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望过去。
硕大的墨镜,遮去了那双诱人心魄的眸子。
挺直的西装裤,一步步踏过某些人残叫的破嗓闷哼,宛若地狱里踏着彼岸花,带着烈火重生而来。
那种绝对的气势,震住了所有的宾客。
巨大的骚乱声响起来,原本守卫的齐家保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毁得一个不剩。
苟延残喘地倒在地上哼叫,巨大的破口,就此撕裂。
“安静!安静!”
有人剧烈地扯着嗓子嘶吼,可惜没人听他的。
数不清的宾客被这种阵势吓到了,害怕性命不保,个个往外面逃路而逃,现场瞬间乱成一团,不管司仪再怎么在台上说,数千人的场面,也会闹得轰然一团。
恰好,闯进的黑衣保镖也围成了铁桶般,唯独留了一个出口。
任由他们奔散溃逃!
多像他的风格!
绝杀之下,必留一线!
他也不在乎这逃跑的有没有敌人!他有这个气势可以掌控住所有!
就算放跑!他也不在乎!
只要那个人还在,他的眼里就放不下任何人!
被制住的童诗三人,也在这场闹剧里急急抽身,万一被厉爵修调转炮头,他们就算是十条命也不够赔的,正主都来了,他们不走还待何时!
凌乱的场子,极像是破碎的春日繁景,处处透着残败!
盛世婚礼,就此覆灭!
早在瞥见他的第一眼,阮昔迷茫的眸子陡然清醒,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齐凌风仿佛看到了曙光,面带欣喜地问她,“昔昔,你不愿意跟他走,是不是?”
不,不是……
是还不到时候!
阮昔心乱如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修罗般英俊的男人,抿着嘴毁掉了这一切的盛世情景。
毁掉了那些花环,那些摆好的餐椅,所有的一切预示着幸福的味道。
她的心里,苦涩得要命。
她多想欢呼!多想扑到他的怀里。
但……不行!
此时的她,还不可以!
“昔昔……”
齐凌风顺理成章地揽住了她的背,眯着眼扫视着自己的婚礼被闹得一团糟,面无表情地站着,不出一声。
台下的齐老,早已经在众多保镖的保护下站起,举着拐仗勃然大怒!
“凌风,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
他用更大的声音吼了回去,“来人,把老爷子护送回来!”
“不孝子,你让我我走,我就会走吗?”
齐老多大的场面没有看过,还会怕这种!他的火气压也压不住,拿着拐仗举向了施施然走过来的绝色男子,眉头拧成了川,“厉爵修!是你!你来干什么?”
“齐老,很久不见。”
一句话,就惹得阮昔浑身一颤。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
已经很久……
背后的大掌死死托住她的身体,齐凌风淡然地听着,从属下的手里接过枪,绕在指尖玩弄着,“看到他,你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很不开心。”
轻颤的女人转过视线,与齐凌风的目光骤然相撞。
为他眼里弥漫的杀气刺得一激灵。
“你想怎么样?”
“昔昔,应该问,你想怎么样?”
为什么让他上了天堂,又掉进地狱?
为什么给他了甜蜜,又给残酷的事实。
她就不怕他,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情来吗?
扬声道,“厉爵修,没人和你续旧,你破旧我的婚礼想怎么样!”
“……”
厉爵修唇畔含笑,摘下了墨镜,轻巧地丢给了旁边的人,黑衣黑裤,金色的阳光在他的身形上缀满了光晕,狭长的眸眸,透出点点的迷离光彩,压根不屑把目光留在他身上。
转而,落到了稍退一步的新娘子身上。
她很美,美得绚目又迷人。
匀称的身形,比以前更加修长了。
痴痴灼灼的目光,迟迟不放,在齐凌风没好气地挡在新娘子面前时,才稍稍凌厉起来。
“你问我来干什么!”
“我来带走我的新娘!”
“阮昔!”
他甚少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话,出口的瞬间,将场子里的人全部震住,齐老在这一团迷雾里,仿佛明白了些什么,立刻把目光转向了目光坚定,燃烧着火焰的儿子。
“凌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人一个劲地劝他,他却理也不理。
恨不得拿拐仗死死敲不孝子的头!
见状,那些叔叔伯伯,个个开始劝解,在他的身边闹成一团。
好在,齐凌风还是有些本事的,架空老头子,那有何难……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日受着管制,就别想顺心如意的一天!
