹了一口气,随她一同出府。
沈青檀走出镇北王府,一眼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赵珏,脸色骤然冷下来。
赵珏在镇北王府守了两日,熬的眼睛通红,下巴上冒出了胡茬,十分憔悴。
他瞧见沈青檀出府,快步朝她走过来:“檀……二嫂。”
沈青檀给一旁的侍卫递个眼色。
侍卫上前挡在赵珏面前,阻止他靠近沈青檀:“王府重地,闲杂人等勿近。”
赵珏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极力的克制住心底翻涌而出的屈辱。
如果他娶的是沈青檀,没有昏头去娶沈明珠,便是镇北王府的乘龙快婿,这些不长眼的东西,怎敢如此欺辱他?
每每想到他渴望的权势,原本已经握在手里,最后被他亲手给推开后,便悔恨交加。
日日活在痛苦之中。
“我今日来寻你帮忙。”赵珏往后退一步,不敢冒进:“我母亲病得严重,你让陈院使或者是府医给她治病。”
沈青檀冷睨着他:“你已经不再是国公府的三爷,我也不是你的二嫂,我们非亲非故,我为何帮你?”
赵珏脱口而出道:“檀儿,我们之间有些恩怨,可过去十几年的情谊,不是一笔可以抹消。恳请你看在这份情面上,救一救我的母亲。”
“情谊?”沈青檀似乎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抬眸看着形容颓唐的赵珏,再难在他的身上过去的意气风发:“你在我这里借的书,是你自己看的吗?”
赵珏心里陡然生出慌乱,目光探究地看向沈青檀,想从她冷淡的眉眼间看出一丝端倪。
可他只看到她的冷漠疏离,以及眼底的陌生,仿佛他对她而言是从未曾相识的陌路人。
甚至是那无形中散发的高贵气度,一下子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一个在云端,高不可攀。
一个在泥里,卑微不堪。
蓦然间,赵珏心里涌出一阵难受:“檀儿,我若是不看书,如何能在你面前说出那一番见解?”
沈青檀笑了:“那些书都是你喜欢的大儒著作,你既然熟读于心,应该记得看的是哪几本吧?”
赵珏一下子被问住了,唇角紧紧抿住。
沈青檀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过往对你的欣赏与赞美,全都是你从二爷那儿偷来的。”
言外之意是没有赵颐,她绝对不会对他另眼相看。
这句话无疑是捏碎了赵珏的傲骨。
沈青檀临走之前,给他一句忠告:“你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另寻出路。”
说完这句话,沈青檀坐上马车,去往顾府。
顾家的门房认得沈青檀,瞧见是她来了,直接放行。
沈青檀询问道:“长生哥哥在府里吗?”
门房恭敬地说道:“公子在院子里歇着。”
沈青檀得了准话,便带着陈院使与府医往顾长生的院子而去。
他们来到顾长生的院门口,恰好远门开了。
沈青檀看到门内的人,连忙说道:“舅舅,我来探望长生哥哥。”她往院内一看:“长生哥哥还未睡下吧?”
“蛮蛮,长生睡下了。”顾宗辞严肃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小赵的病才治好,你该陪伴在他的身边。”
“长生哥哥给我的一张方子,我弄丢了,特意来找他再要一份。”沈青檀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执意要见到顾长生:“我等长生哥哥醒了再走。”
顾宗辞正要再劝说,“啪”的一声,屋子里传出瓷器碎裂的声音。
沈青檀再也顾不上礼教,越过顾宗辞,快步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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