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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小说 > 前世放火烧我,今世还想娶我为妻? > 第265章
 
浴室传出“砰”的重物落地声。

顾宗辞吓一跳:“王爷,你没事儿吧?”

镇北王声音有些粗:“有事。”

顾宗辞想到镇北王从北境赶回来,基本上没有怎么合眼,一进京又入宫觐见靖安帝。如今听到女儿寻上门来了,太过激动引发身体不适了?

好几个不好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他正要闯进浴室。

“你命人再提两桶水送来,这点水都不够老子洗脚。”

“……”

顾宗辞身侧的两只手紧握成拳头,若不是打不过,他真想上去给他两拳。

他板着脸:“蛮蛮是京城的第一大才女,身边围绕的都是娇滴滴的小姑娘,还有文绉绉的书生。你可别像在军营里一样粗鲁,把她给吓坏了。”

顾宗辞片刻都不愿待在这里,提点了这么一句话,脚步匆匆地去见沈青檀。

镇北王听到顾宗辞离开的脚步声,一颗心跟着顾宗辞离开了。

可想到顾宗辞的话,镇北王瞧见盆架上搁着一只马鬃毛刷子,甩下手里的毛巾,拿起刷子浑身上下都刷洗一遍。

一连洗了三桶水,他闻一闻膀子,没有难闻的味儿,取下一旁备着的黑色衣袍。他动作一顿,重新放回去,在衣箱里翻出另一身衣裳,规规矩矩地穿在身上。

他坐在铜镜前面,拿着一把梳子,将头发整整齐齐地梳拢,特地挑了一顶玉冠戴上。

打扮好了,他往铜镜里一看,只见镜子里的人,生得两道浓眉,一双虎目威势有神,胡须乱糟糟的没有修理,显得特别凶悍。

第一次做文人打扮,他浑身都不得劲,怎么看都很别扭。而且这样的装束与他的脸半点都不搭配,像是泼猴儿偷穿了衣裳,有点儿不伦不类。

他扯了一下宽大的袖子,想扒拉下来换上平日里常穿的窄袖,怎么舒坦怎么来。

可他想到就在前厅等候他的女儿,一颗心被掰开两瓣,一瓣想快点去见她,一瓣又怕自己的形貌会吓坏她。

他拧着眉毛,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将胡子修理的有形,捯饬得清清爽爽,便迫不及待地去往茶室。

临进门的那一刻,他的心情愈发不平静,唯恐自己哪里没有收拾妥帖,会给女儿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他踌躇片刻,收回踏上石阶的脚,来到一旁的水缸前,缸里养着一株娇嫩的睡莲。

低下头,他看到水面倒映出的严肃面孔,两根食指压在嘴角往上拉出一道笑弧,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嘴角保持着这个弧度,踏进了茶室。

茶室里只有顾宗辞一个人,再不见别的人。

他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蛮蛮呢?”

顾宗辞看到镇北王焕然一新的打扮,脸色变得很古怪。这个人平日里就不会规规矩矩地穿衣服,即便是穿着圆领长袍子,也会撩起袍摆塞进腰带里,袖子与小腿紧紧束起来,图一个方便。

相识几十年,更是头一次见他戴玉冠。

镇北王活的要多粗糙便有多粗糙,而他的妹妹活的很讲究精致,以至于他想破脑袋,都无法想通妹妹怎么就相中一个蛮子。

直到这一刻,他看见镇北王为了自己的那一句话,特地好好梳妆打扮一番来见女儿,突然间就明白过来了。

他啜饮一口茶:“蛮蛮有事儿,便先回去了。”

镇北王只觉得脚下的平地塌陷,整个人往下坠去。

他拔腿走出茶室,猛地推开院门,门后一团白炽的光迎面扑来。

【爹爹,这个糕糕是定胜糕,娘亲说吃这个会打胜仗。】

娇娇软软的小女孩站在他面前,手里端着捧盒,举得高高的,盒子里是一块块雪白软糯的米糕。

【爹爹,等您回来的时候,蛮蛮给您送汤圆。】

【娘亲说吃汤圆,团团圆圆。】

【蛮蛮想吃汤圆,等爹爹回来一起吃。我们要团团圆圆,少一个都不行哦。】

十四年前,出征之前最后见到女儿的画面,浮现在了眼前。

镇北王眼眶通红,低下头,却见一个少女双手捧着碗,举到他的面前,碗里是一个个圆滚滚的汤圆。

沈青檀眼睛清亮地望着面前的中年男子,他身上穿着青莲色的交领宽袖直身,头戴玉冠,蓄着斯文的胡须。

这一身文绉绉的书生打扮,与他刚毅英挺的面容,通身威严的气势很违和。

她脑海里闪过顾宗辞说的话:“蛮蛮,你父王是一介武夫,军营里全都是大老爷们,随性散漫惯了,不比京城里的文官讲究。你别看他表面粗糙,实际上他心细,记得住亲人说的每一句话。”

“你小时候多看了几眼狮子猫,抱着你父王的脖子说喜欢猫猫。他托人打听到哪里有狮子猫,亲自去凉州边界带来一只狮子猫。”

“那只狮子猫,你起名叫汤圆,他们一直精心照料着,直到它的寿数尽了,这才将它给葬了。”

沈青檀心里受到了触动,意识到镇北王是为了见她,所以特地做了这样的打扮。

在来顾府之前,她心底却有些怯意与无措。

虽然他们是亲生父母,到底是没有见过面,于她而言会很陌生,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们相处。

相比他们对她的感情,她怕自己的生疏会伤他们的心。

可真正见到镇北王的这一刻,看着他在战场上矫健悍勇,所向无敌的铁血硬汉,面对自己的亲女儿时,红了眼眶的模样。

忽然间,她放轻松了,那股子拘谨与局促感消散,变得自在了许多。

沈青檀双手捧着碗,往前一递:“舅舅告诉我,您喜欢芝麻馅的汤圆,这是我亲手做的。您尝尝看?”

镇北王低头看着她明媚的笑脸,眉眼弯弯的模样,与她的母亲如出一辙。

他的喉咙堵塞,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生怕眼前的这一幕是他臆想出来的。

他缓慢地抬起手,粗粝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瓷碗。白瓷碗的温度,传递到他的手指,那般的真实。

不像是许多次他伸出手去接汤圆,手却落了空。

镇北王眷恋瓷碗的温度,他双手捧着碗,嘴角微微提起一点:“好,我尝一尝。”

时隔十四年,他等到了蛮蛮送的汤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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