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学者的笔下,大学是无瑕、纯洁的象牙塔,虽然屹立在霓虹闪耀的大厦丛林中,但却出淤泥不染,远离尘世喧哗。
可这些不过是艺术加工的美化,大学里有的除了“实验室”和“学术殿堂”,已然是大千社会的缩影。
好、坏、丑陋苟且、光鲜美好、暴的躁的使人愤怒、善的良的让人祥和……这些花花绿绿红红火火的所有颜料堆砌在一起,如怪诞夸张的浮世百绘,但却是阳光下的真实面貌。
有关于秦老爷子寿宴上发生的二三事,在经过添油加醋、主观臆测、夸大其词、过分解读等等的“加工”后,在南城的上层社会中已经传出好几个在细节上出入不一的版本,唯有在主旨上出奇一致——秦飞这个人,不得了了。
南大作为南城社会的缩影,学术菁英们可能只是听到点风声,但少部分投机分子和身世杰出的富家子弟,却已经知其七八。
他们中有的在三年前与秦飞有所交集,但在这三年内大多不过是在校园偶遇时瞥上一眼连招呼都没曾打过,已然将彼此当做两个世界的人,觉得再没有来往的必要了。
像孙越一般,对他怀恨在心咄咄相逼的反而是在少数,这倒和素质、修养什么的干系不大,只是纯粹懒得落井下石。
就像你在路上走着发现旁边行乞的人自己竟然认识,算不上朋友也算不上仇人,那么是装作陌路不相识把他当做一般的乞丐对待,还是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大肆跟同伴吆喝自己认识这位乞丐呢?
前者等于是无事发生过,后者好像也不是什么光彩有趣的事。
当然,前提是“乞丐”没有挡着路纠缠不放,不然相安无事的谁会吃饱撑的与其计较?看热闹的不会嫌事儿,但他们嫌丢份,弄脏光鲜有失体面。
秦飞在这三年间,就像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大学生,也没碍着谁的事儿,除了孙越这种的特例,也没谁来找他的事。
哦,对了,他也不是完全没碍着他人,在最近这段时间南大盛传的一条坊间八卦就是秦飞与徐女神的事,之后有不少人都在校园里看到过两人出双入对,有图有真相,已然是实锤了。
这下秦飞可就碍着大家事儿了,徐女神的仰慕者不少,其中不乏富家公子们,只是富家子有富家子的玩法,他们各自在较着劲,美其名曰公平较量,要先在彼此之中分个高下出来。
说来也是可笑,他们分高下的办法却不是看谁能俘获芳心,纯粹就是各方各面的较劲,假设徐梦辰与两名富家子共同在一间酒吧里,其中一个富家子要为她开一万的酒,另外一个只要零花钱还够,肯定要追开一万五,然后是两万、三万……一直到谁撑不住,愤然离席,留下来的就是胜了,跟是竞拍获胜一样眉开眼笑。#@$&
可这不是跟开玩笑一样吗?你这酒就算开到十八万,乐的合不拢嘴的也是酒吧老板,其实和徐梦辰有什么关系?她有说过要喝你们开的酒吗?一个个都整的跟个把她内定为奖品一样,谁赢了就能拥有她,就没人去问过她本人的想法。
这种怪异的逻辑,其实源于过头的自信,这些富家子不认为自己会追不到徐梦辰,只把彼此当做威胁,就好像七八个技艺高超的猎人在同一片区域打猎,鹿却只有一只,这就早已不是猎物和猎人间的事情了,而是猎人彼此间的较量。
或者说,他们在乎的已经不止是鹿本身,而是赢下这场较量,证明自己才是最厉害的“猎人”。
只是先甭管这种没有尊重当事人意愿的“公平较量”究竟算是什么狗屁玩意儿,但他们还没分出个高下呢,“奖杯”竟然被人偷走了,这可得了?
秦飞在他们眼里,就是这么一个小偷,碍事儿的小偷。%&(&
你说你要是还是秦家大少,大家争不过你就争不过了,你悄悄咪咪一声不响的把胜者的“奖杯”偷走算怎么一码事儿?他们懒得落井下石是一码事儿,但碍事儿的要受到教训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众所周知,曾经在这场“逐鹿”中胜算挺高的副市长公子葛红杰率先向秦飞发难。就在大家以为这下小偷受到教训,将“奖杯”归还,大家又可以愉快的一较高下时,之后的发展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秦飞和徐梦辰还是出双入对,葛红杰和秦正然闹掰了?
