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帕子,握着沈青檀的手放在桌下,卷起她的一点袖子。
只见她的手腕细腻白皙,泛着淡淡的浅粉。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一下她的细腕,低声问道:“疼吗?”
沈青檀的手抖了一下,轻声说道:“不疼。”
赵颐见她没有烫伤,稍稍松一口气,将她的袖子放下来。
“幸好茶水不烫,下回当心一点。”
赵颐重新换了一只茶杯,拎着茶壶为她倒一杯茶。
沈青檀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抚上他碰触的地方,询问道:“你的身子骨弱,经受得起长途跋涉吗?”
赵颐回道:“我们行程放慢一点,不赶路,倒也无妨。”
沈青檀如此问,必定是想去一趟凉州。
沈青檀“嗯”了一声,抬眸,她便看见娘和三个哥哥看着她。
那股羞涩慢慢涌上头,她的脸颊一片滚烫。
赵颐倒是坦然,对镇北王妃说道:“岳母,等几个内兄受封之后,我们再做定夺。”
镇北王妃对赵颐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他对蛮蛮的照顾,几乎是出自本能,可见夫妻俩平日里也是这般相处。
方才两个人头抵着头,旁若无人的絮絮低语,便能看出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她的语气亲近几分:“你考虑得很周到,我们能不能回凉州,还得看天家的态度。”
赵颐打消镇北王妃心里的顾虑:“皇上宅心仁厚,爱惜忠臣良将,并且知人善用。您与岳丈大人想多在京城留一段时间,皇上怕是会等不及下旨让你们回凉州。”
他里很清楚靖安帝对镇北王的态度,不会强行将他们扣留在京城。
镇北王妃想到赵颐在靖安帝面前的受宠程度,心里稍稍安定一些,不再妄议天家。
“你们夫妻俩明日去一趟王府,让蛮蛮认祖归宗。”镇北王妃又说:“蛮蛮嫁给你的时候,我们不在她的身边。如今她回到我们身边,嫁妆的事儿得重新商议。过两日,我们两家长辈见个面,好好商议一番。”
“好。”赵颐应下来。
沈渡与沈琢身为男人,对男人多少有几分了解,从方才赵颐细心的照料沈青檀,便知他对沈青檀很上心。
平心而论,换作他们对待自己的妻子,恐怕做不到赵颐这般细致。
沈略更是在心里认定赵颐为人很不错,打算在赵颐与沈青檀回王府时,送给赵颐一份大礼,算作他这个做兄长的,给妹夫的见面礼。
与此同时,二夫人回到娘家,与弟弟坐在前院书房密谈。
二夫人坐在罗汉榻上,手里端着茶杯,睨向对面的罗老爷。
罗老爷倚在软枕上,手里拿着一对鸡蛋大小的玉珠子,他的身材精瘦,右脸颧骨有一道狰狞的伤疤,衬得他那双三角眼,透着一股子狠劲。
二夫人心里明白弟弟有多心狠手辣,手里的每一笔银子,基本上都是沾着血的。
“弟弟,你知晓我与沈青檀的恩怨。这个小贱人命好,居然是镇北王遗落在外的女儿。她如今认祖归宗,撺掇镇北王给她报仇。”
二夫人含恨道:“今日镇北王妃来国公府,我原来还想着讨好王妃,两家化干戈为玉帛。谁知王妃话里话外在敲打我,等他们腾出手来,是要找我清算。”
“二姐,你找我,我也帮不上忙啊。”罗老爷五指转动手里的玉珠子,耷拉着眼皮子,八风不动地说道:“咱家能和镇北王硬碰硬吗?”
言外之意,他不想蹚浑水。
二夫人冷声说道:“你别忘了,你如今是借谁的势,才混得风生水起。”
罗老爷反手将玉珠子扣在身边,坐直了身体。
他之所以能混得风生水起,背地里借的是国公府的势。
二夫人见他有了反应,继续说道:“你手里的赌坊,还有制造赝品的作坊,也有我的一份。镇北王若是查我,我遭难了,你能逃得掉吗?”
“如果是寻常身份,我能用些手段,先了结他们。对方是手握重兵的镇北王,我那些手段上不了台面。”
罗老爷神色凝重:“你说怎么办吧?”
“我今日来,是让你善后,赌坊和作坊那一边,暂时先关了。等我迈过这一道坎儿,镇北王一家离京之后,再做打算。”
二夫人眼底闪过狠厉:“沈略打了我儿,你找人寻个机会,断他一条腿。手脚干净一点,别让镇北王查到我们头上来。”
罗老爷沉吟道:“若想让镇北王查不到我们头上,只能借刀杀人了。”
二夫人对罗老爷办事很放心,姐弟俩商定好之后,她便匆匆离开了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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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檀与赵颐挽留镇北王妃在国公府用膳,镇北王妃以未曾正式拜访国公爷与老夫人为由,不愿意留下用膳。
夫妻俩将镇北王妃与几个哥哥送到府门口。
沈略从马车上搬下一口大箱子,是他们特地为沈青檀准备的见面礼。
沈青檀吩咐流月将箱子搬回兰雪苑。
一进屋,沈青檀一边开箱子,一边问赵颐:“你去前厅时,手里拿了一封信,那封信是给我的吗?”
赵颐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递到沈青檀的面前:“这一封信是秦老板派人送来的,我寻思着是生意上的事情,应该不急着那一时半会,便没有当时给你。”
沈青檀开了箱子的锁片,看向递到面前的信,认出信封上的字迹不是秦老板的。
她眉心一皱,率先拿过一封信,拆开了,抽出里头的信笺。
沈青檀看清里头的内容,惊喜地说道:“找到仲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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