“她现在是我的新娘。”
“昔昔。”
厉爵修含着温柔的嗓音独独对着阮昔而去,眼里盛满了心碎,“我知道,你不是真心实意嫁给他的,你被注射了毒药,这根本不是你自己的意愿。”
“不……”
低低地呢喃嗓音响起,阮昔摇了摇头。
“我已经清醒,我知道你是谁。”
“昔昔!”
陡然一声暴喝,厉爵修受伤地看向她,整个人都快给气炸了。
“你看着我,告诉我,你真的嫁给他?”
“我……我不……”
她还想说什么,齐凌风的唇角,薄薄地擦过她的额头,示威似地看向眼前的男人,肆意而张扬,“你听到了吗?她是自愿嫁给我的,你就别在这里挑拨离间了!”
“你闭嘴!”
厉爵修凶狠地刺过去,回到阮昔身上时,又恢复了心碎神伤。
摸向了自己的胸口,“你知道吗?我这里有多痛,这些天我是怎么过的?早知道你过得这么好,我又何必来找你!”
他知道,这些都是心底的话。
骄傲的厉爵修,肆意的厉爵修,从来不屑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悲伤。
只有阮昔!只有她一个人!才可能让他丢兵卸甲!
让他痛不欲生!
一旦绝情的男人动了感情,那是世上最难言的滋味,霸道强权,换不来心中的誓爱,那他放下姿态又如何。
他愿意放下自己所有的姿态,只要阮昔说一句。
愿意!
他只要这句话!就算死也甘愿!
阮昔的眼泪,簌簌滴落。
哽咽难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知道了后果,知道了她即将面临的选择!不管是不是她的真实心意!
那也会在他的心口划上重重的一刀!
厉爵修指着自己的胸口,倾尽了世上所有的温柔,他这一辈子最柔情的时刻,在她面前款款表现。
他摆明说了,他的软肋只有阮昔一个人!
只有她!
“只要能得到你,任何代价都值得。”
“可……”
厉爵修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阮昔还有什么好固执的,她的心何尝不是心碎呢?她和厉爵修一向承载着失去的痛苦,两难的撕扯把她的心都快撕碎了!
她什么都不管了!
她要遵从自己真正的心意!
“我,我跟你走!”
阮昔才出口,齐凌风的枪,已经指向了她的头。
心魂俱震,狂嚣大怒,“厉爵修!你敢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得不到,就要毁灭!
他已经疯了!
厉爵修迈前一步,身边的人立刻制住了他,是唐三略带杀气的眼神,“这个家伙我来摆平,你只要守住你的新娘就够了!”说罢,掏出枪“噗噗”射了几枪。
一枪准确无误地射中了齐凌风的胳膊,渗血的胳膊,却一点也不肯放松。
在一片混乱里,齐凌风敲晕了怀里的女人,当着厉爵修的面,把人横抱起来转身撤退。
“你有胆量,就跟着我来吧!”
从他身后涌出一群保镖,尤其是一个身体矫健的女人,枪法一流,放倒了好几个。
枪战!一触即发!
厉爵修在众人的掩护下,一路跟着齐凌风撤退的路迹里追踪,不知道过了多久,奔上车子,飞速地跟上去,齐老早被人护送走了,齐凌风肯定不会把人带到静园去。
那里,早已经成了马蜂窝似的存在。
早在来之前,厉爵修就把水路陆路全部弄好,就算他们插翅也飞不出Y市。
更何况,齐凌风还没有这个本事。
这些天,他们一直没有来。
就是为了控制住齐家在T市的势力,一面做出样子麻痹他,齐凌风到了现在,已经是退而可退了。
厉爵修也不会放过他!
坐在车里,车子一路疾驰。
唐三已经做为先锋,追了上去。
跟在厉爵修身边的人,个个摩拳擦掌,打算大干一笔,其中还有那天失去兄弟们的阿浩,他的脸上,写满了仇恨。
窗外,白云朵朵,天际悠远。
谁能想到这样疯狂的一刻,会在这时上演!厉爵修只要闭上眼,就能看到阮昔最后的泪眼。
那泪,滴在了他的心上。
痛楚如此剧烈。
阮昔,阮昔……他的心灵发出巨吼,一定要把自己爱的人夺回来!
他不会再容忍一分一秒的分离!
数十辆车在马路上飞一般的掠过,一点点拉近着彼此之间的距离,伴随着“砰砰”枪声,厉爵修的目光,从未有此刻清明,他拿出枪,钻出头去,射了几枪。
全部打在轮胎上。
剧烈的划痕声陡然响起,一辆子因此被迫停下。
硝烟的火花一声比一声响,厉爵修在这样的紧迫关头,追着人到了荒郊野外,他知道齐凌风早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可惜他再准备,也不可能把人带出Y市。
所以,他只能往荒郊撤退。
结实的手腕上,手表一秒一秒走动着,如同他的心跳。
他更害怕的是阮昔遇到危险。
齐凌风是个危险份子!
