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哪里料到,大理寺这帮人会突然拿出这样一份他贪赃枉法的确凿证据。
他吓得一阵阵打冷颤,看着行宫图册,不知如何狡辩,“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父皇,这不是儿臣建造的……是有人故意以此构陷儿臣!父皇明鉴啊!”
“构陷?”凤凝烟忍不住冷笑道,“谁会用几千万两银子建个帝制行宫来构陷你?除了一手遮天的太子,还有谁能拿的出这么一大笔民脂民膏来?”
太子狠狠地看着凤凝烟,却说不出话来反驳。
沈幽篁心知太子已完了。
他手里还握着刀,刚才还准备要替太子杀了自己的父皇。谁知还没靠近皇帝,一瞬之间,形势已经完全逆转。
到底证据是如何从他手里丢了,又如何跑到了大理寺?这事儿看起来和沈凌绝脱不了干系。
看一旁右丞相薄啸霆神情肃然,刑部侍郎萧恳的袖中还有文书,沈幽篁焉能不知道,今天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算太子没有谋逆叛乱,也已经逃不过这一道“天劫”。
沈幽篁忽然发觉,那曾经对一切都淡泊无谓的沈凌绝,已经完全变了。
自从他大婚当日,在皇帝面前用性命和皇族身份担保凤凝烟和凤家绝不会谋反开始,他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城府深沉,算无遗策,不动声色之间已撼动乾坤的人。
沈幽篁紧紧咬了咬牙,将钢刀藏在了身后,静静地看着目前的形势。
这时,刑部侍郎萧恳又呈上厚厚的一叠册子,说道:
“皇上,这里就是煜王殿下和王妃冒死深入南疆,找到的太子豢养杀手的证据。有两千多名杀手花名册,以及太子下令杀手伏击王妃的车队、杀害太医李钰灭口的亲笔书信。”
皇帝不敢相信,拿过杀手花名册一看,气得咳嗽个不停,最后吐出一口血痰来。
他费力地喘息着,指着太子叱道:“沈荻……朕的好太子!豢养两千多名杀手,你为的是什么!谋反之心,昭然若揭……早知如此,朕早该废了你!”
太子一听皇帝说早该废了他,眼神突然暴戾,从地上一站而起,喝一声:“昏君!你敢废本宫,本宫先要你归西!”说着已一剑刺向皇帝。
沈凌绝大惊,捡起刚才丢在脚下的兵器已经来不及,只好扯落腰间玉佩,猛然击向太子的手腕。
太子吃痛,只觉得右手像是从手腕砍断一般,手中宝剑应声而落,痛得哀嚎一声。
就在这时,沈幽篁离太子最近,眼疾手快,一刀砍向太子肩膀。
钢刀削铁如泥,太子的手臂立刻被斩落在地,肩头鲜血喷溅,血肉模糊。
太子凄惨地吼道:“沈幽篁!你竟然害本宫!”
说着,一头撞向沈幽篁,左手狠狠扼住了对方的脖子。
杜开惊呼:“保护圣驾!”同时令禁军将太子拿下。
太子挣扎着,唾骂着,嘶吼声惨烈至极。
凤凝烟和沈凌绝冷眼看着这一慕,对这个作恶多端的沈荻,难以生出半点同情。
皇帝这时才发现淑妃背后被刀砍伤。
他连番惊吓,又差点被太子杀了,看到淑妃的衣衫被血染红,早已是魂不附体。
沈凌绝忙将皇帝扶起来。
这时,刚才被杀手冲散的宫人们都赶紧围拢过来,抬来龙辇,扶皇帝和淑妃上去,吴念恩就忙传令回宸鸣宫。
皇帝看见刑部侍郎和右丞相都在,回头看了看眼睛通红、跪地挣扎的太子,恨声道:
“立刻传朕的旨意,太子沈荻,谋反作乱,罪该万死!即刻废黜太子之位,贬为庶人,发配极北之地吉州为牧野之民,家眷子嗣,世代不得再回中原!”
说罢,他已经丧失了所有的力气,精疲力竭地倒在龙辇上。
“父皇……”沈凌绝在龙辇旁,忙握住了皇帝的手。
皇帝缓缓睁开眼睛,悲哀地道:“凌绝,父皇老了,真的老了……”
看着皇帝这样子,凤凝烟体会得到他有多痛心绝望。
好在除了太子,他身边还有别的孩子,要不然,这个打击如何承受的住。
“父皇,儿臣送您回宫。”
沈凌绝心中不忍,见皇帝抓着他的手不放,便叫凤凝烟一起,随龙辇前往宸鸣宫。
凤凝烟站在龙辇另外一侧,扶着受伤的淑妃。
沈幽篁冷冷看了一眼太子,也追随圣驾而去。
太子的嘶吼,已经慢慢听不见了,朝臣们、禁军们也都从假山群撤离。
这时,花若雨才从一旁的石缝里闪身出来。
她刚才遇到刺客时,吓得魂飞魄散,慌不择路,就和几个宫女跑散了,躲进这石头缝里。
她见皇帝差点被刺杀,现在还被太子给气得只剩下半条命,不由想起凤凝烟的那番话来……
“怎么办……明天就是选秀大典,我绝不能留在宫里,不然前脚封了妃,后脚就得陪葬……”
她急忙追上去,混入了圣驾后面的宫女堆里。
虽然太子的谋反很快就被压了下去,但事情是在御花园发生的,附近各宫都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一时后宫中乱成一片,妃嫔们个个惊怕,有的吓得闭门不出,有的赶往宸鸣宫探望皇帝和淑妃。
就连太后也被惊动,催着宫人们抬着轿辇将她送到宸鸣宫。
太医来时,见皇帝心口绞痛,忙喂他服下了药丸。
淑妃挨了一刀,为了不让皇帝更担忧,一直撑到现在,用了麻药之后,才趴在床上,昏睡过去。
凤凝烟走上前仔细看了伤口,倒是没有伤及筋骨,而宫中太医用药缝针都颇为讲究,她这才放心。
太后拄着拐杖走进来,先看了淑妃的伤势,问了太医一些细节,才在凤凝烟的搀扶下,走到皇帝所坐的软榻旁坐下。
看着皇帝过度惊吓之后伤神的样子,太后庆幸有惊无险,想起太子,却不禁长叹一声。
“皇上无须太伤心,沈荻的野心实在隐藏的太深,谁也没有料到会有今天的灾祸。他的结局是咎由自取,皇上就当没有生过这个不孝子罢。”
皇帝回想着太子进来的种种举动,摇了摇头:“谁也没料到?不,朕只是以为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所以大意了。所幸朕身边还有洞悉先机之人,早就发现了太子居心叵测,有弑君之心。”
太后望向一旁的沈凌绝和沈幽篁,不明白皇帝指的是谁。
沈幽篁心想,自己奋起斩落了沈荻的手臂,在场所有人看得清楚,皇帝定是赞许他。
便忙上前一步,道:“儿臣不敢当父皇谬赞。”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