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舒家,大概只有舒嫤敢对峙老爷子了,这也是大家一直都想不通的问题。
舒嫤到底像谁啊?
那么倔强,让她低头比让她死还难。
舒玉婷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柳杉拉了拉她,示意她不要再多事了。
老爷子说出一句“我舒正庭再没有你舒嫤这个孙女”这样让舒嫤苦笑不停的话之后,带着众人去了舒家祠堂。
孙女吗?
没有哪位爷爷会想要孙女的命的。
一堆的人去祠堂凑热闹,有些人看了会儿也就散了,那一下下挨得,他们都看不下去了。
舒嫤跪在舒家祖宗排位前,一直默默地挨到了第十下,额头已经满满都是冷汗,嘴唇随着身体颤抖着,原本挺直的背也弯了下去。
舒正庭坐在她面前,视线一直停留,却一句话也不说,祠堂里也没人敢打破这样的寂静,只有闷闷的棍棒落在肉身上的声响。
舒嫤那么瘦弱,回回落在她的各处骨骼上,听的人都觉得痛。
舒正庭在等她示弱求饶,奈何那个丫头却只是把视线摆平,连他这边都不曾看过一眼,那模样,真是像极了……
一失神,第十五下的时候,舒嫤吐出一口浓稠的淤血,打到内伤了。
舒正庭不再坐着,起身离开了祠堂,只留下一句完了就送她走。
“妈妈――”
舒嫤都为之一振。
瑈瑈……
“爸你是要把舒嫤打死吗?!”
“拦住。”
舒嫤不求饶,舒正庭也找不到停手的理由。
舒青被人拦在了祠堂外,凭一己之力根本就找不到突破口冲进去维护舒嫤。
所有人都只去防舒青了,瑈瑈的小身体却迅速地从人群中钻了出去,哭喊着舒嫤跑了过去。
“瑈瑈……别过来……”
瑈瑈根本就不知道危险,非要往那边跑,却被柳杉给拉住了。
“妈妈……呜……你们不要欺负我妈妈……”
“瑈瑈……”
舒嫤眼睁睁地看着柳杉使劲地拉扯着瑈瑈,根本就没有轻手,心疼得要命。
她不知道瑈瑈是否被伤到了,但看到瑈瑈哭得那么响心就揪在了一起,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执行的人,在疼痛中跌倒又在跌倒中爬起来,冲向柳杉那边。
场面一下子失控了,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舒玉婷也加入了拉扯的行列中。
“放开瑈瑈……瑈瑈还是个孩子……你们有什么仇冲我来啊!别伤害瑈瑈――”
舒玉婷的长指甲在撕扯中断裂了,愤怒中一巴掌扇了过去,断甲划破瑈瑈粉嫩的小脸,殷红的鲜血顿现。
瑈瑈张口大哭。
“瑈瑈!”
舒嫤从没有那么愤怒过,一双眼怒红一片,“舒玉婷你是人吗?!”
嘶吼声中,舒玉婷也终于挨了舒嫤一耳光,而事实就是这么巧,那一耳光把舒玉婷和柳杉都打愣了,此时却有另一道声音响起:“舒嫤你干什么?!”
早不来晚不来,盛忞轩在舒嫤出手后的那一秒,出现了。
他听说舒家要审舒嫤,匆匆忙忙地赶来了,却看到了舒玉婷被打的一幕。
一时之间他都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疾步上前一把抓过她的手臂将她扯了回来,愤怒中一只手早已高高地扬起。
然而那冲动的一巴掌并没有甩下去,半途停了下来,整个人都怔住了。
后来,他很庆幸当时自己愣了一秒,没有给她伤上加伤,但那已经是后话。
要说,舒嫤离开盛家并没有多久,但之前还好好的舒嫤,此时却是一身狼狈,凌乱的头发,湿润的双眼,还有嘴角和衣服上点点滴滴的血迹……
这真的是舒嫤吗?
才离开盛家多久,她就变成了这样??
盛忞轩突然顿住,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放开还是不放开,是不是一放开她就会摔在地上。
她看起来伤得很严重,哪儿都有血迹,他都不知道她都有什么地方受伤了,不敢乱动。
“舒嫤,你……”他的眼神很复杂,他自己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舒嫤苦笑了一下,对于盛忞轩的突然加入,本来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舒嫤看了一眼他高举的手,再看着盛忞轩,心里苍凉更甚,声音颤抖着,“打啊……盛忞轩,你已经打过我一次,我不在乎第二次了,不在乎。为你的舒玉婷报仇,就在这,打。”
那么倔强的舒嫤,让他又想起了四年前的那天晚上。
看着这样的她,他这一巴掌如果还能挥得下去,他就真的不是人了。
盛忞轩愣怔的时候,一股小小的力量推着他:“呜……走开……坏叔叔走开!不要欺负我妈妈!你们都是坏人!走开啊!”
瑈瑈能有多少力气,捶打在他腿上,不痛不痒。
一低头,才发现瑈瑈的存在,以及她脸上的那点伤,一惊,夏――”
“我不听我不听……呜呜……不要欺负我妈妈……”
瑈瑈本不可能推得动盛忞轩,可事实上,他真的被推开好远。
盛忞轩怔怔地看着瑈瑈,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小野种――”
柳杉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一道凌厉的视线震住了:“舒夫人小心你的措辞!”
瑈瑈不管他们,跑回去挡在舒嫤面前要保护她,摊开小手不让任何人上前来,一边抽泣,一边哭喊,“不许过来……不许你们欺负我妈妈……我爸爸……我爸爸很厉害的……你们欺负妈妈,爸爸回来不会放过你们……呜……”
舒嫤心里疼极了,背后的疼也不管,蹲下去抚着瑈瑈的脸说,“不哭了,瑈瑈乖,去找姥爷,等妈妈一分钟,很快就出去好不好?”
“不好……”瑈瑈不断地摇着头,抽泣,“不好不好,瑈瑈不走,瑈瑈一走他们就会欺负妈妈,不走。”
执行的人看看他又看看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柳杉打了个眼神让他别管,那人一想老爷子的命令是打完才让她走,没有任何准备又要朝舒嫤的背后挥去。
“住手!”盛忞轩眼一瞪,眼疾手快抓住了木棍,又抬脚就将那人踹了出去,把刑具给扔在了地上。
“谁他妈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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