“厉少!前面有轮船!”
车子陡然停下,风尘仆仆的厉爵修从里面钻出来,快步走向了码头,一身白西装,胳膊上还可笑地流着血的齐凌风,阴狠毒辣地,把阮昔全面挡在了前头。
“厉爵修!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就是你的爱吗?”
厉爵修沉声,刺痛了齐凌风的心脏。
“拿枪指着她,把她当成挡箭牌,这就是你的爱?未免太残忍了!”
是的……他知道残忍!
那是因为他不容忍失败!
“你永远会输,因为你没勇气去赌!”齐凌风朝天狂笑,满脸悲凉,“可是我敢!我敢拿一切去赌!杀了她,我也不会独活!”
“毁灭的,那不是爱!”
厉爵修拦住冲动的属下,一眼瞥到唐三潜伏在暗处。
眯起了视线,“你根本不配!阮昔认识你是她倒霉!”
“你这个混蛋!你才不配!”
男人大怒,手背青筋爆露,恨不得撕碎了厉爵修!
“如果不是你,阮昔肯定会嫁给我的!”
他只不过迟了一步,被齐老的高压命令弄得焦头烂额,才让他占了先机!
看来,他根本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
厉爵修回应他的,只是一个不屑的冷笑。
强大的气势压迫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随便的一个姿势都可以让秒杀一切!
高下立见!
他们离了五六米远,再靠近,就不能得,轮船已经靠岸,厉爵修压根不会允许第二次在自己手里失败,在齐凌风睚眦迸裂的极端情绪里,唐三终于开枪,准备无误地射入了他的胸膛。
热血迸开。
一声惊呼,潜藏的霸王虾立刻过去,揽住了他下坠的身子。
饶是如此,他依然不肯把怀里的女人放开。
枪战再所难勉,但对厉爵修这一方很不利,有了阮昔做挡箭牌,任谁也不敢把子弹往关键处射击!
眼睁睁地,看着齐凌风连同阮昔一起被送上船!
厉爵修怒气迸出,一个字一个字迸出,“保护阮昔,其余人,给我杀了!”
血花,一朵朵绽放着。
在枪淋弹雨里,他决然地走在了最前头!
手心里的瑰宝,他怎么能容得再度流失!
此时,齐凌风的手仍然死死攥着阮昔不肯放松,已然决然的霸王虾,也就是阿圆控制不住地狂掉眼泪,伏在他身边一声声劝他,“少爷,放手吧少爷!”
如果他们再不松手,厉爵修绝对不会放弃的!
轮船才刚起航,他们的船就已经追了上来。
这一条路,行不通啊!
可是,齐凌风既便快陷入晕迷了,仍然死攥着阮昔不放。
他要印证着那句话!
他就算是死!也要让阮昔一起死!
就算是阮昔死了!他也要和阮昔一起死!
他们,死不分离!
或者是他执著的眼神太可怕,霸王虾颤抖地想把他们的手分开,医生在旁边拼命地为他止血,胸前的那颗子弹很有要命,如果不取出来,绝对会影响生命安全!
她瞬间对阮昔产生了极大的忿愤!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一定会害死少爷!
这还是爱吗?
爱怎么会这么可怕!她用力推攘着晕厥的阮昔,终于让把她推得醒了过来。
可是,谁也扳不开齐凌风的手!
外面的枪声官集地响起,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们再停留在海上,也逃不掉厉爵修的绝杀!
反而会让他把一船人的命,都毁在海里!
“够了!”齐凌风剧烈地喘息着,在阮昔迷糊地目光里,用力地堵上了她的唇,自己的血染上了她胸前的白纱,在一片血花中凄然笑着!
“不管,你爱……不爱我。”
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医生颤抖地给他处理伤口,被他一把掀开,恰好这时,外面已经顶不住了,霸王虾没有办法,只好去外面看看。
齐凌风死死攥着阮昔的胳膊,“你知道的,我不是想拿你当挡箭牌……”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阮昔心里掠过恐慌,可是她手脚无力,竟然一点力气也没有。
面对他可怖的脸,忧虑闪过,“你走吧!”
兴许还可以捡回一条命!
“哈哈哈,我是怕死的人吗?”
