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靖安帝不同意广宁公主嫁给沈渡,在金銮殿便会拒绝北齐。
而靖安帝在金銮殿,并没有拒绝北齐的请求,说明靖安帝松动了,有意让沈渡娶广宁公主。
虽然靖安帝的旨意没有下来,但是态度摆出来了。
镇北王在这种情况下,私自点兵去北境,不就是在用行动告诉靖安帝,他不同意这一门亲事吗?
誉王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指:“父皇在北齐使臣离开后,私底下召见了镇北王?”
“镇北王出宫的时候,脸色很难看,看着像是不欢而散。”詹事问道:“殿下,您要促成这一门亲事吗?”
“急什么?”誉王无波无澜地说道:“这是北齐该做的事情,与本王何干?”
他转过身,朝书案走去:“形势不明朗,贸贸然出手,等待我们的就是催命符。”
詹事一怔,瞬间明白过来,镇北王点兵去北境,究竟是什么情况,还不太明朗,不能贸然的出手。
还得等北齐有所动作,再结合靖安帝的反应,才能断定是镇北王是私自离京,还是与靖安帝合谋。
如果是后者的话,他们急着促成这一门亲事……想到这里,詹事惊出一身冷汗。
誉王将桌面上一封信,推到詹事的面前:“你把这封信的情报,不着痕迹地送到秦老板手里。”
詹事双手拿着信:“属下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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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王点完兵,回到镇北王府,在婢女的指引下来到厅堂门口,他抬手推开门,一室的暖光倾泻而出。
只见一家六口人围着一张八仙桌坐下。
那一张始终空着的椅子,如今终于是等来了它的主人。
镇北王紧了紧腮帮子,缓缓抬步走向妻儿,在他的位置上坐下。
沈青檀唤道:“爹,您回来了。”
镇北王“嗯”了一声,“蛮蛮,你几个不成器的哥哥,至今还没有成家,让你跟着一起操心了。”
他扫了一眼三个儿子:“你们如今受了封赏,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
沈渡沈琢和沈略陷入沉默,从来没有考虑过成亲。
谁知道他们几个大老粗,一下子变成了香饽饽。
沈渡和沈琢说:“听娘的安排。”
沈略正要附和一下,脑海里突然冒出戚楚音的身影,直接把压力先给到两个哥哥:“大哥二哥娶媳妇了,我再娶媳妇。”
沈渡和沈琢看向他,眼神透着危险。
沈略理直气壮道:“我这个做弟弟的,总不能先成亲吧?”
他搓一搓自己的脸皮:“你们这里说不过去吧?”
沈渡和沈琢眉心一皱,就听沈略继续说道:“小妹,三哥说得对不对?”
沈青檀笑道:“娘给大哥二哥相看的时候,顺道给你一块相看了,婚期按照长幼排序来就好了,既省心又省事儿。”
沈略:“……”亲妹妹无疑了。
镇北王和镇北王妃看着儿女们玩闹,眼底不自觉带着一丝笑意。
这时,婢女端来一盆水,供镇北王净手。
镇北王妃卷起自己的袖子,为他洗手。
镇北王低声说道:“我手脏,自己来。”
“明日一别,不知几时再能相见。”
镇北王妃取来香胰子,擦一遍他的大手。
他的手心布满厚厚的茧子,深深浅浅的刀疤。
镇北王府的地位,全都是这一双手打下来的,给他们撑起头顶的一片天。
本该含饴弄孙的年纪,为了儿孙们还得在外征战。
镇北王妃低着头,将他的大手里里外外清洗一遍,拿着帕子给他擦干净手。
“我这个做娘的失责,没能为儿子们挑选亲事,才让北齐钻了漏子。咱们没过几日团圆日子,你便又要去驻守边疆。”
“他们自己要先立业,再成家。怎么能怪你?”镇北王心里再多不舍,却也不能卸下肩上的重任:“我是武将,就该驻守边关,保一方平安。”
镇北王妃心疼他罢了。
沈渡开口道:“爹,我和您一块去北境。”婢女将饭食端上桌。
沈琢也说:“我也去。”
沈略说:“不能落下我。”
“你们都留下。”镇北王沉声说:“护着你们娘和妹妹。”
几个人沉默下来。
“我这次去北境,明面上是不满和亲一事,公然给皇上施压。”
镇北王目光凛冽:“只要皇上放任不管,北齐便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担心我会发兵攻打北齐,战火一起,北齐的使臣都会被扣留作为人质。”
沈渡和沈琢明白父亲的意思,没有再提去北境。
“不提这些了。”镇北王拿着筷子,夹了一片炙肉,放在镇北王妃的碗里:“吃饭。”
镇北王妃下意识看向沈青檀,便见赵颐给她盛一碗汤,再递给她一把勺子,细致周到的照料着。
沈青檀觉察到镇北王妃的视线,抬眸看了过来。
只见镇北王妃眼角眉梢带着温柔的笑意,似乎在为她找到一个如意郎君而感到欣慰。
沈青檀在长辈面前抹不开面儿,红着脸颊,低头喝了一口汤。
镇北王妃看到她这副娇俏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愈发真切了。
女子只有在喜爱的人面前,才会流露出女儿家的娇态。
她不知想到什么,转头看向身边的镇北王,只见他眸光沉静地注视着沈青檀。
千盼万盼来的女儿,捧在掌心没疼爱几年,便被迫分离了身边。
如今重逢没有几日,便又要面临分别。
这个男人心里舍不得。
镇北王妃开口道:“蛮蛮,颐儿,你们今日在府里住一晚?”
沈青檀与赵颐微微颔首:“我们来的时候,知会了府里的长辈,今晚要在这里住下。”
镇北王闻言,身上的棱角似乎被磨平了,愈发的平和。
用完晚膳,镇北王没有留沈青檀与赵颐,吩咐婢女带着小两口回房歇着。
沈青檀与赵颐离开。
镇北王妃取来一旁的包袱,放在镇北王怀里:“这是蛮蛮给你准备的靴子。”
镇北王一怔,双手拆开包袱,露出一双用鹿皮做的靴子。
他抬手摸一摸靴子,手感很柔软。
这种皮子穿在脚上,还很耐磨。
镇北王妃笑道:“蛮蛮只给你一个人准备了,我们都没有。”
镇北王抬眸,只见几个儿子盯着靴子。
他冷哼一声:“你们想要靴子,自己去生个女儿。”
包袱皮子一扯,盖住了靴子,不给几个臭崽子看。
沈渡和沈琢、沈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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