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鹰进出靖安王府一向是翻墙,除了柏景轩外,待的最多的地方是檀越住的偏院,帮着熬驴皮。
这一回,他迟疑了下,从侧门进的王府,去书房找王爷。
齐墨远说过,王妃的天香院和王爷的书房不许他去,王府其他地方他去都行。
他想了想,正大光明去找的王爷应该不算违背承诺。
书房内,王爷在写奏折,听小厮禀告世子爷的人来找,王爷便道,“让他进来。”
小厮把门打开,铁鹰这才进去。
在街上跑了一圈,身上湿了大半了。
只是他是习武之人,浑身湿透都无妨就是了,但看上去难免叫人担心。
王爷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姜绾的暗卫了,不由的眉头微皱,“世子妃让你来是?”
铁鹰忙道,“不是世子妃让我来的。”
不是世子妃?
也是,就算暗卫待在靖安王府里,但他给了远儿好几名暗卫,不至于使唤不过来。
世子妃要有事找他也该使唤远儿的暗卫。
只有姜老王爷才会使唤他。
王爷道,“姜老王爷让你找我何事?”
铁鹰,“……。”
也不是姜老王爷啊。
不过他除了沉默也只能沉默了。
他总不能是自己擅作主张来的。
铁鹰也没多说,把用油纸包好的造纸术呈给王爷,“王爷一看便知。”
王爷还以为是姜老王爷写给他的密信。
谁想到是造纸术。
当然了,这不是姜绾写的原版,乃是暗卫凭着记忆默写的。
王爷看过后,眉头紧锁,“这造纸术能造出纸来?”
“……王爷手中的纸就是用这造纸术造出来的,”铁鹰回道。
王爷,“……。”
王爷摸着手里的纸,又拿了一张比对。
两张纸的质量差不多。
他虽然不懂造纸术,但也知道纸张没那么便宜,可世子妃的造纸术用的都是些废物,成本低到可怕。
难怪姜老王爷会让暗卫来找他了。
这造纸术必须得献给皇上啊。
王爷点头,吩咐铁鹰道,“把世子叫回来,还有这纸,带一摞回来。”
再说齐墨远,正看人造纸呢,姜绾看过造出来的纸,觉得还有改进的余地,他正盯着人改进。
得知王爷找他,齐墨远就回府了。
王爷检查过纸张后,道,“你带着这些纸进宫,把造纸术献给皇上。”
献给皇上?
齐墨远皱眉道,“这是世子妃的秘方,我怎么能随便献给皇上?”
“这样的事多想着点皇上,对你和世子妃有百利无一害,”王爷道。
“世子妃是聪明人,你回去和世子妃商量一二。”
齐墨远便回去找姜绾了。
姜绾在书房,齐墨远进去的时候,她正伸懒腰呢。
见他进来,她还有些诧异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齐墨远上前道,“你问铁鹰吧。”
铁鹰,“……。”
姜绾望着铁鹰。
铁鹰能怎么办,只能撒谎道,“在街上买铺子的时候,碰到了世子妃的兄长,他问起来,我便是说了世子妃要买铺子开书斋的事,他一听造纸术可造福天下书生,怕留在手里给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招惹祸患,我就去找了王爷,问他……。”
王爷把齐墨远找回来,就代表他是怎么想的了。
姜绾问铁鹰道,“是我哪位哥哥说的?”
铁鹰,“……。”
完了。
要露馅了。
铁鹰眼底闪过一抹迷茫,“不,不记得是哪位了。”
姜绾一脸黑线。
有这么委婉的说她哥哥多的吗?
姜绾望着齐墨远道,“你的意思呢?”
齐墨远看着她道,“造纸术是你的,没有你同意,我不会献给皇上的。”
姜绾斟酌了下,朝廷贪官污吏多,就这么献出去,还不知道最后饱了谁的荷包,万一是护国公,她还不得气的吐血?
就这么直接献绝对不行。
“献一半。”
齐墨远和铁鹰都望着姜绾。
要么不献,要么全献,没有献一半的。
只听姜绾道,“造纸术的秘方可以献给皇上,但十年之内只能我来用,十年内造纸铺子挣的钱,一半归皇上。”
“剩下的,你就看着吧。”
齐墨远心里有数了。
虽然天还下着雨,但时辰尚早,他就进宫了。
御书房内。
皇上新得了幅画,正兴致勃勃的研墨呢。
小公公上前禀告,“皇上,靖安王世子求见。”
常公公有些诧异,“这样的天还进宫,莫不是有大事要求皇上?”
皇上也是这么想的,“宣他进来。”
齐墨远进了御书房,皇上已经坐下喝茶了,笑道,“平常不见你进宫,倒挑了这么个好天气来给朕请安。”
齐墨远给皇上请安。
皇上抬眼间瞥到齐墨远大拇指上的玄铁扳指,他眉头一皱,一抹不是很愉快的记忆涌上心头。
皇上看着齐墨远道,“这铁扳指怎么在你手里?”
齐墨远没想到皇上会注意到这铁扳指,不过戴在他拇指上,也确实惹眼了些。
齐墨远望着皇上道,“这铁扳指是世子妃的,她戴不上,给我套在了拇指上,取不下来了。”
“这铁扳指难道是皇上送给她的?”
皇上端起茶盏,拨弄道,“朕见先皇嫌弃过这扳指丑,可能是先皇赏给世子妃玩的吧。”
齐墨远,“……。”
看着笑容在齐墨远脸上僵硬,渐渐变黑。
常公公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
靖安王世子都取不下这铁扳指了,皇上还说先皇嫌弃这扳指丑,这不是扎人家世子爷的心吗?
不过这扳指是够丑的。
齐墨远心塞的厉害。
皇上捅完刀子看着他道,“进宫找朕有要紧事?”
齐墨远不想把秘方献给捅他刀子的人了。
看他不狠狠的坑皇上一把。
他望着皇上道,“父王让我来给皇上献点东西。”
皇上更诧异了,“给朕献东西?”
“快拿出来给朕瞧瞧。”
齐墨远把一摞纸呈给皇上。
皇上,“……。”
常公公,“……。”
常公公一脸黑线。
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原来就是一些纸。
难怪靖安王让自己的儿子来了,这是让儿子来找骂啊。
皇上强忍着没骂人,把信拆开过目,皱紧的眉头渐渐松开,最后眼底带了惊喜,再看纸就跟看宝贝似的了,望着齐墨远道,“这些纸真是造纸术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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