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晓觉得自己迷迷糊糊,脑袋昏沉得厉害。她想睁开眼,却觉得眼皮重得很,像是上千金的钢铁一样,完全没有办法抬起来。
忽然一个略带着几分惶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王上,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可不知为什么公主就是没有醒来。”
公主?
安晓心里疑窦丛生。哪里来的什么公主?
还不等她想清楚,耳边又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人给我救醒。”
然后是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这声音很轻,轻的像是那人立马就能倒下似的。听声音,来人该是身形瘦削,体态柔弱的女子。
“她怎么还不醒?”听声音,应该是个中年女人。
安晓听这声音极为熟悉,像是从记忆深处冒出来的。待要仔细辨别,那人却不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抽泣。
那哀哀戚戚的哭泣,让她的心一阵酸疼。
“不必担心,咱们女儿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女人没有回答,反而哭得更加伤心了。
那个被称为“王上”的男人似乎在小声安慰。没过多久,两人不再说话,女人哭泣的声音也渐渐停歇。
脚步声渐行渐远,安晓心里有些着急。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他们伤心。还不待她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耳朵一阵嗡鸣,再次失去意识。
宫殿的另一边,脸色苍白的弥月国的王后,狠狠的将刚端过手的一碗燕窝砸到了地上。
白玉碗里晶莹的燕窝粥洒出之后,碗在地上滚了一圈,倒扣在地上。旁边的佣人连忙跪下,“王后请恕罪。”
欧阳静的脸沉得像是要滴出墨来一样,一双眼睛里绽放着怨毒的光芒。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响起开门声,随后是一阵脚步声。
只听得一阵冰冷的男声:“你们都出去。”
欧阳静这才回神,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变。那沉如墨汁的脸,瞬间成了一副慈母样。
“霄儿,怎么有空过来,可是政务上有什么不顺?”
以往凌霄在遇上了烦心事,都会来找欧阳静诉苦。有时候是生活上的,有时候是政务上的一些事情。
只是,这都是前两年的事情了,自从凌霄正式接手内阁的事务之后,就再也没有和欧阳静说过政务上的事情了。与她的感情也没有以前那般深了。
凌霄眼睑微敛,一只手放在衣兜里,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母亲的身体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吧?”
欧阳静脸上带着笑,“养了一阵,如今好的差不多了。”
“那便好。”
凌霄吹着眼睑,似乎并不打算继续开口。欧阳静原本还想提一提那件事,见他不说话,有些犹豫。
凌霄牵起左边的唇角,露出一副邪魅的冷笑。不过一瞬之后,他收起脸上所有的表情。
“那位给母亲捐献器官的女孩,儿子觉得她很不错。”
欧阳静脸上的笑容忽的一僵,很快又笑道:“确实挺不错的,你可得好好的报答人家,至少让她衣食无忧。”
“嗯。”凌霄唇角带着温和的笑。欧阳静见了却莫名的心间一紧,直觉有什么不对。
果然,下一刻,就听凌霄说道:“母亲觉得如果我娶了她,算不算是最好的报答?”
“胡闹!”欧阳静怒道:“你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娶那样的女人?!”
“身份?”凌霄似笑非笑,脸上带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无所谓。“父王已经找到他的宝贝女儿,我还能有什么身份?”
“你是说,你父王已经决定将王位传给那个人了?”
欧阳静惊讶的望过去。凌霄低着头,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即使是看不见脸,但他的样子分明是落寞的。
怎么会这样?
她精心策划了二十几年,好不容易神不知鬼不觉的设计了一场意外,让他以为已经和自己有了夫妻之实,买通医生假装怀孕。设计陷害那个女人,并说动了凌云的母亲,将那个女人从他身边赶走了。
她在这宫中熬了二十几年,她二十几年的独守空房,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就守着这个“儿子”。凌云当了几十年的国王,好不容易萌生了禅位给儿子的想法。
眼看着她就要熬出头了,在这个时候,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
当年得知那个女人怀孕的时候,已经是她快要生产那几天了,安插人手很不容易。幸而在生产之后,她想到办法将孩子抢过来。
那个女人生下凌霄的第一时间,她就让人将孩子抱走。却不知道在生下凌霄之后,那女人又生下了一个孩子。
欧阳静紧紧的攥住拳头,努力平复脸上的表情。
“霄儿,你是弥月国公认的王子,是受全民景仰的储君,怎么能这样轻易放弃?”
凌霄做出一副十分痛苦的表情。
“父王意欲如此,我还有什么办法?他是国王,他说谁是继承人,谁便是。”
欧阳静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大臣们对你寄予厚望,你怎么能够这样懦弱无能?”
厚望?
凌霄在心底冷笑一声。
他们寄予厚望的并不是他,而是用他手里的权力为自己的家族谋利。而且,这个“大臣们”恐怕只是指南宫家那一派。
见欧阳静一副慈母的模样,凌霄就觉得恶心。
如果不是知道了她和南宫家的打算,以及过往那些秘密,他恐怕还会继续以为欧阳静是真的在乎他这个“儿子”的。
这个将他养大的女人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如果不是她,他这二十几年根本不用背负任何仇恨,开开心心的和家人生活在一起。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硬要让他卷入这些纷争当中,他完全可以做个无忧无虑的普通人。
因为这个女人,他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为了她,他不断的学习自己根本不感兴趣的东西,为了她做出那些让人作呕的恶事。甚至差点为了这个女人,亲手杀掉自己的母亲和妹妹。
他不过是这个女人和南宫家手里的一枚棋子,是他们用来谋利的工具。
他恨他们,他要报复回去。
凌霄一脸严肃。“母亲说的是。儿子是弥月国的储君,怎么能让对我寄予厚望的大臣们失望呢?挡我路的人都该死。”
欧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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