他知道,自己一旦松手,就再也得不到这个女人了。
让他如何放手,让他怎么放弃!
在所有人的惊愕里,他一奋力,把阮昔掠上了甲板,粗实的栏杆在面前一度摇晃。
失血的晕眩霸占了他所有的神智!
跳!
他要带她跳下去!
一同灭亡!
阮昔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竟然晕海,只是看着海面上的波浪,全身就不住地冷颤。
远处,厉爵修已经扒到了船边,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一声声叫着,“阮昔,阮昔危险,不要靠近栏杆!”
“可惜,他再也没办法带你走了!”
满眼的讽刺,齐凌风终于在晕厥前完成了他最大的遗愿,生不同床,死也要同穴……就让他们一起葬身大海吧!
接着,拉着阮昔跳了下去。
海面波澜,“扑通”一声。
来不及营救的霸王虾呆呆地看着,满脸是泪。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泪……她应该再也不会哭了才对。
摸掉脸上的水,她苦笑。
这哪是泪啊。
这明明是海水吧。
葬身大海的少爷,他应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就让自己,和这帮死忠,帮他一把吧!
就算战到最后一刻,也决不放弃!
唐三脸色一黑,脱掉了外衣,箭一般地跳进了海里,他承诺过帮主顾把人救回来,当然要救到底!
厉爵修似乎呆住,一声狂叫。
拼命下跳的身子,被旁人乱七八糟的拉住,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如果阮昔死,他根本不敢想下去!
接着,也跳了下去!
海洋无边无际,在风轻云朗的和煦日光里,迎来了血海飘红的好一瞬间。
人间炼狱!
与此同时,施清华一伙三人,正呆在码头上翘首以待,童诗在旁边把地板都要给跺穿了!懊恼个不停!
嘴里不停地骂着,“这个大混蛋!这个王八蛋!他竟然敢拉着昔昔当挡箭牌!我真要气死了!气死了!”
不管她再怎么气!
事实结果就是这样!
齐凌风掠着人上了船,还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不管有没有救到人,阮昔都处在生死边缘,危险得要命!
“早知道,早知道,我就算是绑也要把她给绑走啊!”
童诗的眼泪又冒出来了,眼圈红红地,拿袖子去擦,擦也擦不干净,一只手帕从她面前钻了出来,一脸凝重的施清华正看着她,“这不是你的错,你要是早把阮昔带走了,命也就没了。”
谁都看得出来,齐凌风是个亡命之徒!
行事不可用常理推断!
厉爵修花了这么多的心思,竟然还让他在眼皮子底下跑掉!
证明这个人不简单!
他够狠!
只要他手里攥着阮昔这个人质,厉爵修就只有投鼠忌器的份!
她的眼泪像串了线的珠子,断个不停,接过手帕擦了擦,摇望着海蓝色的天际,心里充满了的隐忧。
“我们不应该走掉的。”
也许她在,情势会不一样。
发生逆转。
但,这只是想象而已,连厉爵修都摆平不了,他们在那里只会碍手碍脚,只要齐凌身禁锢着阮昔,谁敢上前?
正因如此,她心里更痛!
“沐意,你说,昔昔会平安归来吗?”
李沐意沉默了一会儿,转头安慰她,“会的,她一向福大命大,你不记得了吗?以前在国外,她经常死里逃生,每次都不死,中枪那一回还是大难不死!”
童诗想听的不是这个。
“你说她已经恢复了记忆,那她为什么,还是要嫁给齐太子呢?”
“我或者……已经猜到了原因。”
她说着,陡然看向了施清华,灼亮的目光让他心口一滞。
瞬间喘不过气来,似乎不敢面对她的目光。
在童诗的一脸疑惑里,李沐意缓缓说着,“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权晨会知道阮昔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他查的这条线是正是阮昔的那一条,他手里握住的把柄,不会,也和阮昔的身世有关吧!”
闻言,英俊骄阳的男子浑身一颤。
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张了张口,双肩轻塌,“沐意,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怪不得,她们三个人永远是以她为主心骨。
只要她在,三个人就永远不会倒!
“说吧,我不想听废话。”
连童诗也忘了掉泪,发现有什么事情已经超出了她们的预料,正以诡异的方向发展,她伸手去捞,竟然什么都捞不到!
面对着两个人的眺,施清华摊了摊手。
“不管,我瞒了些什么,都是为了你们好……”
“这种废话,我不要听!”气呼呼的童诗恨不得拎起他的领子,她发这个师兄还真是坏!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还对她们藏着这么多的秘密,怎么样?耍她们很好玩吗?
