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们被打了出来。
咳,那倒没有。
林初时和聂寒分坐在沙发两端,前方正对着他爸妈,俩人中间立着他哥一个凶神恶煞大保镖。
气氛十分地凝重。
林朔秋双目如炬,恶狠狠地瞪着聂寒,冷哼一声,说:“你还有胆进我们家门来。”
林夫人责备地看了林初时一眼。
林父双手扶着拐杖顶端,沉沉地说:“聂总上回说没什么好谈,将我们请出了你的公司,这次怎么倒肯屈尊,上我们家来了?”
林初时:“……爸,妈,哥……”
没人理他。
聂寒坐在沙发上,脊背挺直,双手分别放在两只膝盖上,神情肃然,说:“上回见面,晚辈态度多有不恭,这次是特别来向伯父赔罪的。”
林朔秋呸了一声,说:“谁稀罕,趁早跟我弟弟把婚离了,少废话。”
倒是林父仔细看了聂寒一眼,然后说:“聂总的道歉,我受之有愧,原本是我们家对不起你在先,聂总心有怨气,冲着我们来就行,只是还望聂总大人大量,放过我们家初时,他心眼少,禁不起这些折腾。”
林初时试图插嘴:“爸,不是你想的那样,聂寒没有想对我们怎么样……”
林朔秋怒气腾腾地打断他:“胳膊肘尽会往外拐,你给我闭嘴!”
林初时被他哥气死了,简直想跳起来打他,却被聂寒伸手给按住了。
聂寒说:“伯父,伯母,我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你们对我很失望,也有很多怀疑,但我要向你们解释一句,我和初时在一起,是因为我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所以我绝对不可能和他离婚。这也是之前我听到你们提出离婚之后,对你们态度不佳的原因。我不知道是谁跟你们传了谣言,但请你们放心一点,我和他结婚,就是因为想和他在一起,绝不是为了别的目的。”
林初时还在旁边猛点头。
林朔秋一脸没眼看的表情,瞪了满脸傻白甜的林初时一眼,就要说话。
林夫人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插嘴,说:“小聂啊,是这样,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就怀疑过你和小初的关系,但你第一次到我们家来,我那些怀疑在看到你之后,就消失了。我觉得你是个好孩子,从小吃了很多苦,但是自己那么努力,人品和性格也都很好,我是真的很高兴,小初能和你这样一个靠谱的人在一起。可是谁会知道,事情到现在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呢?我听过你以前说的那么多好话,现在你再说什么,我也在担心会不会是假的。”
“小初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也容易被冲昏头脑,但我是他的妈妈,考虑的总要比他自己更周全,担心的也总是更多,这个你能理解吗?”
林夫人的声音温和,看着聂寒的目光也是宽容的,她并没有责怪聂寒的意思,甚至她一直都对聂寒很有好感,但她毕竟是林初时的妈妈,她首先在乎的,当然还是林初时。
聂寒一时无言以对,沉默了下去。
林初时看看聂寒,又看看他妈,心想原来就算是聂寒,也扛不住他妈的温柔攻势,洗脑大法,同时又忍不住着急起来,他咬咬牙,猛地站了起来,豁出去地说:“可是我已经把结婚证撕掉了,我不想离婚,也离不了婚了!”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你这个浑小子!”
林父突然暴起,拎起手杖就往林初时身上砸去。
只听得沉闷的一声,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声,林初时睁大眼睛,看着突然挡在自己身前,被手杖直接打在背部,发出了一声闷哼的聂寒。
谁都没料到这剧情突然急转直下,林夫人惊叫一声:“你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手打人啊!”
又忙去叫阿姨,让人拿医药箱来。
林父也像是一下被惊住地,握着手杖,胸口还在剧烈起伏地,愣在了原地。
林朔秋原本是做出了想拦住他爸的动作,这下也停住了,神情复杂地看向聂寒。
林初时却是顾不上去看他们的反应了,聂寒遭了这沉重一棍,整个人有些直不起背来,往前靠在了林初时身上。
林初时满脸惊慌,想伸手扶住聂寒,却不敢胡乱碰他,只能让自己的肩膀撑住他,手足无措地说:“你没事吧?”
聂寒脸色有些发白,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嘶哑:“……没事。”
林初时眼圈一红,又气又心疼,简直都要哭了。
林父握紧了手杖,看着聂寒,皱紧了眉毛,这时候阿姨也把医药箱拿了过来,林父看了聂寒半晌,收回手杖,重新坐了下来,沉声说:“先看看你的背。”
掀开上衣一看,聂寒的背已经迅速出现了一条长形红痕,肿得很高,表皮充血,带着血丝的痕迹。
可以想见刚才林父下手有多狠,丝毫没有留情。
林初时倒吸口气,一眨眼,他自己还没有发觉,眼泪就啪嗒掉了下来。
聂寒感觉到背上有湿润的痕迹,扭了扭头,想转过来看他,却被林初时一把按住了,他迅速抹了把眼睛,声音里却还是忍不住带了哽咽,说:“你不要乱动……”
聂寒顿了顿,倒也果真没有再动,甚至在林初时用手给他推抹药油的时候,他皱紧了眉毛,脸上都起了一层薄汗,他也没有动一下。
林初时边抹药油,边问他疼不疼,聂寒也只是说:“还好。”
林初时吸了吸鼻子,说他骗子。
聂寒没有吭声。
除了两人这样不时的,简短的对话,谁都没有出声。
林夫人一直在旁边,帮林初时递药油拿棉球;林朔秋站了一会儿,像是心情烦躁,踢着脚尖走到了一边;林父坐在沙发上,听着他们说话,嘴角往下垂,神色阴晴不定。
简单地处理过后,聂寒脸色稍微恢复了一些,林初时情绪也稳定了下来,他丢掉棉球,擦了把脸,瓮声瓮气地说:“我再说一遍,我不离婚。”
又瞪向他爹,说:“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林父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又有些冒起火地,眼睛鼓起来,跟他儿子互瞪。
林夫人拉住他,皱着眉说:“你还拱火?”
林初时眼圈还红着,被这么一说,反而更倔地梗起了脖子,说:“反正他都要打死你儿子了,下一棍我绝对不躲,让他打好了。”
林父举起手杖:“你看我打不打死你!”
林朔秋拦住他爸,又对林初时骂:“你上赶着来找死啊,闪一边儿去!”
林初时咬着牙不肯。
眼看又要上演新的全武行,又两头都劝不动,林夫人正是急得不行,这时聂寒伸出手握住了林初时,说:“你不要和伯父伯母撒气,这棍是我该受的,比当年那顿打要活该。”
林朔秋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没有说话。
林初时低头看着他,咬住嘴唇,没有吭声。
聂寒又看向林父,说:“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因为我思虑不周,让你们为初时担心了,只是错在我,你们如果生气,教训我就可以了。”
林父沉沉地看着他,半晌,说:“他还轮不着由你来护。”
林初时还气呼呼地,忍不住又插嘴:“刚才不是他护着我,我就被你一棍打折了。”
林夫人赶紧一把拉住他:“你别火上浇油了,让他们俩好好说几句,跟我出去。”
林初时双脚定在地上,不愿意走,生怕他一不在,聂寒就要被欺负似的。
最后还是聂寒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和伯父说几句。”
林初时看着他,纠结半晌,才不情不愿地被林夫人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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