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很后悔答应乔锐格帮他和吴瑕拍一套写真。
更后悔答应了之后没有事先规定拍照过程中必须关闭手机。
搞得只需要换三套衣服的拍摄,居然从早上一直拍到了半下午才拍完了一套服装造型。
他一边重新调试灯光,一边看了看站在远处打电话的乔锐格。乔锐格衣服倒是换好了,只是领扣没扣,领带也潦草地挂在脖子上。
吴瑕已经全部换好,理着袖口走到江淼身边,说:“不好意思了。”
江淼一笑:“你这是什么贤内助的语气?”
吴瑕叹口气。
江淼朝乔锐格努努嘴:“乔总果然大忙人。”
吴瑕也转头瞥了乔锐格一眼,苦笑一下没说话。
江淼拿胳膊肘撞他:“还没够呢?”
吴瑕一愣,摇了摇头,神情间还有些负气。
前几天吴瑕和乔锐格才闹了场别扭,这几天一直在冷战。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前年的时候吴瑕偷偷跑回家跟家里出柜,被吴妈妈拿擀面杖把背都打肿了,把乔锐格心疼得不行。乔少爷精明,改走上层路线,把“策反”的目标放在了吴爷爷身上。
吴爷爷年纪比乔明山还大一两岁,80好几的人,身体还算硬朗,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闲不住。乔锐格没事就悄悄跑去陪老爷子说说话,送点药酒啊野山参冬虫夏草什么的,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骑电动三轮,载着老爷子一块儿去给小卖部进货拉啤酒牛奶。
吴爷爷的态度一软化,吴爸吴妈那里也渐渐松了口,加上乔锐格会做人啊,时不常地就送吴瑕回去看望他们,总是大包小包的礼物让吴瑕拎回去,在老两口态度没转变之前,怕惹老两口生气,他甚至不进门,只在外面车上等。
到去年过年,吴爸吴妈终于让吴瑕叫他回去一起吃年夜饭。
既然成功进了门,乔锐格送东西就送得更积极了,只是这一次他一不小心送了份大的。他在镇上给吴爸吴妈买了间比他们的小卖部大了两倍多的店面。
结果这份大礼把吴妈给惊着了,一个电话把吴瑕叫回去训了一顿。一来他们没想靠开店挣什么大钱,二来这礼实在太招摇,三则是担心乔锐格花钱这么大手大脚,万一哪天经济不好周转不灵什么的,怕他俩吃苦受罪。
吴瑕也很气,这事他一点不知情,回去挨了劈头盖脸一顿教训,回来就把乔锐格批了一顿,说他做事不过脑子。
偏偏乔锐格喝多了酒,跟他呛了起来,到今天两人之间气氛还有点冷。
江淼看看吴瑕神色,眼里藏着笑说:“我有时候觉得他说得对,你呢,就是有点矫情。”
吴瑕瞪起眼睛:“你怎么帮他说话了?”
江淼点头:“对啊。”
吴瑕抿紧嘴,生闷气。
江淼慢条斯理地说:“你也不是真为这事生他的气,干吗还把冷战搞得这么投入。”
吴瑕愣了愣,不说话。
江淼又说:“以前他就悄悄跟我们说,你还钱就还钱,十万就十万,可你还把他以前送你的那些东西,在他那儿住的房租也算进去,记得有零有整的,你这倒是讲自尊了,他那边多伤感情啊。”
吴瑕赶紧辩解:“后来不是只算了十万吗?”
江淼说:“那你承认你矫情了不?”