看她在这里伤心掉泪很开心吗?
比起权晨,他才是天下第一号大混蛋!
比唐三还要混蛋得要命!
别以为她没看见,那个忽远忽近跟在厉爵修身边的冰山男,不是唐三又是谁!怪不得占了她的便宜就跑掉,原来和厉爵修去结盟了,视她这个……未来的老婆于不顾!
这还是男人吗?
童诗从今天决定,以后再也不看美男了!
丫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气呼呼地喘着粗气,施清华天热无汗,白净的额头上,一颗汗珠也没有。
微微有些叹气,带着稍稍的怜悯,“如果你们知道,恐怕就不会这么沉得住气了,权晨让我保护你们,不是让你们去触险的。”
“触险不触险,这是我们的事!”
她一个特工,还用得着别人保护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施清华一脸无奈的样子,敏感地发现李沐意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就算你拖时间,也没用了。”她轻缓地说着,“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帝炎不以为自己还可以撇清关系吧,就算我们不管,厉爵修也不会放过它!”
毕竟,药都是从帝炎里流出来的。
这里有有什么猫腻,施清华都摆脱不了关系!
“你无非想知道阮昔和帝炎的关系。”
施清华轻声,“其实,权晨一直在查,他也查出了一定的结果,这个结果对于阮昔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你应该知道,纸包不住火的。”多瞒一天,阮昔就会多一分危险。
“不如,等阮昔救回来再说。”
“还要等吗?”
急性子的童诗又气又开始跳脚。
“混蛋!就算先告诉我们又会怎样!”
“难道,你不想听听阮昔自己是怎么说吗?”
施清华一句话,把她的所有怨言都给堵死了。
只可惜,这一等,格外漫长。
晕晕欲睡的李沐意强撑着精神的时候,车窗外的陡然出现了一个人头,她下意识摸到了枪,那人试图露出温柔的笑容,可惜不怎么成功,“李小姐,不要紧张。”
这时,后座的童诗也醒了过来。
施清华远远的声音抛过来,“你们是厉爵修派来的?”
他一直在码头边上徘徊,这个时候刚刚过来,远远地看着几个人在车外站着,下意识知道了些什么,“阮昔,已经救回来了吗?”
保镖点点头,不欲多说。
“各位请,厉少请你们过去。”
“昔昔,她没事了吧!”
童诗一个跳跃,可怜的头撞在车顶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阮小姐没事,她很好。”
黑衣人只是个带话的,他什么都不能多说,“各位请吧。”
“沐意……”
童诗看向李沐意,她的心里也松了口气,露出难得的笑意,“走吧,他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
童诗立刻傲骄了,她,她才不怕厉老大吃了她!
她怕的是面对唐三……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那晚。
彼此的缠绵。
还没有见面,童诗甚少多愁善感的心,却为了他可能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而懊恼了。
一行人坐上了厉爵修派来的车子,一路驱车前往,齐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齐老指不定攥着什么劲,卷土重来报复,他们没有办法,只好把暂时把人安排在秘密的地方。
等待时机离开Y市。
最好,回到T市,那样才最安全。
童诗一路上问了很多问题,黑衣人只回答她,阮昔很好,没有生命安全。
其它的不肯多说。
施清华笑着和她斗嘴,“你再问,别人的脸都要红了。”
“啊?坏师兄!”
下意识发现自己的衣襟实在在点开,童诗下意识地拢了拢,她穿衣习惯一向如此,前几天是为了遮红点子,现在没有了当然不在意了,一件外套扔到了她的头顶上。
她嫣然一笑,“还是沐意对我最好。”
李沐意看向窗外,久久没有出声。
她又联系了一次权晨,还是没有任何下落。
她心里有一种不好预感,却又说不出来。
只觉得很忧心。
阮昔的事情差不多结束后,她想马上回到T市,无论如何也要当着权晨的面聊一聊,过往的那些不愉快的事,就随风散去吧……她很想在他怀里掉一次眼泪。
把往日的那些悲伤,都一并洗掉!
没发现,施清华温柔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
隐藏了说不清的叹息。
车子在一处荒僻处停下来,如果不是他们一伙胆子够大,差点以为这帮人是坏蛋!骗来灭口的,都不是普通人,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随之而笑了。
因为,他们看到了唐三。
他像一把失了鞘的利箭,站在小楼的阳台上,冰山般的雪颜朝这个方向看着。
说不出的疏离和冷漠,和他的传闻非常符合。
施清华和李沐意都只是掠过一眼,唯独童诗盯着看了半天,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有点看不清他的脸,猜测不出他究竟是什么样的神情,是开心,还是冷漠?
