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阁书房的门,已经足足一个时辰没有打开。
景棋和楚昭都忧心忡忡地站在外面,这时阿遥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走进来。
“王爷还没有出来过?”她看着紧闭的房门问道。
景棋无奈地摇了摇头:“王爷不许任何人打扰,就连饭菜都不敢往里送。”
阿遥气恼地戳了戳景棋的肩膀:“你们是傻吗?王爷与王妃感情深厚,王妃在牢里受苦,他在这里还能吃的下饭?”
楚昭也急,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们是真的傻!要不然也能帮王爷想个办法救出王妃……可现在,他在里面独自难过忧伤,我们只能跟个石头一样杵在这儿!”
阿遥想起凤凝烟那双红肿的手,忍不住抬起手用力抹了一把眼睛:
“这也不能怪你们……承王和花若雨太阴毒,他们一心就是想除掉咱们王爷和王妃,好窜夺皇权。诬陷王妃假婚不成,又诬陷王爷杀那个沈荻,现在王妃自己承认了罪名,皇上亲口下令关押大牢,现在谁还能救?只能等吉州那边的‘证据’送进京城,大理寺公审了。”
“这和坐以待毙有何区别!”景棋把手里的剑鞘握得“咯吱”响。
楚昭急得在原地转了几圈,头发都挠掉了一把:“证据是沈幽篁捏造的,肯定有破绽啊是不是?咱们截住吉州来的人,先看看那证据的破绽,到时候上了公堂,才有可能为王妃翻供……”
阿遥道:“这件事就交给我!”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
“你们三个,进来!”沈凌绝低沉的声音略带沙哑,因为太久没有出过声的缘故。
景棋他们三个听见这一声,同时回过头来,只见沈凌绝的眼神璀璨闪耀,哪里还有半点刚回来时的颓废伤心?
他就是众人的主心骨,见他恢复了精气神,景棋、楚昭和阿遥都不由精神一振,赶紧迈步走进书房。
沈凌绝转身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个信封、一本奏折,交给景棋。
景棋一看,不由惊讶地皱了皱眉:“这奏折是……”
“是凤大将军从千里之外的龙牙关八百里加急送入京城的。”沈凌绝淡淡地道。
“什么时候的事?属下竟然不知道……”
这些重要的来往信函、密件等物,一般都是景棋和楚昭亲自接头。
可是凤大将军的奏折都已经到了沈凌绝手里,他们竟然完全不知道,二人都有点汗颜。
还是阿遥心细,看见那奏折上的墨迹,不禁一笑:“这不是刚写的吗?墨还没干呢!”
沈凌绝赞许地瞧了一眼阿遥,说道:“不要紧,很快就会干。”
楚昭这才恍然大悟:“哦!这奏折是王爷伪造的!”
“写的什么啊?我看看……”阿遥还从来没见过奏折,好奇心起,想要来一看。
楚昭忙给她脑门上叩了一记爆栗子:“那是从狼牙关来的军事机密,你也敢看,不怕王爷杀人灭口啊?”
“切!又不是真的……看看怎么了嘛……”阿遥委屈地揉着脑袋,扁了扁嘴。
沈凌绝负手走到书桌旁,站在那日凤凝烟站立的位置,如她一般轻轻将毛笔洗干净。
太子反叛那一天,他心有疑惑,是她耐心为他解开,让他平静。
此刻她身在牢狱,不在他身边,却有谁还能替他解开眼前看似无解的困境,为他抚平紧锁的眉头?
想着凤凝烟此刻的煎熬,沈凌绝心中的痛楚便如那水中浓墨一般,迅速晕染、蔓延,将他的心淹没在一片黑暗中。
他听着阿遥和楚昭的争执,挂起毛笔道:“这奏折并不完全是假的,只不过我将它送达京城的时间提前了而已,你们可以看。”
一听王爷发话,三人都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奏折。
一看之下,三人都惊呆了:“南疆正在备战?!是真的吗,王爷!”
沈凌绝点了点头:“是,但目前连龙牙关都还没有收到确切的情报,不过本王相信王妃的判断,南疆很快就会发动战争。景棋,命人将奏折带出京城,然后由我们驿站的暗线将它混入八百里加急军情折子里,保证明日早朝,它能出现在瑄王和众臣面前。”
“属下立刻去办!”景棋虽然不知道沈凌绝谎报军情究竟对救凤凝烟有何明确作用,但他知道这一定事关王妃的性命安危,急忙收好了奏折。
楚昭和阿遥急切地问:“那我们能做什么?”
沈凌绝将腰间令牌摘下交给楚昭:“立刻通知大理寺少卿庄笃行,就说本王为协助他们调查,要将王府所有人的腰牌呈交大理寺,但是要他亲自带心腹来验收。”
“什么?”阿遥大吃一惊,“这怎么行啊!王府亲兵和有腰牌的人员那么多,所有的腰牌都交给大理寺,没有腰牌,王府岂不是什么人都能混进来!”
沈凌绝微微一笑:“楚昭,去万佛阁找洛姑娘,她那儿存放了一批新的腰牌,正是去年为了防止有人仿造煜王府腰牌而重新设计的。旧式腰牌给了大理寺,我们当然不会再用。”
“哇!王爷真是有先见之明!”楚昭佩服的五体投地,“那我就去找庄少卿,王爷放心,我会把这事儿半得妥妥当当。”
“不过……把令牌上交,就能证明王妃清白了吗?”阿遥还是一头雾水。
沈凌绝道:“明日你就明白了。”
景棋问道:“那这封信,王爷是真的写给凤大将军的吗?要寄出吗?”
提到这封信,沈凌绝眼神顿时露出一丝杀意,一把攒皱了桌面上剩下的几张信纸,咬牙道:“此信,以最快速度送达龙牙关给凤大将军本人,本王要他秘密转移叶柏苦并保护。”
“这是为何?”景棋有点不懂,“王爷和王妃蛊毒都解了,而叶柏苦现在肯定回到黑苗寨医治他自己的风湿腿,为何现在突然要保护叶柏苦?”
沈凌绝这时转向阿遥:“因为本王要解语阁放出风声,说叶柏苦研制出蛊毒解药。为了他的安全,必须及时转移。”
阿遥听了,眼珠骨碌碌一转,抚掌大赞:“我明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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