吴瑕又不作声了。
“你究竟为什么生气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吧?”江淼说。
吴瑕沉默着,好久才叹口气:“你不知道,他现在出去应酬,十次有八次要喝醉,喝多了还跟我杠,太气人。”
江淼一笑:“所以说,你不是生气,是心疼。”
吴瑕不说话,这次算是默认了。
乔锐格现在做生意不比以前。
刚开始那两年,还有人在观望,想着他堂堂乔氏二少爷,总不可能完全跟乔氏脱离关系,看在乔氏这块金字招牌的面上,跟他谈生意也不会特别刁难。
后来这些人发现乔锐格是铁了心要自己单干,乔氏集团那边也有乔信达回来重新接手,于是对乔锐格也渐渐没以前那么客气。
乔锐格倒是不在乎,该自己去谈的生意从来不含糊,该上酒桌就上酒桌,喝倒不算什么,把合同签下来才是正经事。
好在,现在已经又重新上了轨道。
吴瑕又叹口气:“还是你家骆先生那样好,没这么多应酬。”
江淼想了想,摇着头说:“乙方难做。”
乔锐格那边还在打电话,吴瑕说:“我去催催他。”
吴瑕便走过去,也没出声,只是默默动手帮乔锐格把领扣系好,取了领带帮他打好。
乔锐格也终于打完电话,低头默默看着吴瑕,突然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吴瑕也没避让,只是瞪他一眼,神情明显温柔了许多。
江淼远远看着,笑着摇摇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骆遇川倒是不像乔锐格那样颇多应酬,可江淼前不久发现,他偶尔会和江择安碰面,要不是他无意中看到江择安发给骆遇川的消息,他都不知道他们背着他居然还有“约会”。
“约会”是江择安主动提出的,骆遇川解释,江择安约他只是喝喝茶,聊聊天,问问他的工作,或是打听打听江淼的近况,并没有为难他,江择安的态度也已经转变了很多。
“他还经常叫我回去,我现在怎么样他又不是不知道。”江淼气乎乎地说。
骆遇川想想说:“大概是想了解得再全面一点吧,毕竟,我现在是跟你最亲的人。”
道理都懂,可江淼还是生气。
一是气江择安绕过他去打扰了骆遇川,二是气骆遇川居然也瞒着他。
不过他也没气多久。他知道骆遇川是个看起来冷硬不近人情其实内心柔软善良的人,对江择安的提议他肯定不会拒绝,又怕自己知道了会有情绪才选择暂时保密。
他也知道,虽然骆遇川再没回过收养他的那个家,但每逢年节还是会给他们转一笔钱。
他不能原谅那家人在骆遇川遭遇舆论危机时划清界限的薄情,但也不会阻止骆遇川以他的方式回报他们养育多年的情分。
这是骆遇川的善,他懂得,并珍惜。
第二套服装是西服正装。对这个风格乔锐格非常得心应手,驾驭得极好,自己就想好了几组造型动作。
比如他大马金刀地坐在前面,吴瑕站在他身旁斜倚着他,又或者他环臂抱胸而立,吴瑕拉着他的领带一副挑逗的姿态。
江淼想起之前拍休闲装,吴瑕给乔锐格准备了一身嘻哈风的衣服,乔少爷一直木着脸,头发丝都写着不情不愿,还要江淼和吴瑕不停地夸他帅,又看过拍出来的样片后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
终于拍到最后一套服装,最后这套是乔锐格定的,江淼事先不清楚,连吴瑕也是打开乔锐格递过来的衣服袋子才知晓。
吴瑕直接懵了。
袋子里只有一条白色的柔软的长裤。
“上衣呢?”吴瑕问。
“不穿。”乔锐格回答得非常干脆。
于是江淼看到换好服装后的两人直接就扶了额。
两人的身材当然都没得说。
乔锐格虽然时常一副懒洋洋话都不想多说的样子,健身的习惯却有保持,身上的肌肉紧实而不夸张,八块腹肌依然非常明显。
吴瑕相比要显得纤薄一些,但也有非常漂亮的肌肉线条。
只是此刻乔锐格脸上一副奸计得逞的得意,而吴瑕却是误上贼船的无奈。
江淼瞪了乔锐格一眼,叫来化妆师给他俩身上上粉。
乔锐格不乐意:“怎么身上还要打粉?”