正因为看不清楚,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说不出的闹心。
看她停留在原地,唐三早已经人影都看不见了。
李沐意拉了童诗一把,“还愣着干什么?”
“哦。”回过神来,她挤出了笑容,“走,走吧!”
虽然只是二层小楼,但是房子里收拾得非常干净整齐,所有的保镖都守在外围,内部留下的人员有限,来人带他们进去之后,直接上了二层,“请这边过来吧。”
把他们引到偏厅,然后命人上茶。
好半天,还看不到主人。
童诗失魂落魄的,李沐意表现得很淡定。
唯有施清华很不爽!
如果有可能,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厉爵修!
这个害他严重丢脸的男人。
只不过,阴差阳错,他不得不过来喝厉爵修的茶,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他等了一会儿很不耐烦,大声嚷嚷,“喂,你们是怎么回事,把客人晾在这里半天,就不管了?”
“对不起。”
一个佣人及忙跑了出来,“请再等一会儿,厉少马上出来。”
“马上马上!也不看现在是几点了!我才没时间在这里磨叽……”
他的声音,在遇到了李沐意冰雪般的目光猝然而灭,哑了哑,丧气地坐回凳子上。
没辙,他只要一遇到了李沐意……整个战斗力下降至冰点!
“没关系,我们会等。”
向施清华的鲁莽表示了歉意,李沐意慢条斯理地刮着茶杯,轻轻道,“我今天很有耐心,需要知道所有事情,除了权晨的,帝炎的,还有阮昔的。”
她统统都要知道!
佣人如临大赦,总算全身而退。
此时,厉爵修正罩着外衣坐在床头,星子遍布的天空,神秘得如同墨团一样的黑夜里,他所有的思绪都围绕着床上的女人而转动,从海里将她捞起来的时候。
他害怕女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整整两个小时,她再也没有醒来。
虽然,医生说是由于她身上的药力未退,再加是海子进了胸肺,才会影响她的知觉。
厉爵修仍然觉得很担心,要了命的担心!
不自觉将手指摸到她的劲脉,确知她真的只是累了,绵长的呼吸声缓缓地飘荡,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没人敢提醒他,偏厅里的客人已经坐了半小时有余了。
他的目光,从未在阮昔脸上移开过。
他怎么能看够!失而复得的心情已经让他疑心一切像梦般不真实。
吊水吊得差不多,厉爵修亲自替阮昔取下了针头,轻轻地包好,把她紧紧地搂到了怀里,他不会轻易松开了她的手了。
“厉少。”
不识相的某人站在门口,不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的未来老婆打抱不平,还是觉得厉爵修的态度透着那么一点诡异。
“阮小姐很好,你这样她会不舒服。”
“唐三,我没让你进来。”
“我可没进,你看好,我才站在门口而已。”
厉爵修淡然的目光扫视过去,“你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了?”
“在你优柔寡断的时候。”
唐三对他今天的行为很不满意……当然,主顾的行为不是他可以控制的。
“如果你再适当表现得一点无所谓,我完全可以在齐凌风上船之前把人劫下来。”
“我绝不会冒任何险!”
这种话题已经没有谈论的必要,人已经带回来了,自作自受的齐凌风坠了海,又带着唐三例无虚发的子弹,根本不会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他船上的那帮人也葬身鱼腹。
现在齐家,已经摇摇欲坠!
“我是一个杀手,我管不了那些。”唐三有自己的行事准则,他确保自己一定可以救下阮昔,就绝不会有二话!厉爵修这样,是对他职业操守的侮辱,“虽然人是你救上来的,但是这样做很危险!”
抬眸看他,厉爵修的语气虽淡。
但很真诚。
“我从来不觉得,别人的命不是命,自己的命有多娇贵。”
如果他真是这样的人,就不会多少次冒着风险出国了,那个时候挡在他面前的人,是躺在床上晕迷不醒的阮昔。
他已经身家显赫,只需要动动手指头。
多少女人趋之若鹜。
就算他拼命挥霍,风行集团给他带来的财产几辈子也花不完。
唐三的眼里轻轻颤动,他遇到了这么多的主顾,还是头一个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的!
