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凝烟抿了抿唇,隐忍着心里的愤恨道:“他们伤害七公主的动机里,肯定掩藏着更可怕的东西,咱们要调查个水落石出,还是必须从七公主身上下手。”
“不行!”几乎是立刻,羽苏就提出了反对。
从七公主下手难道没人提过吗?至少景棋和庒笃行都提过的,但是沈羽苏都制止了,害怕七公主受到刺激。
凤凝烟同样不希望七公主难受,再受到刺激回忆起之前的遭遇,那甚至成为了她噩梦的一部分,大概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想要替七公主回忆一回,想要绕过七公主去梦里寻求解答。
可惜她失败了。
凤凝烟狠下心,道:“心病还须心药医。不让她直面伤痛,不将伤害过她的人揪出来,她就永远感觉不到安全,就会永远只能活在噩梦里,躲在自己的世界里。”
沈羽苏更是矛盾,他明白凤凝烟是有道理的。
经事才会晓事,但是又有多少为人父母的真愿意如老鹰一般将自己的孩子推落悬崖,只为了让他们学会飞翔呢?
大部分的父母都希望为自家子女遮风挡雨一辈子,宁愿他们能旁观别人的遭遇成长起来,而不是自己遭遇惨境才学会独立。
这就是羽苏此刻的心情。
沈羽苏犹犹豫豫,不敢去看凤凝烟:“七妹才遭遇了那些事,等过一阵子,过一阵子就好了。”
凤凝烟无奈道:“你这是自欺欺人,一个人做噩梦难以醒来,她所希望的是被人唤醒,而不是旁人温柔的等着她自己醒来!”
沈凌绝道:“就算七公主浑浑噩噩地等死,你敢肯定幕后那些人会就此放过她?”
“二哥你这是何意?”沈羽苏被这话一激,不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沈凌绝依然是稳如泰山的模样,垂眸淡淡地说道:
“你们在查七公主被何人所伤,沿着线索查下去,定然是会查到幕后主使,对方的行事手段你二嫂再清楚不过,弃车保帅,不是一次两次了。若是牺牲他人性命,能保他们自己的名声和性命,他们可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凤凝烟点点头:“没错!”
沈羽苏联系之前凤凝烟在六尚局经历那些事,不禁陷入了沉思。
沈凌绝接着反问道:“难道为了你一时的不忍,就要让七公主永远活在她内心那个黑暗的世界里,不闻不问?你以为你放弃了查问七公主,他们就不会继续伤害七公主了吗?你甘心就这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由着别人想什么时候割一刀就割一刀?”
沈羽苏蓦然抬起头,眼睛里闪动着光芒。
他终究是被说服了,但是担忧还是有一点:“瑛嫔娘娘会同意吗?”
凤凝烟也想过这个问题,微微扬起脸庞,望着大家,充满自信地道:
“我会想办法说服瑛嫔的,只要她还清醒,就知道只有找出真凶才能保护好七公主,因为……她已经错过一次了!”
沈羽苏不解道:“二嫂这是什么意思?”
凤凝烟垂下眼帘:“先前在小年宴会上,我便觉得贵妃与七公主之间有些奇怪,这才示意你去跟七公主搭话,借此让她避开贵妃的纠缠。我当时就疑惑,贵妃怎么会注意到她一直都视若无睹的七公主呢?后来一起分析才知道,原来七公主是撞破了贵妃某种不能见人的事。”
沈羽苏点点头,示意凤凝烟继续说下去。
凤凝烟继续道:“七公主撞见了以后,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沈羽苏想了想,不太肯定的道:“七妹向来胆小,或许是被吓到了吧?”
凤凝烟摇摇头:“她不敢说,还是有人不让她开这个口,管这个闲事?如果她真的没有胆子说,为什么深夜跑出来?”
提出了问题,她顿了顿,直接说出来:“因为她又想将事情告诉父皇了……”
这个也是他们之前分析过的。
凤凝烟道:“年宴的时候,在陛下跟前不说,却在半夜忽然想要对陛下说,甚至等不及天明就跑去了,这其中,经历了什么?”
“瑛嫔不让她说……”沈羽苏不敢置信的道,“我不知道七公主本性是否胆小,但是从目前看来,七公主的胆小,至少有七分是因为瑛嫔胆小。七公主从小在瑛嫔身边,受其言传身教。耳濡目染之下,又没有别的朋友亲人,怎么可能不胆小?”
凤凝烟却肯定了他的猜测。
“不错,七公主半夜一个人偷跑出去找陛下,可见她本意是想要将自己看见的告诉皇上的,但是瑛嫔不同意,所以才酿成了现在的苦果。”
沈羽苏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二嫂怎么知道瑛嫔不同意?”
而这时,沈凌绝、庄笃行和景棋已经都点头认同凤凝烟的推论了。
凤凝烟嫌弃的看羽苏一眼:“七公主在宫宴上不说,定然是想先告诉瑛嫔,而如果瑛嫔赞同的话,她们肯定是一起去见陛下的,怎么可能是七公主一个人去呢?甚至,瑛嫔反对的太对十分的坚决,才让七公主不得不半夜偷跑出去。”
沈羽苏跌坐在椅子上,忽然痛恨起瑛嫔来。他知道瑛嫔是爱七公主的,害怕七公主看到的撞破的事情不足以彻底将贵妃打落尘埃,唯恐事后贵妃会报复,所以才不许七公主说出去的。
但是他又想,如果是他的母妃会如何?
他那个甚至愿意暴露父皇的行踪只为了二嫂为他婚事多出些力气的母妃,定然会陪他去找父皇的吧?
沈羽苏无比的肯定,心中一半是因这样信任自己的母妃生出来的幸福;一半则是对以为跟自己一样,其实远没有自己幸运的七公主的同情。
他蓦然又站了起来:“我与二嫂一起去明秀宫!”
凤凝烟顿时头疼:“你去添什么乱?七公主的寝殿可不让男人进去。”
沈羽苏的气焰顿时又熄了:“我……我又没成亲,算不得成年,我就去看看七妹不行吗?”
“噗……”凤凝烟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看看你嘴边的绒毛都变黑了,还想冒充孩童呢?”
羽苏一听,急忙捂住嘴角,偷偷摸了摸,还真是,原来那软软的绒毛,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扎手了呢!
他赧然低下头,无论如何不肯抬头再让凤凝烟看见他这“不修边幅”的样子。
沈凌绝摇了摇头一笑,对凤凝烟道:“他上朝也是闲着打盹,就让他跟你去吧。”
凤凝烟无奈,只好给丈夫一个面子,冲羽苏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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