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顾长生清冷地说道:“我先看一下赵颐的情况。”
沈青檀扶着他的手,准备带他上台阶。
碰上他袖子的一刹那,觉察到他下意识地回避。
她愣怔一下,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氛围静默了片刻。
顾长生语气波澜不惊地说道:“蛮蛮,男女有别。”
当年他没有保护好蛮蛮,以至于让她被人抢走,与亲人骨肉分离十四年。
祖母也因此撒手人寰。
他离开顾家去找蛮蛮,遇见了师父。
师父为了给他治眼睛,独自去山里采药坠崖。
所有靠近他的人,都会变得不幸。
他不愿让她再变得不幸。
沈青檀点了点头,意识到他看不见,声音低下来:“我忘了,我们已经长大了。”
顾长生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半晌无言,最后沉默地进屋,为赵颐切脉。
沈青檀站在他的身边:“哥哥,二爷的情况如何?”
“他的情况很稳定,今夜大抵不会醒。”顾长生问道:“你有事要出去府?”
沈青檀:“我有些私事要处理。”
顾长生:“陈院使守着他就好。”
沈青檀确定赵颐病情稳定,今夜不会苏醒,便放了心,打算回国公府一趟。
这时,流月从外进来,瞥了一眼顾长生,把手里的信递给沈青檀。
沈青檀看到信封上的字体,便认出是赵珏写的信。
她眉心紧拧,拆开信,信封里装着一张素笺,与一条红色许愿丝带。
流月看到这一条丝带,脸色大变:“二奶奶,这是……”
沈青檀看到这一条丝带,想起一件尘封的往事。当年赵珏出征,二夫人邀请沈夫人带着她一同去寺里求平安符。
寺里有一棵千年大树,上面挂满了香客们的许愿绳。
她求爹娘身体康健,二哥金榜题名,三弟快乐无忧。
沈夫人说:“檀儿,你顺道为珏儿求个平安?”
她为几个人求了,便顺便给赵珏求了平安,系在大树垂下的枝丫上。
赵珏送来的这一条丝带,并不是她当年绑在树上的许愿绳,恐怕是借此提醒她这一桩陈年旧事。
沈青檀只看了一眼信,便将信揉成一团。
她看了流月一眼,吩咐听雪:“备车。”
-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西苑不远处的小巷里。
二夫人手里拿着一串佛珠,一颗一颗地拨动珠子。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拨动佛珠的速度,越来越快。
单单是听着声儿,便能觉察到她的心浮气躁。
“啪”地一声,佛珠手串断裂,珠子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
二夫人眼皮子一跳,猛地睁开眼睛。
这时,有人在马车外说道:“太太,二奶奶收到三爷的信,去赴约了。”
二夫人听到信儿,本该高兴。
可她看到散落在马车里的菩提珠子,便心慌得紧。
这似乎不是一个好兆头。
婢女询问道:“太太,您现在要进府吗?”
二夫人有一瞬间想打退堂鼓,可转念,她想到一件事。
二房的暗道,无人知晓,更无人知道她藏有私房。
如今有裴无砚里应外合,她可以悄无声息地搬走私房。
“尽快去。”二夫人每回与沈青檀交手,次次都吃败仗,几乎是本能的防备着她:“赶在小贱人回来之前,将事儿办妥了。”
婢女扶着二夫人从马车上下来。
这一片都是官宅,一入夜便分外安静,不见半个人影。
尤其是紧邻着西苑的宅邸,靖安帝并未赐给别的官员,而是闲置下来的。
二夫人来到西苑的偏门,三长两短地叩击门板。
不一会儿,紧闭的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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