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河背脊一僵, 他转过头：“你想说什么？”
闻欢站起来：“没什么。”
陈清河盯紧她的背影, 跟在她身后走进书房，闻欢很老实，乖乖坐到椅子后面, 陈清河神色敛紧, 直觉哪里不对劲。
闻欢等的不耐，她抬头扫他一眼, 催促：“你发什么呆呢？”
陈清河没回答, 他坐下，翻开书, 翻到老师上次讲到的地方，他双手交叉，从容地缓缓说：“我翻了一下之前的笔记，你的题做的一塌糊涂, 我今天接着给你讲三角函数，你过来看。”
陈清河抽了张纸, 拿起桌上放着的笔画了个三角形：“我先给你讲讲最基本的定义。”
闻欢没低头，她抬头，托着腮看陈清河的脸，立体又好看，下颌线硬朗, 他微低头，眉眼轮廓深邃，他认真的表情真的很迷人, 眉头稍结，湛黑色的眼球凝聚成一团严肃的火焰。
真是一副值得让人欣赏的人物画像。
闻欢并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她托腮紧盯着他，冷不丁冒出来一句：“陈清河，你真好看。”
笔下一歪，划歪了一笔。
闻欢假装没看到，没有逗他，接着说：“认真的男人果然最迷人。”
陈清河没接话，低着头，盯着纸上的公式沉默，对面的姑娘半站起来，趴到桌上，慢慢凑到他身前，她凑的越来越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可以闻到她鼻间呼出的馨香。
陈清河喉头滚动，眼睛微微眯起，嘴唇动动想说什么，却听到一声轻呵，闻欢盯着他漆黑的眼睛，笑了：“陈清河，你千方百计算计老头子的时候，表情也像现在这样迷人吗？”
……
啪。
手指一松，笔掉到桌上。
陈清河心突突地跳起来，没来由一阵惊慌，顺着脚底一路钻进头皮，一阵发麻，他动了动手指：“你说什么？”
“听不懂？”闻欢嘲讽一笑，“还是装听不懂？”
陈清河沉默，大脑高速运转，把所有的事都从头到尾过了一遍，他很确定，闻欢绝对不可能察觉到任何蛛丝马迹。
他心神稳下来，恢复了大半冷静：“听不懂。”
闻欢仔细端详陈清河的表情，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她缩回座位里，懒洋洋地说：“没意思，耍不到你啊。”
陈清河心底大舒了一口气，他拾起桌上的笔，重新画了一个三角形：“玩够了？可以继续了？”
闻欢不回，她抬起舌头轻舔上齿，静静地盯着陈清河不说话，她在观察，陈清河没有异样，笔下不停，公式一个个流畅而出，大方地任她观察。
闻欢确实没有证据，但她昨晚做了个梦，梦境太真实，让她现在都分不出来，这一切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听明白了吗？”陈清河抬头看她，闻欢眨眨眼，“啊。”
陈清河圈了道题，把笔转了一圈递给她：“试试？”
闻欢把笔接过来，右手抓着笔杆转来转去，转了一圈又一圈，表情从容不迫，陈清河看着她，隔好久，闻欢把笔扔到桌上：“不会。”
陈清河了然，拾起笔，拔开笔帽盖到后面：“过来看。”
闻欢懒懒不动，陈清河瞥她一眼：“别走神，过来。”
……
请神容易送神难。
一直到下午，陈清河还是没有走的意思，闻欢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她上下眼皮打架，耳边陈清河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已经快要听不到了。
“安安，安安。”
闻欢脑袋一歪，缓缓睁开眼，陈清河已经不在了，她坐起来，披在肩上的西装外套滑下去一半，她有点懵，抬起手向后梳了一把长发，发丝滑顺：“陈清河呢？”
“陈先生有事先离开了。”
“这样。”闻欢打了个哈欠，又趴到桌上，懒懒地说：“临走前说什么了？”
王嫂摇摇头：“没有。”
“好。”
闻欢的眼皮还是很沉，她闭了闭眼，困得不行，她趴着蹭蹭自己手臂上的衣服，嘟囔说：“不行了王嫂，我再眯会儿，你别喊我，晚安。”
一觉起来天都黑了。
王嫂果然没有叫她起床，闻欢睁开眼，活动活动僵硬的手臂，揉了揉脖子，她在黑暗中发了一会儿呆，起身，洗了把脸，换身衣服走了。
闻欢打车去夜绿，推开门往里走，陈思宇果然在吧台上班，看到她，他显然一怔，表情有一丝凝固，随后恢复淡然。
“失踪人口回归？”
闻欢没理他，敲敲吧台：“一杯水。”
不要酒？
陈思宇挑眉，拿下杯子给她倒了杯水，推给她。
闻欢右手食指一下下敲打着杯壁，酒吧灿绚的灯光环绕下来，把无色无味额的白开水照成了乱七八糟的颜色。
她盯着看了很久，突然抬头：“我要离开深港。”
……
“什……什么？”
陈思宇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敛目：“你要走？”
“啊。”闻欢点头。
陈思宇抿唇，神色变得严肃：“都决定好了？”
闻欢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点头：“嗯。”
“他……”陈思宇顿了一下，“他知道吗？”
闻欢垂下眼睑：“不知道，没人知道，除了你。”
陈思宇呼吸一滞，他定了定心：“他不可能放你走的。”
“你说笑话呢？”
闻欢不屑一笑，眉眼盈盈在灯下闪着粲然的光：“什么时候我闻欢想走，还有人能拦得住了？”
她没喝酒，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有点干杯的豪气：“深港，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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