这简直,推翻了他的认知。
或许,这个男人还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无趣。
“我的事情已经办完,先走。”
他回头,人像风一样飘远。
厉爵修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床上的阮昔,把她的手放在被子里搁好,整理了一下外衣,施施然地带上了门,让门口的保镖严加看守,走到了偏厅里。
女佣已经为这里上过四遍茶水了。
所以,童诗早挨不住去卫生间了。
留在偏厅的只有目露聪慧的李沐意,长顺的黑发披肩而落,利落的白衬衫将她的冷颜衬托得淋漓尽致,厉爵修从来没有和她亲自碰面过,面上寒光一闪。
李沐意已经站起,走到他面前。
伸出手,“你好,我叫李沐意。”
“你好。”
厉爵修的女人过敏症,仅仅只能容忍她和自己呆在同一个空间里。
至于握手?那不是他需要做的事。
他径直坐下了。
冷眼扫着他不客气的态度,施清华朝李沐意喊了一嗓子,“对这种人,不需要这么客气。”
李沐意淡然微笑,“闻名不如见面,厉少果然不简单。”
“简单不简单,又不是随便可以看出来的!”
不管怎么样,施清华就是看不惯厉爵修,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受冷落,就更加心情不豫了,照他看来,就不该和这个男人这么多废话!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最好!
“师兄。”
李沐意唤了他一声。
郁郁不平的某人把目光撤回去,牢牢地闭口。
对此,厉爵修一直没什么意见,好似看不到施清华似的,对他采取了无视的态度。
他是看在阮昔的面子上,才会对他们和颜悦色。
否则,以他的脾气,早就把这帮人发配到边疆去了!
李沐意也知道,所以她没有要求见阮昔,只是耐心地等他过来,然后开始解释,“齐凌风这个人太聪明,我们防他也是当然的,如果不是师兄过来帮忙,恐怕早就被他捉住了。”话音一转,“厉少肯定是怪我们不给消息了,但话说回来,也是我们吸引了齐凌风的注意力了,让他忽视了防范,这一点,厉少不能否认吧。”
玉面清风的男人微微点头。
他不否认!
李沐意给了他布局的时间,也打乱了齐凌风的阵脚,才让他心烦意乱。
“所以,你应该明白我们这么做,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如果你觉得我们算不上你的朋友,我们也不会强求,但是阮昔是……”
“我们今天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想问她。”
搁在扶上的手陡然动了一下,厉爵修在一片沉默里打量着这个拥有胆量和智慧的女人,多多少少知道了她要问的是哪些事,不由得缓缓开口,第一次认真打量她。
“你可以先问我。”
“师兄?”
看了一眼施清华,李沐意下意识把话题抛给了他。
“这件事你知道得更清楚。”
意思是,由你来开口会比较好。
纵使很讨厌这个男人,施清华还是垂下了眼睑,收敛了大明星的脾气,开始慢慢回忆,“阮昔的反常其实早就有了,恐怕厉大少,你一直没有发现而已,在婚前,她做过什么奇怪的事吗?还是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现在正主就在隔壁房里睡着,他们却在这里讨论她的事。
感觉好奇怪。
童诗正好站到门口,见到厉爵修的玉颜,陡然“唬”了一下。
立刻缩到李沐意身边去坐好。
端起冷掉的茶水猛然灌了一口,像八辈子没喝过水似的。
没办法,她一看到厉爵修就紧张,这恐怕一辈子都没法改变了。
还好,厉爵修薄薄的锋芒仅止于一瞬,就开始陷入了回忆里。
“结婚之前的准备,一切都很正常,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同,说起来最反常的一件事,应该是她在结婚的前三天,和她的那个助理出了一逛门,为时不过三个小时,全程有人跟踪,去了哪里都有人回报。”
“……全程?”
童诗的一张嘴就是管不住,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做大佬的女人就是惨!阮昔过得是什么日子啊!
“我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而且是秘密保护。”厉爵修不想解释过多,他其实是为了防那帮义哥们,怕他们做出什么事情来。
“哦。”
她做了个拉链的姿势,意思自己再也不插口了。
“只有一两分钟就够了,足够她把一切都安排好。”施清华的脸色严肃起来,“恐怕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和帝炎达成了协议,自愿吞掉了帝炎给她的药水,成为任务的傀儡。”
傀儡这个词太可怕了……在场的人集体一呆。
童诗眼里闪烁着什么,似乎不可置信。
又知道,以阮昔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来说,极有可能做这种事。
她向来就是不要命的女人!
可是?谁会在自己的婚礼中做这种事!
她,她是怎么样的?
毁掉了自己的幸福,把自己送到别人的身边,还要做别人的新娘子!