江淼冷着脸说:“不上一点,灯光一打,拍出来不好看。”
也许是看乔锐格脸色不太好惹的样子,化妆师选择先给吴瑕上粉,才拿着化妆刷往吴瑕胸前扫了两下,乔锐格就伸手一拦:“这个简单,我来。”
化妆师忙转头看了看江淼,江淼摇头,示意她先出去。
乔锐格顺利接过化妆工具,也学着化妆师的手法,拿化妆刷蘸了粉往吴瑕胸口轻轻扫过。
化妆师扫的是吴瑕锁骨往下一点,乔锐格呢,直接奔着两点去了。
吴瑕抬眼看了看乔锐格,看到他眼里隐约的火花。
吴瑕心念一动,干脆也拿了把刷子开始反击。
原本应该正正经经的互相刷粉的步骤,立刻就成了明目张胆的打情骂俏。
江淼也不出声,只管不停按动快门。
还是吴瑕记得正事,拉乔锐格停下,等江淼指导他们做动作。
江淼凑在镜头前头也不抬:“你们随意。”
吴瑕微微红了脸看向乔锐格,乔锐格一笑,站到吴瑕身后,一手扶着他的腰,一边低头亲在他的肩上。
吴瑕似乎也心有灵犀地有了默契,身体微微后靠,侧过头与他对视,嘴唇离得极近,是欲吻未吻的姿态。
江淼按下最后一下快门,说:“OK了。”
镜头里那两人已经亲在了一起。
江淼没有打断他们,默默出了摄影棚,裹了件披肩趴在廊下围栏上看天上飘雪。
这已经是冬季以来的第三场雪了,时近年关,他们两对已经说好,他和骆遇川去西南小城和外婆舅舅一家过除夕,吴瑕和乔锐格回镇上老家和家人团年,等年初三他们再分头出发飞马尔代夫度假。
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江淼嘴角一弯,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来了。
没有预想中的拥抱,倒是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透着热气的纸盒,里面隐隐有香味飘出。
“啊,他们居然还在营业?”江淼惊喜地接住。
“嗯,”骆遇川微微笑着,“现做的,排了一会儿队。”
这家是江淼挺喜欢的一家蛋挞店,现在做蛋挞的少了,他家倒一直都有回头客,本以为快过年他们会休业,今天开车路过发现还有人在排队,骆遇川赶紧下车去买了两盒。
江淼打开盒子,深深吸了口气:“香!”
他拿出一个来就放进嘴里咬了一大口。
骆遇川看着他微笑,伸出手指抹掉他嘴角一点碎沫。
“拍完了吗?他们呢?”骆遇川左右看了看。
江淼咽下嘴里的食物,狡黠地一笑,朝骆遇川勾勾手指叫骆遇川附耳过去。
骆遇川便低下头,江淼在他耳边这么一说,骆遇川愣了愣,转头看看关着门的摄影棚,笑问:“你也不怕他们在里面做出点什么来?”
江淼得意地说:“不怕,空调我都关了,正好让他们冷静冷静。”
骆遇川看看院中正纷纷扬扬飘落的细雪,抬手在江淼头上揉了揉:“你这个小坏蛋。”
江淼笑着,他看到骆遇川头上肩上未融的雪花,站起身来帮他拍掉,又一想他拎回来的那两盒蛋挞上却一点雪花都没落下,心中一暖。
“遇川,我们来拍张照吧。”
“嗯?好。”骆遇川说。
江淼放下怀里的蛋挞盒子,去拿了只比较轻巧的相机,对着镜头找了找感觉,又调了调相机设置。
骆遇川在一旁静静看着他。江淼不爱自拍,两人也很少合影,这会儿江淼主动说要拍照,骆遇川有些意外,但他没有问为什么,无论江淼要做什么,他都会配合。
“好了。”江淼朝他摇了摇相机。
“怎么拍?”
江淼走过来,一手伸出举起相机,一手勾住骆遇川的脖子,抬头吻了上去。
一束灯光从侧上方斜斜洒落,背景是院中纷扬的细雪。
手指按下快门,画面在亲吻的侧影定格。
作者有话要说:
正式完结。
下篇文预告,年下。(真是简单粗暴的预告啊……)
谢谢看到这里的各位,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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