这特喵的中间是发生过什么事?在秦飞被逐出秦家后,秦正然俨然是新的秦家大少爷,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小角色,和葛红杰的关系也算不上差,至少狐朋狗友能够算上。
有与葛红杰关系较好的人去问过,但得到的只是一句莫名其妙的回答:“秦正然这王八蛋差点坑死老子……”
当时的情景是在酒桌上,葛红杰被灌的半醉,指着天花板破口大骂,其余人不明所以一脸懵逼。
葛红杰这里闹的莫名其妙,但这不能阻止其他人看不过秦飞染指徐女神,可正当他们还想要有所动作的时候,正巧碰上秦老爷子寿宴,再之后……秦飞,不得了了。
他们这才意识到,秦飞脱离秦家之后,原来和他们真的不在一个世界,但不是他们想的那样秦飞落魄成乞丐,而是在不知什么时候秦飞已经到了他们只能望其项背的高度上。
也是在那之后,才有人恍然明白当初葛红杰一定是预先知道些消息,才会做出反常的行为,至于和秦正然闹掰嘛……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也有人听说过葛红杰会当出头鸟,就是受秦正然挑唆。
从纨绔大少到落魄弃少,再到如今摇身一变成为连他们父辈都要仰望的大人物,当秦飞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他们已经看不透这个人了,鬼知道这些身份转化的过程中秦飞到底经历了什么。
看着徐女神和秦飞在校园里成双的身影,留给他们的只有深深的蛋疼……就好像香喷喷的烤鹅已经把摆上餐桌,他们分正在讨论着谁吃腿谁吃翅膀,没想到一个小偷突然窜出把烤鹅抢了,还当着他们的面大快朵颐,吃的满嘴流油,当他们一拥而上准备干掉小偷,小偷把面罩一摘——特么竟然是裁判,这上哪儿说理去?
除了蛋疼,就只剩下郁闷了。
如果说他们这些不缺美女不缺钱的富家少爷是一出生就在终点线上的人生赢家,那么秦飞在他们眼里就不止是出生在终点线了,而是拿着号令枪的裁判,是赢家中的赢家。
你以为他们这些人生赢家就和你想的一样快乐吗?不,他们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那么同理。
秦飞作为一名“裁判”和他们艳羡的一样快乐吗?当然也不……现在的秦飞完全高兴不起来。
任谁得知自己被人盯上,还是随时可能要命的那种,都不可能高兴起来,就算是人生赢家也要确保自己有命去赢。
事发当晚,叶青和他说有事先走,并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可巧合的是他在叶思璇问及叶青为什么不“上楼坐坐”的时候随口猜测“可能是追杀袭击者”,却没想到一语成谶,还真是去干这个了。
关键是袭击者在叶青的追杀下,竟然跑掉了!这预示的信息可有些大不妙。秦飞大概了解叶青的实力在什么层次上,普天之下就没几个人能稳胜过她,就这样还让人给跑了,这直接能够证明当时的袭击者非等闲之辈。
曹峰的言下之意暗示秦飞最近要多加小心,他们虽然会尽力把袭击者找到,但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保障秦飞的安全。
秦飞能够理解,国异局又不是他家开的,在顾全大局与个人安危上,多半会选择前者。只是理解归理解,这样一来他就难受了,这几天都有点神经过敏,生怕从那个犄角旮旯里冲出个家伙叫嚣着要取他性命。
一只手突然从后面拍到秦飞肩上,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将身子一低,向前一滚拉开距离,转身喝道:“什么人……”
来者似乎被他这一喝吓唬住了,而他看清来的人是谁后,刚刚的喝声喝的有多凌厉,眼下就有多尴尬:“小玉姐是你啊。”
亭亭玉立的顾小玉手还在半空中挂着,眨了眨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你这是……练功练的走火入魔了?”
至少来的人不是要他性命的袭击者,秦飞松了口气:“最近遇上点事儿,反应过激了。”
“恩,我也看出来了。”顾小玉泰然自若的点点头,她似乎没有受秦飞这“一滚一喝”的影响,未见半点风姿,神色依旧从容,“我猜猜看,是不是被仇人追杀?”
“唉,要是仇人追杀就好了,起码我能知道追杀我的是谁。”秦飞仰天长叹,然后……被光刺着眼睛,连忙揉了揉,苦笑道,“可我都不知道是得罪谁了。”
“哦?”顾小玉轻捏着下巴尖,绕着他走了一圈,眼神从头到脚,每一个地方细细打量一遍,“没有缺胳膊没少腿,身上的零件也没掉,看来至少这几天,你还是安全过来了。”
“过的是提心吊胆的日子。”秦飞叹道。
“既然这样,不如……雇个保镖?”顾小玉手掌托着下巴,食指轻轻点在面颊上。
秦飞眼睛一亮:“小玉姐有人介绍吗?”雇保镖虽然不是长远之计,但至少能救救急,况且国异局也不是吃素的,应该很快就能抓住袭击者……的吧?
“你面前不就是现成的吗?”顾小玉笑意盈盈的指了指自己,“三点能晶点数一天,二十点一个星期,八十点一个月,或者你把仇家的资料给我,根据对方的人数和境界,以及我个人预估的危险系数不同,收费为五点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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