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童诗想得头都要爆炸了,恨不得冲过去把昏迷的女人给摇醒!这种自愿的感觉比杀了她还难受,更不用说厉爵修和李沐意了,李沐意向来沉得住气,只是晃过恍然大悟,就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是,厉爵修似乎不能。
黑玉般的眸子陡然睁大,他用力拍向桌子,发生如雷的声响。
整个人的怒气汹涌而出,急速地膨胀,露出骇人的神情。
可是,施清华不怕他……他说的一切都是实话,也没有怕这个男人的必要。
先前他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替阮昔隐瞒,想来想去,还是把一切坦然而出更好,所有的人都有权知道真相,这毕竟是阮昔自己的选择,不管她有没有后悔,可她毕竟是做了。
别人再怎么帮她,也不能帮她想好理由!
“她和帝炎做了一笔交易?是吗?”
李沐意很聪明,稍稍一想就知道了。
这是阮昔必须呆在齐凌风身边的理由,她宁愿让自己失忆来达成目标,证明她的信心有多强烈……她甚至将自己的所有都置之度外了。
“到底是什么交易?”童诗真的瞥不住了,不去看厉爵修黑化的脸,全身都因为气温的骤冷而蔌蔌发抖,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强烈了,任何人都没法对视他的那一双眼睛。
既黑又亮,银河里最灿烂的那颗。
“这件事,我们还只是怀疑而已,不过大致也猜到了。”
施清华说完,看了一眼李沐意,“和你先前的猜测差不离,都和阮昔的身世有关,但是还是有一些出入,阮昔从八岁开始在帝炎里生活,以前的记忆全部都不记得了,我怀疑是帝炎搞的鬼,抹杀了她的记忆。”
“不是说这种药水会日渐消退吗?”
“没用的,她还太小,又注射了过量的药水。”施清华痛心道,“已经损失了一部分的神经,这辈子没有谁再可以让她唤醒以前的记忆,所以才造成了她父辈情感上的缺失,一心一意想找回自己的父母。”
李沐意坦然,“我曾经帮她搜索过帝炎的资料库,什么都找不到。”
“已经被销毁的资料,又怎么可能再找得到。”
他们已经非常了解帝炎的阴险,为了让一帮子人为他们卖命,无所用不其及,但是这些特工过往的资料都是采取了销毁,除非是特殊人物,才会封存在高级档案里面。
阮昔又尤其特别,一般人员都不会刻意让她失忆的。
除非是有着什么刻骨铭心的仇恨,注定不会乖乖听话的。
毕竟这个药水有着一定的风险,或者会损伤智力,白白损失一名优秀的特工人员。
而阮昔,就成了必定要使用的那一个。
施清华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说出来,“权晨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是十来岁才加入特工的,只有阮昔受到这个优待,这极不寻常,帝炎一定有它的理由。”
“唯一的理由是,她的过往肯定让帝炎非常忌惮,或者更有可能的是,帝炎曾是杀她父母的仇人!”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噗通一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阮昔已经醒过来,站在门外听了许久。
厉爵修早已经坐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去,把跌落在地上的揽到了怀里,一声声叫着,“昔昔,昔昔,你怎么样了?你怎么会出来,那帮家伙呢,我不是让他们看着你吗?”
“是……是我自己要过来的。”
她的手脚依然没什么力气,但迅速让她的体力流失的。
是施清华的那番话。
多么可怕!她执着了半辈子的父母,就在她失去记忆的那年灰飞烟灭。
那她这么多年来的执著是为了什么?
她不懂……她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就如同施清华说的一样,的确是帝炎找到了她,她也亲口同意了这笔交易,她只不过想找回自己的父母而已,她有错吗?
“昔昔。”
童诗和李沐意止步眼前,眼里皆有薄泪。
她们不知道说什么好。
帝炎的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历史,那些历史好或不好,都在自己的心里。
她们却没想到,阮昔为这种虚幻的过去,差点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童诗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不肯离开帝炎,就算是改了行,还是和他们有联系,昔昔,你真傻!如果他们想告诉你真相,早有十多年前就说了,还用等到现在吗?
这样做只有一个理由!
那就是把她当作棋子!
阮昔的眼泪连串落下,痴痴地看向了施清华,他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他只是,怕自己一旦心软,藏在心里话就更加没有勇气说出来了。
终于起身站走,在厉爵修的皱眉里握住了阮昔冰凉的小手。
她的手冰得厉害。
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
她所不能承受的,总要有一天,由他亲口脱盘而出。
“起来吧。”
厉爵修不用他提醒,黑着脸把人抱到了软沙发上,亲自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喂她喝了几口,然后揽住了女人的腰。
真的……有点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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