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她胸口发闷,感觉呼吸不上来。
她张开嘴喘息着,腹部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四肢也变得麻木。
勇毅伯夫人无力地趴在床边,努力睁大眼睛看向茹娘。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明白过来,茹娘不是想儿子哭,更不是被她的话触动,而是背叛了她,因为良心不安,愧疚的落泪。
“你……竟然是你……”勇毅伯夫人舌头发僵,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为……为什么?”
她防备了所有人,唯独没有防备茹娘,可偏偏却是茹娘背叛了她!
从茹娘唤她一声“小姐”时,她心里觉得有些古怪,可当看到茹娘吃了花蜜水,便没有怀疑过她会下毒。
茹娘屈膝跪在地上,看着勇毅伯夫人毒发的模样,她被巨大的恐慌笼罩着,语无伦次地说道:“小姐,对不起,奴婢对不起您。奴婢没有选择,不得不这么做……伯爷犯的罪是要满门抄斩,奴婢不怕死,可是我的林儿,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想给他谋一条生路。”
她忠心耿耿一辈子,临了却要背叛主子,她痛苦过,挣扎过,愧疚在一遍一遍的折磨她,可终究是理智压倒了一切。
“当家的临去之前,曾经叮嘱我要照顾好林儿。奴婢是您的仆从,也是一个母亲,终究是没能抵过身为母亲的私心,做了不忠不义的人。”
茹娘泪如雨下,几乎泣不成声,跪伏在地上:“伯爷罪证确凿,无论是谁都保了他,满府上下没有人能够逃掉……对不起,小姐,奴婢会将这一条贱命赔给您,到了地下给您赎罪。”
勇毅伯夫人喉咙里发出“呃”的声音,再也没有了动静。
茹娘似乎有所觉察,身子僵住了。
好半晌,她才想僵硬地抬头看去,便见勇毅伯夫人嘴里吐出白沫,双眼仍旧是睁圆地望着她。
仿佛是要好好睁大眼睛看清身边的人,又像是承受不住最亲近的人背叛而死不瞑目。
茹娘真正毒死勇毅伯夫人,脑子一片空白,怔怔地看着她,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是伸出手去合上她的眼睛,可怎么也合不上。
腹部猛地抽痛,茹娘倒在了脚踏板上,瞳孔涣散地盯着勇毅伯夫人,好似听到尚在深闺中的小姐的声音。
“茹娘,冬日里冷,你别睡在脚踏板上,到床上来给我暖被窝。”
“小姐,奴婢今夜便不睡床了。明日是您大婚,说不定这是最后一夜躺在脚踏板为您守夜呢。”
茹娘没有将袖子里的东西掏出来,愧疚在撕扯她的灵魂,痛苦的蜷缩着身子,咯出一口血,渐渐的没有了气息。
夕阳透过棱花窗洒进内室夹角,茹娘像勇毅伯夫人未曾出嫁时一样,躺在脚踏板上守着她。
沈青檀给勇毅伯夫人递出拜帖,遭受到拒绝之后,便知道勇毅伯夫人在避嫌。
她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派流月去敲门。
门房却是如何都不肯开门。
她吩咐车夫回赵国公府,写一封信交给听雪送去给秦老板,再安排布庄的掌柜挑选几匹布,再带着那封信去勇毅伯府。打着送布的名号,再将信送到勇毅伯夫人手里。
该做的她都做了,接下来便是听天由命。
沈青檀为赵颐做好了一身底衣,已经洗干净熏好香,她折叠好特意放在柜子里,便坐在软垫上一边绣经文,一边等听雪回来。
今日却总是静不下心,有些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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