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柏苦对杀手们许下的时间是三天,但当沈凌绝问他是否愿意让别的大夫帮他一起配药的时候,明知道这意味着蛊毒解药会被别人知晓,他只思考了一会儿,就同意了。
苗疆人养蛊大多是为了自保,作为一种震慑人的手段。
但是他的族人,在苗疆都是一等一的养蛊高手,却因为这养蛊的手段遭到灭族,还连累无数无辜成为受制于人的杀手。
叶柏苦的祖先恐怕也意料不到今日的局面。
如今这些蛊虫已经背离了它的初衷,叶柏苦觉得,再故步自封的守着传承也无益处。
何况,沈幽篁手里到底还有多少蛊虫,还有多少人身中这种蛊毒,叶柏苦自己也不知道。
与其守着解药的秘密,却整天与药材为伍,再次搞的自己身不由己,不如就把解药交给其他人来配制,自己匀出一些时间交七公主药理知识也不错。
叶柏苦想通了,但是沈凌绝却也不敢将解药随意交给别人。
除了太子府的赵大夫,又选了几个身世经得住推敲的老大夫。
这些人都是行家里手,又经沈凌绝亲自相请,自然十二万分的尽力。
不足两天的工夫,就把所有的解药都配置出来了。
当那两百名杀手,服下解药之后,就踏上去往关北的官道。
而承王府的沈幽篁,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宫中与杀手的联络断开两日,经由别的途径,他也知晓了上官瑾被拿下的事情,但是之后沈凌绝等人的行动他就不清楚了。
他心里做着最坏的打算,却又抱着最大的希望。
一直以来,受制于他蛊虫的人但凡反抗的,悉数被反噬,哪怕上官瑾受不住刑想要招供,蛊虫也不允许。
而只要上官瑾不将名字供出去,那么多人,量他沈凌绝有三头六臂,又能抓得住几个?万一抓错了,反倒是帮了他们的忙。
沈幽篁这二日,便如同头上悬了一把侧刀一般。吃不好,睡不醒。
忽而想要是那些杀手被拿下了怎么办。忽而又想要是沈凌绝抓错人帮了他忙怎么办?
不过心里也隐隐知道,如果那些杀手真的没有事,不可能不想办法传讯出宫。
这两天时间,沈幽篁憔悴了许多。
当那二百杀手被押送边疆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本在借酒浇愁的沈幽篁直接就气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仍旧不相信二百杀手就这么被拿下了。
“不对不对不对……”沈幽篁神神叨叨的念叨着,“这二百人全是本王精心调教出来的武功高手。沈凌绝就算能拿住他们,禁军定然也会损伤惨重,这两天太子府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也就算了,为什么这二百人竟无一伤亡?”
沈幽篁越想越不对劲,却见花若雨还有闲工夫给鸿鹄镂金香炉换香料,不悦的将人扯道怀中,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若雨心中嗤笑,出事了不想着补救,像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一样晕过去算怎么回事儿?现在还想着逃避,这沈幽篁到底行不行啊?
嘴上却略带惊慌的道:“安排在宫内的二百杀手确实被全部活捉了,除了上官瑾,还有谁?”
沈幽篁暴躁的将花若雨一把推了出去:“不可能!上官瑾竟敢出卖我?他难道不怕死吗?!”
花若雨坐在地上,期期艾艾道:“上官瑾死没死若雨不知道,但是派去跟踪那些杀手的人回禀说……”
“说什么?”
“说那些杀手完全不像是蛊毒发作的样子,除了食指少了一截,行动与常人无异,身上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花若雨并不知道那些蛊虫是从杀手手指刺入的,纵然觉得两百个人都食指少了一截有些奇怪,也不会往那方面想。
但是沈幽篁知道的,一听说两百个杀手都食指缺了一截,当即明白这些人身上的蛊虫怕是已经被解了。
沈幽篁一时间如遭雷击,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宛如一尊石像。
花若雨看到沈幽篁这般反应,心思电转,不敢置信的问:“难道……沈凌绝和凤凝烟找到了解蛊毒的办法?”
沈幽篁不愿意,但是也不得不点点头:“是本王大意了,忘了叶柏苦一直在他们手上。”
沈幽篁眯了眯眼睛,眼中酝酿着风暴。
没想到他沈幽篁千算万算,少算了一个叶柏苦。
早知道当初在骷髅岛的时候就应该把这个后患杀掉!
沈幽篁恨不得现在就将叶柏苦抓到面前,亲手掐死,但是现在想这些也是于事无补。
花若雨唯恐他气坏了自己,回头又要自己床前侍奉汤药,晚上都睡不安生。
她站起来,坐到沈幽篁身边,笑着安抚道:“王爷不必生气,虽然损失了这二百人,但是沈凌绝和凤凝烟一下子拔除了这么多人,必然会松口气,掉以轻心。而只要我们的‘那个人’还在宫中,这场仗,我们就还有胜算。”
沈幽篁听了,赞同地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容带着彻骨的恨意,显得阴恻恻,无比的瘆人。
“不错,那个人还在,就比两百人还管用。好在你当初提醒了本王,将此人留到现在。”
说着,看似温情的执起花若雨的手,褒奖一般轻轻拍了拍。
花若雨羞怯的垂下头,微微一偏,露出自己最好看的角度,道:“若雨只想要王爷知道,若雨对王爷一心一意,绝无二心。”
沈幽篁一想到那二百人,还是肉疼不已。自前太子死后,自己又遭贬谪成庶人,明面上的产业悉数被罚没。
沈凌绝这个太子又比想象中的聪明,导致很多一边资助沈幽篁,一边做观望姿态的墙头草都倒向太子了。
沈幽篁手上掌握着培养杀手的法子,却苦于没有财力也没有时间培育。
现在手上的这些是用一个就少一个了。一下子损失了两百个,一旦蛊毒解药掌握在沈凌绝手上的消息传开来,他用蛊毒培养杀手的法子也就行不通了。
沈幽篁心都在滴血,他闭了闭眼睛,欺身压住花若雨,只想要暂时忘掉这些不如意:“嘘,知道,知道,本王都知道。要不然本王何必这么疼你。”
语毕,咬住花若雨的唇,共赴一场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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