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珠也跟着嘿嘿笑道:“这怎么能是马屁呢?这都是奴婢的肺腑之言啊!”
“你是我的人,站在我这边,所以看到的都是我的好。可是对于从来就跟我不齐心,将我当做假想敌的上官瑜而言,我的一举一动都是有所图谋,又怎么能看到我的好呢?”
凤凝烟摇摇头:“对于追逐权势地位的她而言,恐怕没有什么是比自己的对手骑在她头顶上,拿捏着她的生死更令她害怕的了。”
兰珠气怒道:“她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凤凝烟继续道:“失去的权势,被赶到偏僻的宫苑,还要受我辖制,可能在上官瑜看来,还不如死了算了。”
兰珠一愣:“娘娘的意思是说,上官瑜可能是故意激怒您?”
“她到没有那个胆量求死,起码现在还没到那一步。所以,你要用心点,不要叫宫人欺负她,免得她寻了断。”凤凝烟嘱咐着。
兰珠撇嘴道:“奴婢怎么可能让宫女太监欺负她……”
想到刚刚还怂恿凤凝烟要给上官瑜点厉害瞧,兰珠顿时心虚起来,改口道:“奴婢会吩咐下去,让人好好照顾她的。”
凤凝烟满意的点点头。
她说这些,也不全是为了上官瑾,更多的,其实是为了兰珠。
在这宫墙之中,只要上位者表现出一点不喜,下面的就多的是踩高捧低善于迎逢的人各种使坏折磨。
以兰珠的性子,此刻想要教训上官瑜是真的,但是她未必清楚其中包含的意义。
凤凝烟一直觉得,要让一个人死很简单,远没有必要这样折磨人。
若是上官瑜忍受住了还好,若是受不住,真的选择了自寻短见,知道了其中因由的兰珠,是否能承受住一个人因她而死的结果呢?
或许兰珠在最初的惊吓之后,想到上官瑾死有余辜,会释怀吧。可是有一就有二,凤凝烟却不想兰珠的心因此变的冷漠,失去对生命的敬畏。
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兰珠的脸颊:“你啊,只要照顾好我就行了,旁的事情不是你该忧心的,就不要管它了。”
兰珠心说小姐也太心善了,像上官瑜那种人,不杀了她已经是优待了。转念一想,小姐做的一定是对的,她便服气地道:“奴婢记住娘娘的话啦……”
“回关雎宫吧。”凤凝烟松开手。
想到关雎宫里那个寒屏阁的小丫头,兰珠顿是又斗志高昂起来。
是啊,术业有专攻,她别的不行,但是论照顾她家小姐可是天下第一!
一想到那个在寒屏阁里扫地的小丫头还等着她回去教导,被上官瑜弄坏的心情立刻烟消云散。
凤凝烟好笑的看着她莫名丧气又莫名精神起来,问:“这是怎么了,不高兴又高兴,一阵一阵的。”
兰珠不好意思道:“奴婢只是想通了,世界上那么多事情,一个人不可能面面俱到什么都做了,只要奴婢将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凤凝烟十分意外兰珠会说出这种话。
这样清醒的谨守本分,是很多自诩聪明的人都做不到的。
就比如上官瑾和甄氏,不就是忘记了自己的职责,所以才会有今日的悲剧吗?
凤凝烟由衷的高兴道:“兰珠你可以啊,入宫不久,变聪明多了。”
兰珠像丈二和尚一样摸不着头脑:“这怎么就聪明了?”
凤凝烟道:“旁的都是小智慧,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这才是真正的大智慧。”
回到关雎宫,听闻沈凌绝已经回来了,凤凝烟忙摘下大氅丢给兰珠,快步走了进去。
而沈凌绝在书房里听见外面的动静,也起身迎出来,两人便在书房门外看见了彼此。
并没有发生什么,可是一看到对方安然无恙的走到自己面前,两人便忍不住放下遇到的所有糟心事,只觉满足的忍不住微微翘起唇角,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看见沈凌绝身上的常服上绣着团龙纹,凤凝烟蓦然生出一些不一样的感觉,也不知怎么就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古灵精怪的一笑,朝他躬身行礼道:“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
不等凤凝烟将礼行完,沈凌绝便握着她的手臂将她撑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凤凝烟冲他眨眨眼睛:“皇上已经是帝王了,不可同日而语,臣妾朝皇上行礼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沈凌绝颇为无奈,揽着她的腰肢,搂进怀中,无奈道:“你忘了登基当日我所说的?”
凤凝烟挑眉看他,嫣然一笑。
她怎么会忘呢?只是想故意捉弄他罢了,没有想到他会这么介意。
沈凌绝看了她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只觉得凤凝烟当真是恃宠而骄了,什么都敢拿来开玩笑,该好好教训教训才是。
他邪邪一笑,双手袭上凤凝烟肋下的痒痒肉。
两人彼此亲昵过无数回,对对方的身体熟悉至极,沈凌绝刚一施力,凤凝烟便陡然变了脸色。
“哈哈……你放开……”
凤凝烟左躲右闪,奈何沈凌绝武功本来就比她高强,这种时候怎么躲的过去。
沈凌绝是打定主意要治治她,免得她再拿这种会惹他不快的事情寻他开心:“皇后娘娘好像很开心?”
凤凝烟见他不肯罢休,眼珠子一转,皱眉眯眼张嘴一气呵成:“哎呀,我肚子……”
“你肚子怎么了?”沈凌绝顿时大惊,浑身都僵了一下,手足无措的看着她。愣了一个眨眼的工夫才回过神,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抬脚就往内殿走去,一边还高声道:“快去请太医!”
凤凝烟看他当真,不敢再装:“慢着!不要去请,我没事儿!”
沈凌绝停下脚步,见她面色呼吸如常,这才明白自己是又被捉弄了,刹那间心里越发气闷。本来就是想叫她不准乱开玩笑,岂料玩笑却越开越大了。
两人便就着一个抱一个的动作互相看着对方,对峙般僵持住了。
怪异的气氛下,周围的宫女太监都把自己当做是木头,垂着脑袋,眼观鼻鼻观心,呼吸都小心翼翼地。
良久,空气凝滞的殿宇里,才听得沈凌绝冷声道:“这一点都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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